第59章 深夜的探视
时间的轮廊仍在不停地运转着，并没有因为世俗的纷纷扰扰而停下它前进的脚步。
夜，在时间的交替中，悄然而至。病床上的人，却仍然没有一点点要醒来的痕迹。
“瑷儿，不，不要，不要走！”
殷里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是被梦里瑷儿那绝决的背影所惊醒的。
揉了揉有些犯疼的额头，不知是被梦境扰眠，还是因为宿醉之后所留下的后遗症。
梦里惊恐的余温，还在他心底久久不曾散去。等待他的，亦是现实里的残酷。
掀开被子，起身去浴室洗涮了一番，她的瑷儿最不喜欢自己这一身酒味的样子了。
换好一身衣物，殷里并未叫醒那倒在沙发上已然沉睡的两位好友，轻轻地拉开门，出去了。
地下车库里，殷里直直地朝着老李停车的地方走去，拉开车门直接坐了上去。
“老板，这么晚了，是要去哪？”
猛的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老李带着满满地疑惑问起。
“去市医院。”简短地予以回复，殷里淡漠的好像个提线木偶，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
老李没再多问，缓缓启动车子，往市医院驶去。
望着窗外那盏盏明亮的路灯，照耀着这寂静冰冷的夜晚。
城市的灯火，却不曾将一丝丝的温暖，照进阿里心里半分。
在这个冷冽的寒冬里，显得格外的哀伤。
他的瑷儿，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愿醒来。不知是留念梦的彼岸，还是厌恶这世间。
仰头看了看面前的这栋住院大楼，不知为何，殷里竟突生出了丝丝胆怯。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方才沉沉地抬步往里走。
夜晚的医院，终于静了下来。但是这静并未曾令人觉着安定，反而使人更加的心惊胆颤。
殷里推开瑷儿病房的房门，这点点声响，亦惊醒了守在床边上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本能的，楚辞不是很想见到他。
“我只是想要陪陪她，陪陪她而已！”
殷里知道自己再没了往日与他较量时，那种盛气凌人的姿态了。
“唉，算了，你照顾好她，明早我来换你。”
见惯了他自负的模样，如今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着实令人难以习惯。
或许是明白他的难处吧，楚辞体谅地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回了楚公馆。
有些事，他必须得找楚枫弄清楚。
偌大的房间里，一下子诡变得安静异常。
殷里提起了所有的勇气，方才缓缓地走到瑷儿的床边。
爱人那张蔫蔫的病容，使得他泪意泛滥。
“瑷儿啊，你以前总是说睡不够？
现在你到底是有多贪念啊？都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来呢？
那梦有那么让人沉沦吗？你真的舍得下这凡尘的俗世么？
瑷儿，对不起！我知道自己将你伤的很深很深，令你背上了沉重的心锁。
你是不是又要把我给丢下了？
你不可以，不可以再丢下我了。
瑷儿，还记得吗？你以前总说要游遍这世间所有的美景。
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我定陪你一起去远行。
只要你醒来，我一定把欠你的全部弥补给你。
只要你醒来，哪怕用我的命换，也行啊！……”
依躺在爱人的身侧，殷里不停地在她耳边诉说着。
甚至连儿时的趣事也没有放过，只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快些醒来。
或许是她睡的太沉，亦或许是她真的太累。
床上的吴瑷依旧没有要醒来的痕迹，陷在自己那昏暗的世界里，独自彷徨。
“楚枫在哪里？”刚回到自己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家的家，楚辞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着紧随在身后的管家。
“那个，小少爷他……”管家一时竟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问你楚枫在哪里？”沉声又追问了一遍，楚辞已经肉眼可见的有了些些怒气。
“小少爷在自己的房间！”低垂着脑袋，管家竟有些怯怕。
他是第一次见到大少爷发火，心中很是忐忑，只好如实交代了。
“嘭！”楚枫的房门被人一脚猛的给踢开了来，吓得守在门口的两位保镖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哟，大哥今天火气可真是不小啊！”
瞧他那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楚枫不惧反而戏谑地调笑起来。
“嘭！”楚辞所有的好脾气，在这人面前终是耗尽。
又是狠狠一脚，将人给踹倒在地，样子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大哥这胜利者的姿态，还真是好令人好生折服呢！”
强撑着倚在床尾坐定，楚枫依旧戏谑地瞅着眼前这怒火中烧，突然闯进自己生活的，那个所谓的大哥。
“楚枫啊楚枫，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争些什么，甚至不计较你的算计。
你为何还不满足，执意走回那条黑道。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真的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所有的把柄，所有的罪证他都尽数掌握在手。
若不是顾忌老爷子的情份，你早就呆在那冰冷的监狱里面了。
你的狂妄和任性，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
一把狠揪起他的衣领，楚辞喝声质问，这人为何如此不识好歹？
“大哥啊，你真是好可怜哦！”
走到这一刻，楚枫又怎会不明白，自己已经彻底的输了。
只是他就是不爽楚辞那副好好先生的样子。
“你到这一刻，竟还想着与我置气，真是无药可救！”
实在是太清楚他的把戏了，楚辞一点也不在意他话语里的点点讽刺。
“呵呵呵呵呵，大哥啊，为了一个即使离婚了也不选择你的女人，你来质问于我？
你真是何其可悲啊？”
楚枫的话语成功地迫使楚辞停下了即将离去的步伐，这句话确实是击中了他的软处。
“所以你做了那么多事，只是想让我痛苦，对吗？”
楚辞就这样背对着他，问得很是无奈，静静地等待着他给予的答案。
“你不该回来的，你为什么要回来？
我恨你，恨你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将来会是楚氏的继承人，所有人都奉承讨好着我。
可是你的出现，夺走了这些本属于我的荣光。
大哥啊，当他俩走到离婚那一步时，你应该是喜悦的吧！
只是我没有想到，那女人竟有本事说服号称铁面无私的爷爷。
让我功亏一篑，输的一败涂地。”
时至今日，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楚枫在他身后肆意地宣泄着，静待着他的爆发。
“呵呵，原来你竟这么在意，那些虚伪的东西。”
冷冷地耻笑了两声，楚辞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阖上门，离开了。
他承认瑷儿离婚时，他确实喜悦过。虽然那喜悦很短暂，但也让他有了负罪感。
或许自己回来本身就是个错误吧，这样瑷儿也不至于受到牵连。
本以为有了一个家，有了依靠，原来一切只不过是自己刻意地融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