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开的原由
一路疾驶，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一幢小洋房前的马路旁。
吴瑷还未醒来，可能是累极了吧，也可能是身边的人，令她睡得格外的安心。
殷里并不打算叫醒她，她那个起床气，可是吓人得很。
刚打开车门，老李很有眼力见的上手扶住了门框。
小心翼翼地将人抱下车来，轻车熟路地往里面走。怀里的人，意外的不称手，惹得他频频皱眉。
这一通折腾，她愣是没醒。
“大伯，婶子。”小小声的与正在吃饭的二老打了个招呼，惹来一桌子人好奇的目光。
“阿里，你抱着的是瑷儿？”喜得差点没惊呼出声，吴永贵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死丫头，八年了，终于舍得回来了。
当初一声不响地便走了，这一走就是八年，怎不让二老又悲又喜？
“恩，那我把她放楼上去。”老人激动的情绪，也在情理之中。
怕怀里的人被吵醒，一说完，殷里便抱着人熟络地往上走去。
这个家，他比瑷儿可要熟悉多了。
“永贵啊，人回来就好。这大过年的，咋还哭上了呢？”
主位上的老人，出声劝道。
虽然不清楚个中原由，但瑷儿那丫头打小就懂事，对家的顾念也是极深的。
能让她舍下的理由，怕是也仅有那臭小子了吧。
“瞧我，吃饭，吃饭吧！”拉了拉身旁还在抽泣的爱人，吴永贵抹掉老泪，招呼着顿下的家人们动筷。
她回来了，那纠着她的心事，自然也应该了了。
阿里这些年的等待，也算是修得正果了。
二楼房间里。
殷里脱掉瑷儿身上的外套，为其盖好被子，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不舍地关上房门，往楼下走。
“阿里一起吃点？”见他下来，吴永贵热情的相邀，对这孩子是打心眼里的认可。
“不了，我爸妈还在家等我吃饭，您们慢吃。”
已经跟家里约好了，殷里惋拒了老人的好意。
一边挥手，一边往家的方向走去。
仅仅不足五百米的距离，片刻功夫就到了。
“老李，车留下，你可以走了。”
这是用完人就扔啊，殷里拖着两人份的行李，“哗哗哗”的往屋里走。
刚刚高兴的都忘了女人搁放在后备箱里的东西了。
哎，苦命的老李，只得打电话，让山上的人下来接他。
“爸，妈，我回来了！”
殷里破天荒的第一次，如此兴高采烈的回家与自己的父母打招呼。
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二老分享自己与瑷儿一同回来的喜悦。
“来了啊，吃饭了，今天怎么这么开心？不会是碰见瑷儿了吧？”
瞧着他那一直扬起的笑脸，胡玉芬如是的猜测。
“妈，你怎么知道？”自己真的有那么明显么，殷里洗好手坐了下来。
“除了瑷儿，谁能让你这么开心？”
也不想想自己以往回家时的臭脸，胡玉芬太了解自己儿子了，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
“也对哦！”扒拉着碗里的饭，殷里笑的有些傻。
今日这饭桌上的气氛，可算是柔和了许多。
有一件事，憋在胡玉芬心里，不知道该不该趁着这个大好的机会说出来？
“阿里，妈妈跟你说件事，你可别记恨我？”食得快差不多了，胡玉芬终是下定了决心。
再不说，若是以后被他知晓了去，说不定会怎么记恨呢？
八年了，儿子这些年的执着她看在眼里，也很是心疼。
每每心疼一分，便更痛恨自己一分。
自己那个曾经阳光满面的孩子，现如今终于回来了。
哪怕他不原谅也好，毕竟这真的是自己的错，他有选择的权利。
“怎么会？”并不知道母亲接下来的话语，意味着什么？殷里回的很是肯定。
“或许，瑷儿这么多年没回，可能与妈妈有关。
曾经我找过她，跟她说了你生那场病的事。
我当时有些怨恨她，一时气愤，所以求着她不要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压抑着胡玉芬这么多年的心结，终于坦露了出来。
只是这般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着儿子的狂风暴雨。
“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果然，殷里忍不住提高了分贝，气愤地丢下筷子，站起身来。
他说瑷儿怎么会这么多年不见他，合着原因在这啊！
“那能怪我么？当初你因为她，病得那么厉害。
她却只言片语都未曾给你留下一句，便远走他乡，如此狠心。
我为了你的病，头发都急白了，你知不知道？”
预料到了他会急眼，可真到了这一刻，这心底还是痛不堪言。
胡玉芬没忍住，也跟着急了眼。
“妈，瑷儿那时候比我要痛苦的多得多！
她一个才十五岁的小姑娘，一个人漂泊异乡，那种苦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的。
再说了，她不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是因为她懂我。
若是我知道了她的选择，定会追随而去。
到那时，你是不是又要怨恨她，毁了你儿子的大好前程。
妈，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想想我呢？”愤怒的情绪，久久无法平复，声音嚷的依旧很大声。
殷里以为，这些年，瑷儿不愿回来，是因为自己不够好。
所以他拼命的工作，拼命的努力，就是希望她回来的那一天，自己足够好，好的她再也不会逃了。
合着，她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嫌弃过自己。
他有想过很多种理由，独独没有想过这个，叫他如何能忍？
两人争吵之际，吴瑷睡了没多久，便醒了过来。
裹上自己的外套，摸了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睡得迷迷糊糊的。
手机好像在阿里车上的手包里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只得扶着楼梯往下走。
“爸，妈！”吴瑷尝试着唤了两声，没人应答，应该是串门去了。
打开大门，正要寻人，一阵激烈地争吵声，吸引了她的目光去。
那声音，还挺熟的。
“阿里？”
心下大感不妙，这大过年的吵什么呢？
没有多想，便死命地紧跑了过去。
“阿里，好好说，你妈也不想的。”这件事，殷旭辉也是全然不知情的。
对于爱人的所作所为，虽也颇有微词，但也不烙忍她这般被儿子责备。
“我，我也很后悔啊！我怎么知道，那丫头，那么死心眼，这么多年都没回？
看着你每年都一副失落的样子，妈妈也不好过。
但怎么也想不到，那丫头把我的话记那么深。”
丈夫的体己，瞬间让胡玉芬越说越觉着委屈，忍不住泪泣起来。
“呼~呼~，吵什么呢？大老远的就听见了。
阿里，你也是的，大新年的和二老嚷什么嚷？”
跑得快累死了，吴瑷喘着粗气，打断了几人争执的画面。
屋里的三人，顿时傻在了原地，谁也没料到，她会来。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啦？干嘛这么看着我？”
一脸的状况外，吴瑷还以为自己刚醒，有哪里不妥呢？
“没，没有，你回来啦！”
率先反应过来的殷旭辉，出声打破了眼前这尴尬的画面。
“你跑来干什么？衣服也不拉好？感冒了怎么办？”
瞧着她那跑得汗湿淋淋的样子，殷里给她未拉完的扣链，往上拉了拉，生怕她因此而病倒。
“啊？你们在吵什么，干嘛一脸的不开心？”
跑这几步，怎么就与感冒扯上边了，吴瑷任由他的动作。
不明白，他这脸拉的老长，是要干嘛？
“没有不开心，饿了吧，我带你吃饭去。”
可不想她因为这些事情而闹心，殷里揽着人便要往外走。
“那个，瑷儿啊！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那么逼你的？”
是时候了，不能因为自己，阻在两个孩子之间。
胡玉芬拉住了仍在茫然中的吴瑷，道歉的话，终于说出口来。
这心中也因此而得以释放了几分。
“阿姨你在说什么呢？都过去了。”
这阿姨怎么在这时候提这茬？吴瑷偷摸着眨眼示意老人，不可再提及这个事了。
“别使眼色了，我已经知道了。”
这人，竟还想欺瞒下去，殷里没好气地直言戳破，气恼地好想上手揍她一顿。
“所以是为了这事吵么？”哎，吓她一跳。
吴瑷一脸没事人似的望向男人，也不知道他在闹什么脾气？
“恩！”别扭的不想滋声，殷里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啊你，让我说些什么好？
阿姨那不是为你好么，天下父母心，谁都是自私的。
再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去计较它干嘛！
计较了，一切还能回到原点吗？
即使回到原点，那时的我注定是会离开的。
好了，别跟阿姨置气了，跟阿姨道个歉，以后这个事情，我们谁也不准再提。”
往事已成定局，虽然确实是因它而起。
可吴瑷自问，不论老人有没有找过自己，当时的她，是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的，所以她不怪任何人。
捧过殷里那别扭的脸，柔声点点做出劝解。
“妈，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嚷。
这事就过去了，以后我的事情，请尊重我自己的意愿。”
老婆大人都发话了，殷里还能怎样，只得乖乖道歉。
“好好好，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操心了，现在有人替我操心喽。
瑷儿，谢谢你！”有台阶不下，岂不是傻子。
胡玉芬自然乐意接受，诚心的感谢这丫头，解开了他们母子俩心中的疙瘩。
“咕咕！”吴瑷的肚子又在闹革命了，乐得众人哈哈大笑。
刚刚的阴霾，瞬间消失不见。
“要不，阿姨重新再给你做点？”
瞧了瞧桌上的那一堆残羹剩饭，胡玉芬不好意思地提议。
“不用了，我们去山上吃。”
知道她向来不懂得拒绝人，殷里替其决定了。
拥着人便往外走，俨然气还未全消呢！
“算了，孩子消化消化，明天就好了。”
生怕爱人因为儿子的这话而伤心，殷旭辉体贴地送上了自己的安慰。
轻拥了拥，莫名的让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