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月色很美
心不在此的莫初妍不甚感激，也只是觉得对方在配合自己演戏，才会说出如此一番允诺。
而蒋素云意识已经开始有点混沌了，在最后一刻，听到了想听到的承诺，也安心地前往极乐之地了…
随着上下浮动的心电图，在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那病床上的人似无憾般微笑着闭上了双眸。
伴随着仪器的“嘀嘀嘀”声响，莫初妍顷刻万念俱灰，而后不停地摇唤着蒋素云，企图想叫醒沉睡之人！
结果…可想而知的，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她不知道在蒋素云床前待了多久，不哭不闹就是默默地注视着。
但通红的眼眶，打转的泪水，颤抖的指尖，艰难的呼吸，如刀割的心，无一不显示她多么不平静！
直到护士们的到来，准备要把蒋素云推走时，纷纷悲伤地道了声节哀。
这一刻，莫初妍没有过激那样阻拦，只是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不想扰了奶奶最后一丝宁静！
直到眼中之人消失在视线里，她才痛不欲生地低着头，早已泪流满面，双手紧紧地攥住，指甲刺伤手心也毫无感觉。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守候在一旁的顾意辰见状，上前了几步，轻轻地把这脆弱的女孩搂在怀里。
“想哭就哭出来，会舒服一点的。”
温柔的安慰，宽厚的肩膀，被轻抚着小脑袋，就像一位大人在哄小孩子一样。
瞬间，莫初妍彻底破防了，崩溃到边缘的情绪也随着关心的话语，而心态爆炸了。
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任由眼泪打湿他洁白的衣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多久，直到眼泪都快流干了，莫初妍才缓过差点被憋死的劲来。
她满脸泪痕地离开了那个怀抱，孤独落寞地后退了一步站着，浑身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也什么话都不想说。
此时此刻，只见顾意辰从口袋中拿出纸巾，认真地擦拭着对方的泪痕，小心翼翼的动作中透露出几分心疼。
后来…
他就一直默默地陪伴着她，一起等待着她父母的到来。
直到她父母通知莫初妍快到时，顾意辰自动自觉地适合提出了离开。
但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仍旧不放心，随即在莫初妍的手机里拨打了自己的电话，告知她有什么都可以找他。
直到失魂落魄的人儿，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呆滞木讷地点点头过后。
顾意辰才若有所思地离去了。
之后，不到一会儿的时间，莫初妍的父母就赶到，一起开始着手处理后事…
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莫初妍仍旧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似逃避一样，去到国外散心了，换个生活环境。
一散就是一年了…
经历了时间的冲淡，莫初妍慢慢开始释然了，也学会了渐渐放下包袱，淡然过后便回国了…
一幕幕的往事只能回味了，不知不觉之中，现在已经到了夜深人静之际。
“嗡嗡”两声，放在深棕色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只见莫初妍心中狐疑了一下，无辜地挑了挑眉，眨巴眨巴好看的眼睛。
原以为是无聊信息，不想加以理会的。
但胜在无聊，又睡不着。
她便伸出小手手，在黑暗中摸索一番，顺利地拿起手机。
漫不经心的人儿随意地划开解锁，乍一看，瞬间就弹坐了起来，舔了舔似果冻般的唇瓣，不禁染上几分笑意。
【今晚的月色很美。】
只见莫初妍细细地品味着是何意，光洁的下巴抵在了膝盖上方的被子处，偏了偏小脑袋瓜，思考着如何回复。
【真的吗？那我去欣赏一下。】
发送成功之后，她便打开了床头灯，掀开了被子，小巧的脚丫套上拖鞋。
随着“哒哒哒”的小声响起，以及“唰”地一下拉开了藏蓝色的窗帘声。
莫初妍微微抬了抬头，透过玻璃，望向了高空中挂着的同一轮明月，嘴角自然地微微上扬。
而另外一边，顾意辰看到有回应的信息时，心中顿感惊喜与些许忧虑。
欢喜的是以为沉寂大海的消息，就忽然随着洋流，漂到了心想之人的手里，又恰巧有回音。
忧虑的是在万籁俱寂的更阑人静时，是不是自己信息的声音，从而吵醒了在熟睡中的人儿呢？
其实，今晚顾意辰的心情并不好。
只因前不久出去喝水时，无意间瞥了一眼远处的书房，门缝里散发出微弱的灯光。
而他也大概猜测到了什么原因。
自家父亲被赶去书房睡觉，显然是在闹矛盾，也是因自己而起吧。
但他不后悔，不过是平添了几分无奈。
心情欠佳，睡意全无，独自一人在阳台上思考着人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晚风不停歇的吹拂下，骤感些许凉意。
顾意辰拢了拢睡袍，遮住了那迷人至极的锁骨之处，眺望着远处那轮明月，心中不禁徒增了几分思念与分享之情。
所以，他才会情不自禁地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也收获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同时也有几分反思。
【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对方误解了，莫初妍迫不及待地想澄清一番，不想让自责攀爬上对方的心间。
【没有没有，我只是睡不着。顾医生你呢？你也失眠吗？】
看到心仪之人的解释，顾意辰轻轻地松了口气，笑意重新在脸上绽放。
即便他很想继续聊下去，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了，只能作罢，不能耽搁得太晚了。
【嗯，不过我也准备酝酿睡意，你也闭上眼睛养养神，放空自己会好睡一点。】
这不，这条信息一经发送成功，收件人莫初妍看到之后，心情莫名地低落了一些…
但又无可奈何，总不能要求别人陪自己东扯扯，西谈谈，一起当熬鹰是不是？
许是夜深了，容易感伤。
几分失落瞬间涌上了她的心头，委屈巴巴地编辑发送道。
【哦，好吧。】
“哦”和“吧”的语气词，霎时让顾意辰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那编辑好的【晚安】信息被删除了，取而代之的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打你电话，给你讲讲故事？听着说话之声，可能会容易入睡一点。】
几乎是一瞬间，莫初妍心间那一抹阴霾立即消散了，眉宇之间的淡淡忧愁也随之不见了，满眼泛着星星般光芒。
【当然不介意啦，我是享受那一方，不过就是有点费你而已，哈哈。】
几秒不到，“顾医生”几个大字就浮现在手机屏幕上。
莫初妍也不故作矜持，忙不迭地就接听了起来。
接通的瞬间，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心照不宣般笑了笑。
这次，莫初妍却率先打破了无声胜有声的局面，莞尔而笑地打趣道，“顾医生，那麻烦你当个人肉收音机讲故事啦。”
“不麻烦，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