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她,从未松懈过
不过眨眼间,黑衣人就围了上来,三人后背相靠,将彼此的命交给对方。
叶青竹率先冲了上去,短刀在刚刚的战斗染了鲜血,她杀红的眼睛在面具下十分瘆人。
一度让对面的人犹豫着不敢上前,他们接到的刺杀人物名单中交代,这个女人是武力值最弱的,没想到却是三人中最难缠的。
可是命令就是命令,即便他们现在退了,任务失败回去也是个死。
无人后退,也无人敢退。
叶青竹表面上装的狠厉无比,其实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如果不能尽快结束,到后面就要全靠意志力强撑,如果被这些人看出破绽。
她的结果就是连累另外两个人。
在几番交手下,她心下的震惊已经没办法说出来了,前一波的人武功不差,却像是故意派出来消耗他们的体力的,现在这波人是刚才的两倍不止,才是奔着要他们的命来的。
而且来人像是很清楚她们的底细,知道她以往的手段,特意挑了一个下雨天,让她没有办法靠手中的毒粉放倒这些人,只能硬拼硬。
柳疾生的身体在正常天气下都行动有碍,更何况现在暴雨倾倒,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一个一个倒下,命丧黄泉。
身上的信号弹已经全部湿透了,根本放不出,这些人没有给他们寻找救兵的机会,看来是蛰伏许久,选了个最佳时机。
三人圈子越来越小,几乎是背靠着背,叶青竹能感受到柳疾生颤抖的后背,他的身体正在拖垮他。
即便下着大雨,她也依然能从安俞的方向闻到丝丝血腥味。
看来他受伤也不轻。
三个方向的人像是为几人量身定做一般,知道单打独斗或者刺杀效果不大,妄图用人命拖垮他们,最后达到一击毙命的目的。
安俞是他们中最强的,他这方的人数量要比叶青竹那边多上很多。
柳疾生手里握着从对面人手中夺过来的长刀,他的背脊挺得很直,看不出来病入膏肓的样子,刀刃上的鲜血被暴雨冲刷的一干二净,在黑夜中泛着冷光。
“安俞,换位置!”叶青竹一脚踹开身前逼近的人,闪身到安俞前面。
两人眨眼间就掉了个个,叶青竹顿时压力巨增。
安俞虽然不愿,但是也没有耽误,一只手将手中的剑舞的密不透风,压力减轻。
也有时间处理手臂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他扯下一段衣摆,一只手就着牙齿将舞剑的手臂勒紧,止住鲜血。
换手继续与人缠斗,雨夜下的脸颊苍白无比,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这是他从入江湖以来,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而且伤在了他惯常使剑的手臂上,令他的武力大打折扣。
为什么这些人好像很了解他们的路数和底细,难道
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可是他来不及思索,只能尽快解决这边的人,好去支援勉力抵抗的叶青竹。
而另一边的叶青竹因为换了位置,好几次都差点被人贯穿要害,好在柳疾生一直留意她的动向,几次替她将长刀挡下。
但也因为如此,两人的阵脚被打乱,一时间应付的狼狈不堪。
脚下的泥水几乎站不住脚,本就虚弱的柳疾生,晃了晃身体,滑到在地,黑衣人见他露出颓势,栖身而上,眼见着刀口就到落在他的脖子上。
柳疾生闭上眼睛,心想吾命休矣,有些遗憾,没能跟她好好的告个别。
可是他等来的不是疼痛,而是黑衣人在他身边轰然倒下。
原来是关键时刻,一根银针穿过了那人的太阳穴,取了他的性命。
柳疾生对于这种手法再熟悉不过,这是叶青竹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正统练习武功,另辟的蹊径。
他惊讶的是她的力度,以前能做到入木三分已经是极限,现如今却直接穿透了人的头颅射在另一人的手臂上。
却是不知道她在背后,做过多少努力。
叶青竹,从未松懈过。
他又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
叶青竹并没有像柳疾生以为的那般厉害,刚刚见到那一幕她差点吓破了胆子,惊怒之下甩出银针的力度,反而比平时任何一次练习都要来的迅速而有力。
她的这个能力从没有在人前使用过,哪怕见过她使用银针,多是以为她只是在银针上淬了毒而已。
本就是她用来保命的法子,现在为了救人也顾不得些许了。
多年来的暗自努力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打的人出其不意么。
黑衣人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对叶青竹下手也更加强势了起来。
叶青竹挥舞着手中的短刀,另一只手,见缝插针时不时的扔出一枚银针取人性命。
黑衣人已经死伤大半,叶青竹一方也是伤痕累累,穷途末路,全靠求生的毅力支撑着。
“银针没有了吧?看你还用什么来保命!”黑衣人中为首者,抄着一口扬州乡音说话,末了还桀桀笑了两声。
叶青竹没有回答,她现在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手里的银针也被黑衣人说中,一根也没有了,握刀的手已经麻木,只是机械似的抬起,又放下,被对面的人震得连连后退。
她余光瞟了一眼柳疾生和安俞的方向,很好,敌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他们总算还有希望。
为首的黑衣人似乎想要亲自取了叶青竹的首级去邀功,一直站在后面的他,眨眼间就冲到了她眼前。
竟然自大的没有用武器,而是徒手伸向叶青竹的纤弱的脖颈。
他眼前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拧断她脖子后,咽气身亡,被他抛到一边去的景象。
然而下一秒钟,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角,僵硬的低下了头颅,看见自己正心口插着一把华丽无比,镶嵌着宝石的匕首。
叶青竹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黑衣首领在怒瞪着眼睛,他想反抗,可是不知道为何动不了,他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只听到叶青竹在他耳边,幽幽的说了一句,“我不止喜欢在银针上淬毒,我还喜欢在任何武器上淬毒,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毫无反抗之力!”
她轻轻的笑了一下,握着匕首的手掌将匕首拔下,一脚踹开了面前的黑衣人,一手短刀,一手匕首,孤身走向他身后,一众的黑衣人。
她同样黑色的身影,几乎融入在夜色里,像是来自地狱的索魂者,黑衣遮住了她身上的血腥,雨水在她身上一遍一遍的清洗着。
好像想要替她洗掉一身的泥泞,在雨过天晴后,让她干干净净的站在人前,假装这些从未发生过。
最后弥留在黑衣人耳边的只有,叶青竹那一声嘲讽似的轻笑,在笑他的自不量力,在笑他的轻敌自大,在笑他明明只要谨慎一点,此后的人生就皆是不一样了。
可是时间不会倒流,世间也没有如果,他的生命在此戛然而止,终是成为他人脚下的泥土,再多的不甘心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