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元大人的小小离间计
沙山这名字听着普通,实则一点不普通,它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脉,长度占到辽国一半的土地。
就顾青初活跃的这处,地形极为复杂,有沼泽有雨林有地洞……如此是金辽士兵抓不到顾家军影儿一个最大的原因。
若是平原他们可急速前进,这里的地势太复杂了。
特别是顾家军出没的地点,被当地人称作魔鬼路,就是辽国本地人走这里都要小心再小心,顾家军是如何做到跟自己家一样随意的?
这是金辽士兵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
现在已经不是金辽士兵联手追击大夏了,对金辽士兵来说,他们在小心防备大夏偷袭。
如今金辽士兵已经风声鹤唳到草木皆兵的地步,看到一棵树像极了顾家军的军装,等围过去后,发现那就是一棵树,平白惊出一身冷汗。
“原地休息!”
风将军下令,所有士兵原地坐下。
仔细看风将军喝水的动作,他一半嘴角是没有动的,没错,这位风将军就是安鲁小将军的侄儿,安鲁风。
他是安鲁家族旁系小辈,平日跟在安鲁小将军身边做事,在金国也算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平日在国内领兵剿匪表现得很好。
这次过来追击夏兵是安鲁老将军推荐的。
随行的还有一名经验老到的将军,安鲁老将军想着让对方在旁提点提点安鲁风,结果好巧不巧碰到顾家军后,被顾青初一刀砍死了。
就这样,安鲁风独自带军,心高气傲的贵公子遇到流氓打法的顾家军,最后被气到面瘫。
之所以休息,是因为现在到了随行军医为他医治的时间,他得针灸了。
元锦沛想要找顾青初没找到,竟是遇到了安鲁风的军队,看人数大约有三万的士兵。
好巧不巧,安鲁风休息针灸的地方,就在元锦沛所坐之树的下面。
找了一晚的元锦沛,正想躺在树干上假寐一会儿,便遇到了安鲁风领着士兵行进至此休息。
也好在元锦沛休息的树是颗大松柏,他又一身棕绿长袍,很好地隐藏在了其中,故此没有被发现。
“风将军,您的脸现在可有痛感?”军医询问着。
“感觉到了刺痛。”
“那便是有效了,再施针两次就能痊愈了。”
说着军医拔掉了银针,收拾好药箱后,行礼告退。
安鲁风招手唤来身旁副将,一边揉脖子左右晃着一边问道:“张副将,可知安鲁将军何时归来?”
“听监军说,再有五六日便能到。”从八林关往回撤有条捷径,距离金辽两国很近,这也是金辽联手从八林关开密道小路的原因。
若是没被发现,那里真是一个绝佳进攻的好地方。
“辽国一定有内鬼,否则大夏怎么可能发现那条密道,你待会仔细观察着赵僙和徐苼。”
赵僙和徐苼是辽国的两名将领,这三万士兵里,其中金国人数占两万二,辽国占八千。
“是。”张副将拱手行礼,这一路来他没少和那俩人吵架,如果发现他们是叛徒,自己一定不会饶了他们!
安鲁风挥挥手,让张副将退下了,他起身手背在后,眺望远处的山峰,眉眼间尽是沉重。
金国现在是内忧外患,敌人抓不到影儿,内鬼瞧不见身儿。
幽幽长叹口气,安鲁风内心满是忧愁。
元锦沛在树上,从头听到尾,他知道金国这个小将军在怀疑辽国将士,或许,他可以“帮个忙”,帮这位风将军清除一下心结。
计从心来的元锦沛,待金辽士兵再次赶路后,他从怀中掏出纸张,慢条斯理地磨好了墨,然后写起了密函。
是夜,赵僙和徐苼俩人在帐篷里吃烤肉,周围辽兵看守,这二人热了点酒,微醺后开始肆无忌惮吐槽。
一会儿说安鲁风打仗是个孬种,一会说顾家军只会藏头露尾……
酒过三巡后,二人说话越发狂妄。
这时元锦沛登场了,他穿着一身小兵的衣服,端着菜盘子到了营帐门口。
视线扫了眼不远处鬼祟的金兵,他将托盘下的信露出一角,然后告诉两位将军的近卫道:“这是一封国主发来的密信,让赵将军和徐将军亲启。”
辽国国主爱搞“小动作”,经常在某个军营会突然冒出个所谓的钦差,见元锦沛神秘莫测的样子,近卫默认元锦沛是国主安插的钦差。
将信接了过去,然后对元锦沛使了个了然的眼色。
这一切都让在旁的金兵看在眼里,虽然听不见对话,但双方的小动作看来很有问题!
元锦沛嘴角微勾,转身走出密林,可能是因为看到他和两位将军的近卫私语。
其余士兵都将元锦沛当作了神秘的人物,所以他走出军营也没人阻拦。
那金国的探子小心跟在身后,眼看着元锦沛脱了辽兵军服,然后用着轻功离开了此处。
金兵走到元锦沛换衣服的地方,在地上发现了一块令牌,士兵不认得这是何物,捡起藏在怀中连忙回去禀报给安鲁风。
安鲁风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这是天卫司侍卫的身份令牌。
天卫司的令牌细节极多,验证方法也极多,很难作假,此令牌火烧不化,乃上好的黑玄铁,光是一枚令牌便值百两。
这块令牌是真的,那人一定是天卫司的侍卫!
听着下属讲着他所见之事,安鲁风猛然起身,下令道:“集结士兵,将辽兵给我围了!”
八千辽兵不是金国士兵的对手,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待安鲁风来到徐将军的营帐中时,刚好碰到赵僙要拆开信件。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安鲁发出冷笑一把推开醉醺醺的二人,将信夺了过来。
“行兵打仗期间,二位将军醉酒,可知是犯了军法!”安鲁风怒斥二人。
这俩人本就不服安鲁风,眼下酒劲上来他们直接不管不顾回怼道:“我辽国没有这等军法!”
辽国气候寒冷,驻守的士兵水囊里装的从来不是水,而是烈酒,既能暖身子平日受伤又能杀毒疗伤。
故此没有酗酒的军法。
安鲁风冷冰冰瞥了一眼,然后直接拆开了信,看完内容后脸色骤变,随即当着众人的面大声朗读了出来。
“二人提供的消息属实,已在八林关部署兵力,万两黄金不日奉上,继续密切监视,好处尽管提少不了。”
“你们看好了,这信的末尾可是大夏天卫司的印鉴!众所周知,天卫司的印鉴伪造不了!你们的将军叛/国!为一己私利卖/国!”
安鲁风一只手举着信,另一只手指着赵僙徐苼二人,说得气愤填膺。
这下喝多的二人一下酒就醒了,二人对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分明是安鲁风诬陷他们!
估计是打得太丢人不敌夏军,害怕回金国没法交代,所以找了个理由,想让他们背锅!
“安鲁风,你竟然敢诬陷我们!你是怕回金国不好交代……”
俩人虽然喝多了舌头捋不直,但话说得却非常赶趟,丝毫不落下风。
双方各执一词下,自然是哪国人向着谁,金国和辽国瞬间从盟友变成了刀剑相向的敌人。
“不许动手!”
眼看双方一触在即,安鲁风和赵僙找回了理智,二人一同下令不许手下有动作。
“既然风将军不信任我们,那咱们便分道扬镳!”赵僙心一横,闹到这地步谁也不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待夏军来了,只会更加混乱,不如分开走。
安鲁风冷笑一声道:“正有此意!”
“这事我会禀告给国主,到时候希望辽国给我们一个交代!”
“此事我们也会禀告给国主,风将军好自为之!”
就这样,金辽两国的士兵开始分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