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溯源头
白晋沉默了一阵，作了个揖，便告退了。
且不说他对自己究竟是有何目的，至少现在在雕塑中，自己暂时不需担心他还有何异心。
白晋退出了灵境，睁开了眼，月亮已经高挂上空，四周闪烁着星辰。
四周看去，黄爻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狐狸在旁边一处修炼，碗筷大概也被洗完放好了。
酸与像只大鹅一样坐在了地上，似乎在休息。见到了白晋睁开眼，便道：“我已经答应你教会这只狐狸了，该放我走了吧。”
白晋看了看小狐狸，说道：“明日便送酸与兄离去如何？”
酸与大喜。
酸与所言不虚，小狐狸的修炼进度飞快，仅仅一个时辰便有了晶核气息。
“为何之前她有智慧却无晶核？”白晋请教道。
酸与犹豫了一下，道：“这我也不知。按理来说智慧必然伴随着晶核，但空有智慧而无晶核的情况我的确没有见过。”
“现在她现在情况又是如何？”白晋问道。
“这个放心，虽然我很想弄死你，但无关她事，我自然会帮她。我教她晶核的凝聚与练化，过不了多久，她便有与神兽同样的晶核了。”酸与说道。
“若是能少说前半句，或许我真的能放下清蒸的念头。”白晋微笑道。
酸与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说什么。
白晋等小狐狸醒来，便从手镯中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时光悄悄流逝。
等到小狐狸修炼醒来，白晋便去洗漱睡觉。
第二日。
白晋一早便收拾好东西，叫上酸与一齐离去。
“你背我离开。”白晋说道。
酸与正要发作，便发现白晋的伞尖指向了它的脖子，森森寒气直逼它肺腑。
酸与赶忙点点头。
白晋收起伞，揭开符箓，骑了上去。
酸与变回了原型，极不情愿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载着白晋飞向一处小溪。
那处小溪只有半丈之宽，石块被磨平了菱角，光滑圆润，四周有些鹅卵石散落开来。
这是白晋生活的地方上唯一一处表面上的水源。
水流潺潺，原本有妖兽在这饮水，见到酸与身影，便纷纷散开，不敢靠近。
白晋骑在酸与背上，看着这小溪向东流去，道：“往这河流的上游去。”
酸与长啸一声，振翅而起。
在众妖兽看来白晋宛若天神般骑在酸与身上。
妖兽的思维一般都比较简单，谁能敌得过最强，那他便是这处禁地的王。
至于那次群殴，很大可能是由于黄爻这个外乡人的闯入。
酸与向溪流上头飞去，地面乱石林立，隐约见到妖兽在巨石底下穿梭。
“不过在结界内也有一些好处，起码不用面对狩猎与寻找猎物。”酸与感慨道。
“为何？”白晋不解。
“这处有灵气。具有智慧的妖兽都可汲取天地灵气而生；可外边便不一样了，只能吞食其他妖兽而生存。”酸与解释道
如此说来，白晋也才发觉这处地方原来有灵气，只是相较于禁区外稀薄了不少。
妖兽若是拥有智慧，每日只需呼吸吐纳便可维生，禁区天地灵气消失，妖兽便只能相互捕食。
人本也可以汲取天地灵气而存，只不过免不了口腹之欲，将灵气纳入食材中烹饪而食也未必是坏事。
而妖兽哪懂那么多。
酸与飞到了结界边缘，道：“白晋，开吧。”
白晋伸手按下结界壁垒。
那壁垒如涟漪般荡开，出现一处空缺。
白晋道：“走吧。”
酸与反而有些犹豫。
它日日夜夜地想离开这处鬼地方，昨晚终于得知白晋能带它离去，自然兴奋不已。但适才载着白晋离开之时，回想起相比于外边，虽然限制了实力，但可能这才是禁区中最安全也最安逸的地方。
酸与咬咬牙，展开翅膀，从空缺处飞了出去。
酸与的实力封印被解除，实力不断攀升。
但同时，周遭的灵气荡然无存，体力消耗无法回转。
酸与有些后悔离开，但还是硬着头皮向河流上游飞去。
不知刘鬼将军在哪里？白晋放眼望去，却不见地上有妖兽的身影。
酸与选了最为省力的滑翔，一路悠悠荡荡。
地面的河流愈发湍急，尖石裸露，水流在它的阻挡下被迫散开，激荡起层层水珠。
白晋向远处看去，却是一团迷雾笼罩着视野。
酸与稍稍贴地飞行，呼呼风声拂过白晋面庞。
太阳从东边晃到了西边，酸与终于落地上。
白晋也跳到了一旁的石块上。
这里被迷雾所遮挡，只能看到两丈左右的景物。
白晋与酸与一齐逆着溪流方向向上行去。
“你之前生活在哪里？”白晋问道。
酸与抖了抖羽毛，道：“东边。”
“有河流吗？”白晋问道。
酸与摇摇头：“有海，没有河。”
“有多少妖兽？”白晋又问道。
“很多，但不强。”酸与道。
“你父母呢？”白晋问。
“我出生之时便见不到。”酸与道。
“活了多久？”白晋问道。
“百年了吧，”酸与叹了口气，“若不是没有天地灵气，也不至于百年才绿核满阶。”
白晋忽然顿住脚步，作了噤声。
酸与也感觉到了，周围有一股股元气波动。
至少有十只妖兽。
“确定方位吗？”白晋悄声问道。
酸与警惕地望着四周，点了点头。
“你左我右。”白晋道。
一人一鸟同时瞬身，白晋手掌翻飞，一掌盖去。
砰的一声闷响，白晋感觉到手掌拍到了一处骨头，然后那骨头碎裂，粘稠的液体喷涌而出，眼前血红飞溅。
接着化掌为拳，向着那元气源头疯狂砸下。
咔咔咔的骨头碎裂声不绝于耳，一只又一只的妖兽被白晋打得浑身骨头断裂。
忽然，面前一股气息威压剧增，白晋周身流转的元气变得滞涩难行。
“喝！”白晋咬牙，向面前那妖兽重重地出拳。
但他触碰到的却是另一只拳头。
轰！
迷雾被生生震开，地面裂纹骤生，空气中那一股炸裂传入酸与的脑海里。
它身躯猛然一震：白晋遇到对手了。
白晋如流弹般被轰飞，过了一会才听见坠地的声音。
“这……这是什么怪物？”白晋不可置信。
白晋再度身形暴涨，呼呼拳风袭向那个怪物。
那怪物却好似闲庭漫步，白晋的拳法对他来说简直不足为惧。
它也没有用拨挑的手法，而是纯粹的避开，仿佛白晋的出拳在它的眼里就如小孩子打拳那般。
它发出诡异的笑声，好似狼嚎，好似鬼哭。
白晋毛骨悚然。
这可能是只化为人形的妖兽。
白晋感觉到接触它的时候，它拳背那狼毛般的质感，就是一只未完全化为人形，或不屑去化为完全人形的妖兽。
那影子似乎在摆出进攻的趋势。
白晋冷汗直冒。
刹那间，那影子消失了。
白晋瞳孔骤缩。
身后拳风已至。
白晋回身一挡。
挡不住。
拳头绕过白晋的手臂，直直地捶向他的腹部。
白晋脑袋一轰，视野的光景光芒闪烁，然后重重地摔到地上，在锋利的石面上滑行了数尺，咚的一声撞上了身后的石块。
白晋肚子感到一阵翻江倒海，呕地吐了几口血，又感觉一股头晕目眩，浑身乏力，难以起身。
远处那影子发出极为得意的笑声。
白晋又呕了几口血，眼前光景光怪陆离，几乎要昏了过去。
白晋扶着石头，咬着牙起身，元气难以支撑他再去与那影子打斗。
“酸与！”白晋竭尽全力从喉咙缝迸出这几个字。
远处另一个正在杀的兴起的酸与听闻，振翅飞起，感受到白晋的气息，便伸出爪子抓起白晋衣领便飞走。
那人影似乎没追，而是聚集狼群。
白晋也没精力计较这些，从手镯取出一张符箓，想把它烧了。但他既是凝气期，又被消耗完体力，取符箓都够费劲，更别说要烧它。
“酸与，”白晋奄奄一息地说，“烧了它。”
酸与低头张口便是一团火火。
符箓直接化为灰烬。
白晋气得发抖，道：“要烧一角，不是把它烧完。”
说罢又取了一符箓。
酸与控制火力，低头喷火，烧了一角。
白晋晃动符箓，从符箓中汲取元气，恢复了一些修为。
白晋连用了几张，总算捡回条命。往后看去，发现并没有人影追上来，稍稍松了口气。
“它们是什么妖兽？”白晋问道。
“好像是狼。”酸与道。
“那人呢？”白晋问道。
“我顾着救你，我也不清楚。”酸与道。
白晋抬手抓住它一侧的一撮羽毛，借力蹦到它背上。
一人一鸟飞了好长一段距离才落下。
“这算是跟丢了那条河了。”白晋道。
酸与看了他一眼：“是谁打不过跑的？”
白晋没接话。
在那处地方休息了一阵子，白晋道：“你打算去哪？”
酸与疑惑地看了下白晋：“你不是要找河么？又为何问我？”
“现在难以寻其源头，不如先想想其他事。”白晋道。
西边有一座山，他们正在山麓休息。
“不如现在这处过一夜，明日再找。”白晋内观灵境中的时间运行，推测应该是傍晚，道。
不知不觉他们竟然飞了一整天，饭菜未吃，有些许饥饿。
酸与没有意见。
白晋爬上山，寻了处山洞，宽高容进酸与还有余。
酸与坐在里边，眼睛半睁半闭，警惕地盯着山洞外。
白晋点燃符文，构筑起隐匿屏障与保护屏障。
这一天精力消耗实在过多，白晋却似昏了那般睡了过去。
夜晚也不太平，甚至比白天还要恐怖阴森。
外边传来了阵阵奇奇怪怪的声音，混成一团，仔细听其声音中的情绪，有惊恐，有求救，有喜悦，有恐吓，酸与听得都毛骨悚然。
深夜，酸与隐约见到山洞前有东西闪过。
它惊醒，仔细看去，外边依旧迷雾笼罩，确无影子。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影子又闪过。
酸与这次真的被惊醒了，灵能扩散，查看是何妖兽。
这一瞧，却把酸与吓着了。
底下密密麻麻的狼聚集在一处，似乎在虎视眈眈着什么。
那……酸与眼神有些惊恐，灵能慢慢收回。
它知道打伤白晋的那个存在应该就在附近，可能是白晋布置了屏障，他无法寻到。
酸与收回灵能愈发小心翼翼。
忽然一个影子出现，伸手抓住了灵能！
酸与浑身一抖。
那手不似人类的手，更像是狼的手掌，刹那间它的灵能已经顺着酸与的灵能溯源而来。
酸与猛然切断灵能。
但那人影似乎确定了那一个区域。
它正在地面上，周围的微风吹得它毛发飞扬。
它正在摆着出拳的姿态。
酸与连忙啄醒白晋。
白晋被惊醒。半夜醒来，头疼欲裂，正要说话，酸与急切地悄声道：“那狼人追上来了。”
认为它是狼人是酸与的判断。
白晋顿时清醒，仔细看去，面前一片迷雾，却未发现任何东西。
酸与渡入元气让他看到数丈外的东西。
白晋猛吸一口冷气，他也看到那成群的狼与站着的妖兽。
确是下午与他交手的妖兽。
那妖兽瞬时消失不见，在出现在洞口周围之时，它蹦起时地面乱石碎裂的声音才到达。
轰的巨响，它的拳头恰好没打中屏障，将屏障上方的石块打得粉碎。
它似乎怔了怔。
难道自己的判断有误？
它正好站在洞口前，看着上方那碎裂的石块，若有所思。
白晋和酸与终于能看出它的原本面目。
这的确是一位狼人，它没有变为人形，它只是站了起来罢了。
白晋还想仔细瞧，酸与连忙用翅膀挡住他视野。
但迟了。
狼人感受到面前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血盆大口嗷了一声，右手瞬时出拳。
咚！山洞中碎石纷飞，墙壁、墙顶的石块簌簌地落下。
狼人确定了，双拳纷飞，如雨点般落在同一处地方。
不得不说，它的出招迅捷又不失力道，着实恐怖。
白晋看到它出拳时的身形摆动，心头一震：“这是师叔教我的出拳方式，为何它也会？”
白晋在城中见过很多人出拳。同样是直拳，都需要由身体摆动辅助出拳，每个人学得不一样，出拳方式也自然不一样。
而白晋师叔所教授的便是瞬拳和重拳，瞬拳需要爆发，而重拳多半是拼拳才使用。
同样是一拳，这两种出拳方式需要的身体肌肉带动、肌肉如何收发都有所不同，因而白晋既能瞬间击飞徐元，又能抵挡住文沁雪的陨石。
但，为何这狼人会瞬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