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入山
白晋神色未变。
贾弘文看了白晋一阵子，发觉他的确不知道，便道：“那你又如何与笙雅阁花魁来信？”
“恰巧罢了。”白晋搪塞道。
贾弘文不知如何与他说这些事情，想了一阵，道：“你只需知道那不是你现在该去的地方就行了。”
白晋叹了口气，也只好作罢。
回到房间里，白晋坐了下来，神识进入神藏。
他这几天只寻到三处洞天，分别是代表脾脏的祠堂：黄庭洞天；代表肝脏的祭坛：龙烟洞天；与后来在神藏一处盆地中找到的代表肾脏的湖泊桃树：玄冥洞天。
而再如何寻也寻不出心脏与肺脏。
还好借了文沁雪的那一本古籍。
白晋迫不及待地拿了出来展开，仔细看了起来。
上边前半部分在讲五脏洞天其中作用，阴阳调和之说、经络流通之理。
白晋看了一阵，才翻到如何定位五洞天的篇章。
根据书上描述，白晋在神藏内以识海为基点寻了一通，终于可算是在一处混沌中找到这两处洞天。
心脏的丹元洞天在一处崇山峻岭处，隐匿于云层与混沌之中，白晋之前未能留意。
那处寸草不生，四面火山，不时喷出零星的岩浆，而它们围绕着一处几座高山，那高山直指天际，烟雾缭绕。
白晋心念一动，神识便往上飘去。
令白晋惊讶的是上方竟然是一片平地，上边全是鲜艳的血红色花，仿佛捏一下就要滴血那般，生长地极为夸张，花瓣大开，吐出花蕊，随风而动，却似与归魂草同一名声的花：彼岸花。
上边似乎被犁过一道深沟，白晋便在那处落脚，看着难以向周边踏足的花海，觉着震撼无比。
那道沟似乎不是先天就有的，那深沟从正中一路犁下。而彼岸花似乎对它有所忌惮，并未生长到此处。
而最能说明这道深沟并非与生俱来的，便是面前那个裂成两半的大石头，上边似乎写着四个大字。
那块石碑被劈得四分五裂，有被拼装的痕迹，但并不完整，自然也看不出是什么字。
白晋作罢，向另一处地点飞去。
他落在了一处草坪上，但寻了一圈却未能发现任何造物。
白晋索性坐了下来。
他刚想那处那本古籍再看看，忽然发觉坐的地方为何如此坚硬，却不似泥土质感。
白晋仔细敲了敲：金属的声音。
肝属金，那么这便是皓虚洞天？白晋心道。
但这也没发现石碑刻印等标志，白晋心中有些疑惑。
他看了看古籍，那处写道：“金由土生，携水，水而生木，是以金不可独现，含而难发矣。”
大致意思便是金不能单独显现出来，只能依附于其他元素。
难道这处洞天并没有石碑这玩意？白晋心道。
至少五个洞天找齐了，白晋粗略看了一遍古籍，确认无误，便收入手镯，洗漱睡觉了。
第二日，轩老果然拿了一叠符箓过来交给了白晋，道：“这些有破敌之术，隐匿之术，防身之术，公子自然能看懂。”
白晋称谢。
轩老拿回竹简便离开了。
白晋写了两封信，一封在自己房中的茶桌上放着，一封让仆人捎给祭酒，便将自己的东西收进手镯里，带了干粮，犹豫了一下，将马留在这处，便离开了。
这时卯时，天亮不久，白晋在城门外看到黄爻一早便在城门脚下等着，便一齐离去。
山林依旧，石路铺就，一片鸟语花香，只是人更少了。
它们行色匆匆，仿佛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同时山间的震动愈发强烈，白晋和黄爻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这边很危险的，你们还是回去罢。”有个人看白晋和黄爻反方向前去，便劝道。
白晋拱了拱手道：“兄台不用担心。”
那人用奇怪的目光看了看这两人，也没再劝什么，便离开了。
白晋带着黄爻从小路上山。
走了几日，终于到了山脚下。
抬头看去，这一片山脉寸草不生，怪石嶙峋，陡峭无比，这如何上山？
白晋离开之时师父给了一处从禁区到都护府的地图，白晋展开那地图看了眼，便带着黄爻挑了一处地方上山。
虽然这处的坡度并不似之前看到般陡峭，但也是难以攀爬。
还好他们俩都有一身武力，也开启了神藏，身形跳跃，便往山上爬去。
但这山着实高，中间歇息了一阵，一个时辰后才登到山顶。
二人气喘吁吁，坐在山顶一块岩石上吃了些干粮，便继续南行。
刚走没几步路，便发觉天空有些暗沉。乌云笼罩天空，成暗紫色，不时夹带闪电和雷声。
四周看起来还是挺正常的，草坪与巨石共存，青苔生长在巨石上，走在上边容易滑动。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白晋看地图凭着记忆向之前住所行去。
这条路极为漫长，周围的景色也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的草坪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巨石，而且这些巨石并非圆润光滑，而是似乎被击碎了那般棱角锋利。
而仅仅一个石块，便与白晋等人那般高。
二人在巨石间腾挪，眼看的天要黑了，却见远处忽然震声响起，但见天空异象四起，似乎是高人在对战。
不会是刘鬼将军吧，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这附近起伏甚大，而且全是乱石，之前白晋离开这处也需要几天时间，即便现在实力强大，也不可能在一天之内便能回到那处地方。
二人距离那处战斗地越来越远，终于停在两块巨石相抵的底下空位坐了下来。
“黄兄是要去哪处地方？”白晋问道。
黄爻也翻开自己的地图，仔细看了眼，递了过去，道：“白兄帮我看一眼。”
白晋两幅一齐展开，对比了起来，白晋这地图是从白晋住所到都护府的路线，而黄爻的地图却全无标志建筑的身影，无法判断具体位置，只标注着一道极宽的洼地，长得贯穿地图，看似一条河。
白晋的印象中这附近似乎有一条小溪，说不定那处的源头便是一条河。
白晋想了一阵，道：“我尽量找找便是。”
黄爻称谢。
二人在巨石底下休息了一晚，又上路了。
连续走了两三天，白晋越走越慢，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黄爻不解，只好亦步亦趋。
两人在路上并没有多少谈话，只在晚上休息之时谈一下修炼心得，然后入定修炼。
而远处时不时有战斗的声音，大概是刘鬼引起了异兽的注意，看每次战斗的地点，似乎是越走越慢了，应该是被异兽拖住了行程。
他们也见到一直笼罩的紫色云层中不时地露出异兽的身躯，或是翅膀，或是尾巴，或是四肢，上边还闪耀着雷电火焰等，威压余波都能让白晋和黄爻喘不过气。
白晋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这个委托。
这处距师父圈定的范围还有一段距离，师父大抵是护他离开此地才没被异兽发觉，却没想到他又跑了回来。
两人战战兢兢地又走了一天，白晋终于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但见那地面被劈开很深的痕迹，即便许多年间有碎石掉落，但还是能看出那剑痕的威力。
黄爻啧啧称奇。
白晋还没松一口气，杀气便至。
糟了，白晋心中暗道。
黄爻自然也感受到这股杀气，一瞬间将手中长刀提起，戒备地看着四周。
不知现在的我能不能和它打一架，白晋忽然想道。便上前几步，喝道：“那畜生，给我出来！”
一声狂暴的咆哮声传来，那异兽似乎被激怒了。刹那土石瓦解，一个由石头组成的类似人的怪物站了起来，有两丈之高，身上锋利的石头像刺猬般一致对外。
阴影恰好笼罩在两人身上。
白晋看到是它，松了口气，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还没被打够？”
那怪物两个石头组成的嘴一张，发出一阵咆哮声。
黄爻看得目瞪口呆，问道：“这是异兽？”
“石头成精。”白晋不以为意，从手镯中取出那把油纸伞，眯着眼盯着怪物。
那石头怪物右手抬起，五指张开便向白晋拍去。
砰的巨响，白晋身形一闪，但见原本的地面上乱石纷飞，石手硬生生地将一块巨石拍的粉碎。
白晋借力跳上它手臂，直奔面庞。
那巨石像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捶了过去。
白晋轻轻一跃，跳上了他另一只手臂，继续杀过去。
巨石像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白晋的伞尖已然直指它的头。
“喝！”白晋大喝一声，将伞一旋，宛若长矛般刺进巨石像的嘴，往上猛然挑起，它上半部分石块被挑飞了。
石块哗啦啦地落在地上，而巨石像虽然没有倒下，但它已然失明了。
白晋往下一跃，借势转身，伞稳稳地插进巨石像的心脏位置，刚好刺进一块正在发光的石头。
霎那土崩瓦解，那块石头掉了下来，顺势钻走。
白晋潇洒落在一处石块上。
黄爻不由赞道：“好身手。”
白晋笑了笑，落在地上，便与黄爻一齐往前行去。
但这处地方终究不太平，没过多久，杀气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次真给白晋压力了，可能是石头精泄密，可能是战斗声响太大，白晋已经感觉到周围一阵又一阵不同的杀气与威压。
虽然都是以前见过的异兽的气息，但被如此多异兽同时盯着终究容易造成寡不敌众的后果。
黄爻也有点紧张，大刀放在了最容易出刀的位置。
两人各自站在一块巨石上，手按佩剑。
虽说如此站位容易受到四面八方的同时袭击，但若是在巨石间便难以快速移动，反而更为麻烦。
他们两个虽然相隔不远，但还是保有一定距离。白晋和黄爻都习惯单打独斗，他们两人也从未配合过，自然也不会在一处地方。
都在等待时机。
一声吼叫，一众狼从巨石底下跳了出来，向他们扑来。
拔刀拔剑声同时响起，银光闪耀，众狼有几只被刀光劈死，血花飞溅在巨石上。
白晋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他感觉到了非常危险的异兽。
“彘兽、蛊雕、土蝼、獓……”白晋低声数着异兽的名称。
黄爻却听得莫名其妙。
“上古异兽……”白晋叹了口气，解释道。
周围声响不断，有如狗吠声，有如孩提哭声，有如呻吟声，有如树木折断之声，千奇百怪，无奇不有。
黄爻听得毛骨悚然。
周围窜出各类异兽，各有不同，长毛人脸，长角异兽、四角山羊、鸡躯鼠尾的鸟类，一同袭了过来。
虽然长相奇怪，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便是极为庞大，一般都有丈高。
它们在一处处乱石山丘后冒了出来，而怪鸟也从云层中俯冲而来，各路异兽围得水泄不通。
白晋冷哼一声，身形暴涨，黄爻也同时出刀。
两人暴起，神藏修为爆发出来，威压反制住了异兽。
但它们也不怵，一齐围了上来。
师父圈地中的异兽在自己还未开启神藏之时对付一只勉强能行，多一只必败无疑，多两只就必死无疑，因而白晋很少面对多于两只的异兽群，况且即便白晋在外惹是生非，一般也不会有多只异兽同时来袭。
白晋猜想它们之间可能有仇怨，若是白晋在与一只周旋之时，另一只一般不会前来；即便真的有三只及以上的异兽围攻，白晋打不过，脱身倒还是容易的。
但现在不仅异兽疯了，数十只一齐围攻白晋，白晋也疯了，极为自信地对付这些异兽。
刀光剑影间，白晋闷哼一声，被土蝼一爪子拍飞。
“咳！”白晋在地上翻了几圈，撞在了一颗巨石上。
黄爻谨慎多了，但也深受几处伤，落在白晋身旁。
白晋缓了几口气，不禁怒道：“这些畜生，几日不见便敢与我斗！”说罢又冲了上去。
砰的巨响，白晋摔得更重了。
白晋有些丧气，只好抽出发簪，动用元气。
但见身前观想出一把矗立天地的巨剑，从天上猛然砸下。
那异兽纷纷停下脚步，看着这直插云层的巨剑，浑身颤栗，不一会便四散而逃。
白晋收起观想，道：“这是我师父往前震慑异兽的手段，还好它们不知这只是观想的虚物。”
白晋整理了一下服装，便与黄爻继续向前。
他非常激动，前面便是自己往时的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