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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书院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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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面面相觑。

    刘鬼笑着摇了摇头,道:“神鬼之能比修行者强不止一星半点,岂是你我这等血肉凡躯能与之对抗的?况且退一步来讲,这也只是一个传说罢了。那位强者实际上能否与神魔一争,却没个准确的说法。”

    “那世上真有神魔吗?”贾安岚又问道。

    刘鬼倒也不介意贾安岚突如其来的问话,想了想,道:“没有活人见过神魔的记载,有一些留守人间的鬼魂倒自述见过,至于其真假也无从考证。”

    众人没有再问。

    刘鬼便继续讲解起来,道:“魂魄淬炼则较为麻烦,它需要依靠神识作为淬炼手段,将元气烙印在魂魄各处,两者附着,方才能淬炼成功,由于魂魄并没有窍穴等需要呼吸吐纳的手段,因而魂魄可以锻造成完美的金刚不坏之魂。不过亦有弊端,那便是淬炼速度取决于元气和神识恢复的速度,因而想完整淬炼成金刚不坏,还需花上百年之久。”

    白晋若有所思,黄爻则盘腿坐在地上听刘鬼的讲解。

    “而淬体融合便是字面意思:将肉身和魂魄融合一体,不死不灭,成就不死之身,从而体修成神。”刘鬼说道。

    “有人成神过吗?”白晋问道。

    不出意料,刘鬼摇了摇头:“没有记载,或许是无法做到在寿命将尽之时成就不死之身,或许是出现意外,抑或者成神了但并没有露面证实。”

    “没有人能认证体修能成仙的说法,不过仙修也好不到哪。”祭酒在刘鬼一侧向贾弘文讲解修炼书籍的神通,随刘鬼说完后说道,“仙修成仙也是无法考证年代的说法,现如今仙修都是为延长寿命而非成仙;至于体修,这方世界灵株灵植不似上古书籍记载般遍地都是,如今已然是贵族子弟才能拥有的资源。”

    “那只针对于传统体修,若是骨骼淬炼便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刘鬼补充道。

    山脚下忽然喧哗不断。

    祭酒皱了皱眉,将书给贾弘文手上,站了起来,便往外走去。

    “看来是有人想闹事。”刘鬼说道。

    书院中。

    一众人物看着通往山上的小径,带头一人站在一处屋顶。

    秋风初凉,落叶吹落铺满地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金灿无比;书院学生大多都来凑热闹。

    上边那人站在屋顶,与面前的树一般高。平视而去,还能看到小道幽静,曲折地通往山上。

    而在他们的对面,有一批教授和训导守在山下,与他们对峙。

    上方那人站得高,被微风吹得衣摆轻飘,俨然一副大师模样。

    “不要说我严濯不给你们机会,”上边那人对守在山脚下的教授说道,“你们那所谓的祭酒都做了些什么,你们难道全都忘了吗!”他喝道。

    没有人出声,但还是坚持守在山下不动。

    严濯宛若俯瞰众生般居高临下地看着这教授,痛心疾首地说:“罗祭酒把你们当作工具来用,呼之则来,唤之则去,你们真就这么甘心被他使唤来使唤去吗?”

    依旧没有教授应答。

    严濯重重叹了口气,道:“你们仔细想想,祭酒在这些年间把书院当成什么地方?肆意修改院规,供奉罪人,收纳逃犯,培养出学生祸害家国。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你们还有什么理由为他卖命!”

    他越说越激动,衣摆无风自起,呼呼作响。

    底下学生和一些教授附和。

    而守在山下的教授和训导没有为祭酒反驳。祭酒之前与他们下过命令:不需为自己争辩。

    严濯见那群教授和训导无动于衷,摇了摇头。

    “严濯,你不就想得到书院祭酒之位么?”忽然一个声音传来,严濯看去,但见祭酒站在一棵树的树叶上,背负双手,与他平视。

    “罗尚珉,我说的话你有何辩解不。”严濯不接茬,冷冷问道。

    祭酒摇了摇头,道:“你说的自然是实话。”

    底下一片哗然,但守在山下的教授训导没有任何意外,依旧没有动弹。

    有些出乎严濯的意料,但还是继续喝道:“那你为何久居此位,让书院如此沉沦下去!”

    “书院乃学子进步之路,何来沉沦一说?”祭酒淡淡道。

    严濯冷笑一声,道:“以如此严苛的晋级之路,挑出的是学院的精英没错,但他们是否担当得起学院的名头,他们是否具备与实力相当的道德?”

    祭酒静静地看着他,道:“那你的建议是?”

    “扩招学生,以德教为重,武学为辅,方才学院之正道。”他说道。

    “有德无能,活不久矣。”祭酒摇了摇头。

    “那总比练得一身肌肉去祸害世间为好。”严濯眼神变得冰冷。

    “那确实是我往前的过失。”祭酒也毫不避讳,坦然说道。

    底下的学生听着两人的辩论,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第二,你在书院供奉罪人,此罪又有何辩解?”严濯继续喝道。

    “你是说文聘老祖?”祭酒道。

    “文聘老祖?呵,他配这个称呼么?”严濯冷哼一声,“欺下瞒上,擅自定夺,不顾国家安危便罢了,还想反叛皇上!此等罪名,你又有何解释?”

    祭酒神色也冷了下来,道:“你倒是好大口气,罪名可是你想安就安的?”

    严濯看祭酒变了脸色,变本加厉道:“皇上圣谕,可说是我所安的?难道你还怀疑皇上有假罢?”

    祭酒脸色愈发不好看。

    这其中故事颇为曲折,所谓皇上圣谕安能使一人盖棺定论?

    但毕竟当今皇上在上,自己也不愿造次。

    看祭酒脸色不大好看,严濯嘴角微微上扬,道:“祭酒大人,您老了,很多事情没想得那么周全,作为晚辈理应理解。但历史过去的就过去了,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祭酒的束发并没有全部束起,而是似这代年轻人的喜好般,故意疏漏一部分,有一部分落在额头两侧;在秋风吹拂下,面前的头发缓缓摆动,在眼前晃动几分。

    天空变得有些阴沉,乌云落在了所有人的头顶,仿佛天公发怒般。

    严濯眯着眼看着祭酒,祭酒脸色虽然不大好,但依旧如站立如松,脚底下的树叶在阴云的风中摇摆,祭酒依旧一动不动。

    严濯知道,祭酒发怒了。

    “活在当下并无过错,但是忘记历史,便是家族奇耻大辱。”祭酒眼神中有着一种杀人的神情,冷冷盯着严濯。

    严濯也不甘示弱,怒道:“忘记历史?你真当以为我想忘吗?您是想让我一直要背负自己祖先在天下骂名去赎罪吗?”

    “我若是真想如此,又为何收你为徒?又为何教你神通?难道是为了策反我吗?”祭酒喝道。

    “你倒也知道是你教的我,”严濯咬牙切齿地说,“不忘历史,不忘我祖辈那屈辱的历史,不忘我是罪人的后裔,言行之间就是想让我知道我要为祖辈的血债偿还,这就是您老人家的目的吗!”

    祭酒也怒了:“你便是这样认识为师的是吧!”

    严濯针锋相对:“您不想想您那些得意门生为何无人继承你的位置?”

    祭酒被呛了一口。

    这确是他最大的心病。

    “好,好,好。”祭酒连说三声好,“你这么想要我的位置是吧,来,给你个机会!”

    天上阴云忽然密布,笼罩着整片天际般,沉沉地压了下来,猛然间大雨倾盆,雨幕连连。

    所有人都跑到了底下避雨,只有严濯和祭酒依旧稳稳不动。

    雨越下越大,天上已然见不着乌云模样,一张张雨幕挂在了他们面前,甚至连相距百米的对方也看不见。

    忽然,雨幕破碎。

    两人身形同时暴涨,在雨中碰撞了起来。

    一股股爆炸声不绝于耳,雨幕隐约见到两个人影间无数的造物涌动,或正正方方,或奇形怪状,或碎裂,或融化,一会风起云涌般将雨水旋了过去,一会雷鸣电闪,凭空雷电四起。

    他们在底下战战兢兢地看着碎冰碴散落面前,雷电将房顶劈了个洞,雨水从上边哗啦啦地洒了下来;房顶被狂风吹得咯吱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了。还好用的是榫卯结构,还有高手用神通护住,才避免坍塌的风险。但上边那漏洞依旧不断漏水,将学堂里的地面淋得很湿滑。

    外面依旧战斗不断,庞大的造物也层出不穷,甚至感觉到地面一阵阵剧烈的晃动,仿佛地震般;忽地冒出一株丈粗的植株,那庞大的身影在雨幕中仿佛不可名状的怪物般,上边的花大开,以遮住天际般,扭动地向对面杀去。

    众人惊疑不定。

    还好战斗都在空中,要是在地面上,随意一招都足以掀翻整座书院。

    电闪雷鸣间两人的身影与背后的神通造化足以令人难忘:血盆大口的大花,乌黑的头骨阴影,嗜血的眼睛等;他们俩仿佛邪神降临,一招一式都是难以名状的恐怖袭击,仅仅是余波,修炼者也难以用神识抵挡。

    还好众教授暂时放下偏见,起了一座神识堡垒才抵御住那一阵阵神通对撞后的余波。

    但他们都心有余悸。

    因为这余波的神通,竟然能破坏自己的识海!这种神通从来没遇见过。

    他们在天上交战了不知多久,终于落了下来。

    城内其他高手在他们乌云汇聚之时便以察觉到。只不过很奇怪,那乌云竟然能阻止神识的探入,甚至在他们对战的时候,散发余波的神识会顺着窥探者的神识入侵他们的识海。

    这神通太诡异了,众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大雨落尽,乌云散开,众人看去,他们两人依旧在各自的位置上。只不过祭酒头发有些许凌乱,衣服几处也被划开,衣袖似乎是开打之时撕短了,露出双臂那结实的肌肉。

    即便看起来祭酒已然垂垂老矣,但身体还是极为健壮,不输于任何教授。

    而严濯则有点惨,他脸上血迹满满,却不是被利器所伤,看他的脸肿了的样子反倒像是祭酒盖了他几巴掌。

    而他衣服和身上都有些许血迹:有剑伤,有咬伤,还有一些伤口分辨不出是如何造成。毕竟都知道他们神通非常稀奇古怪。

    地上坑坑洼洼,树木也倒了几棵,有被撞的,有被砸的,有被掀的,房子也是如此。

    一片狼藉。

    两人没有说话。

    过了好久,严濯拱手道:“师父所言极是。”

    “此话怎讲?”祭酒面无表情。

    “我还记得师父曾经说‘巧言固然重要,但武力终究支配一切’看来确是无疑,徒儿打不过师父,是徒儿输了。”严濯说道。

    这时候还要倒栽一手,祭酒皱了皱眉。

    “那还请师父保重,静心在山上养伤罢。”他故意说得所有人都听到。

    啧,这小子,着实是诡辩之才,看来像是对三族通报我的情况,祭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严濯那浮夸的表演,心道。

    “师父应该不忍心杀您的徒儿吧?”严濯不经意地笑道。

    “若是你重蹈你先辈的步伐,那我不惜灭掉这个徒弟。”祭酒冷冷说完,转身落地,慢慢走回山上。

    严濯冷笑一声,又整理了下表情,对众人大声道:“我败了,你们随着大祭酒罢,我便不在这处被大家指责挑拨离间了。”

    众人都认为祭酒无理反驳,却又打伤严濯,这让严濯在他们的眼中地位更高,便纷纷挽留他,劝道:“虽说祭酒是有那么些蛮横无理,但毕竟是你师父,就别计较了。”

    严濯叹了一声道:“师父执迷不悟,我也是看那人是我师父,才不忍强行相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谁愿骨肉相残?这可是叛师之罪呀!”说罢不禁落泪。

    众人再一番挽留,道:“我们必然以严教授准则为准,还望严教授能留在书院。”

    严濯正言道:“师父乃书院之首,我可万万承受不起。”

    众人一番赞叹,但还是不断劝说。在他们软磨硬泡下,严濯勉为其难地留了下来,继续在书院中教书。

    除了一些跟定祭酒的人外,还有人悄然离去。

    “打得一手好算盘,”二皇子笑道,“老师,您觉得如何?”

    “思路缜密,说客之才。”那老者远远看到祭酒他们,却没有上前,待到二皇子归来说起这事,他嘴角也有一丝笑意,“那老骨头没想到他自己心爱的徒儿反咬自己一口,竟然没痛下杀手,最狠也就扇了他几巴掌,却又被自己徒儿再次借题发挥,他也有这一天。”说罢哈哈笑道。

    这老者说了自来到安南都护府这段时间中最长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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