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南书院
白晋出了门。
各处阁楼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地出来，向一处方向行去。
白晋不清楚方向，便也跟了上去。
三三两两并列谈论着书院的风光，好不热闹。
一路向西行，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不多时便行至一处偌大的广场，地上石砖铺就，北部有几十阶梯，顶上一座楼阁矗立，有四层之高，每层高檐摆列，中间一处厚重大门，以红漆刷就。
看起来威严堂堂。
台阶尽头还有一位老者负手而立。风过处，长髯随动，衣袍飘飘，却似仙人模样，望着底下的学生陆续抵达广场。
白晋到了广场，四处望了下，发现一身青袍的贾安岚，便上前道了声。
贾弘文也到了这处，便也凑了过来。
“一转眼便不见白兄，怎么回事？”贾弘文问道。
白晋将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但没有说遇见刘鬼这件事。
贾弘文眼睛发光：“那下午我也去。”
白晋犹豫了一下，道：“不知祭酒愿不愿意接见。”
贾弘文摆了摆手：“到时我求他便是。”
白晋无奈，点了点头。
贾安岚也想随去。
白晋拿他们没办法，即便不同意，也把不准他们会跟踪自己。
学生差不多集合好，老者清了清嗓子，动用元气声音放大数十倍，道：“各位安静……”
那声音不大，全场却都能听到，甚至夹带着神识传达。
众学生安静下来，一齐看向老者。
老者扫了一眼，道：“你们今天开始便是书院的学生，代表的是书院的颜面。”
他顿了顿，看所有学生还在听，便道：“安南书院的校规便是你们行动的准则。”
“第一，安南书院学生教授皆为护国军，若是前线救急，不可推脱，服从书院安排；”
“第二，书院学生教授作为护民者，以百姓性命为先，须有为大舍小之觉悟。”
“第三，故意斗殴、持强凌弱者，开除书院。”
贾弘文悄声说：“这些规矩倒也不错。”
老者那犀利的眼光忽然扫到贾弘文。
贾弘文心中一凛。
但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老者的眼神。
老者继续念了下去。
后面的条例大多是书院各处地方的规矩等等。
藏书楼？白晋四处望了下，看到有一座几乎不比灵云阁规模小的建筑便在西北方向，或许是它？
那老者念完后，道：“书院有许多教授会授课，你们令牌中必学的课程则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进入到那处听讲，至于其中考试等规矩则由授课教授自己规定。授课之时，非必学的学生亦可进去听讲，不作限制。”
“学院的考试只有一项，那便是实战。”老者忽然加重语气。
“若通过，便继续学习，若被淘汰，那就等明年重新院试。”
“另外，经大祭酒同意，藏书阁将对外开放，因此在藏书阁可能遇到其他书院学生，切莫无故起冲突，否则严惩。”
“藏书阁具体规矩，你们自行前去了解。”
老者扫了一眼全场，他们鸦雀无声。
“若是未有疑惑，便各自离去吧。”
“教授，”一个人喊道，“书院的实战考试有何形式？”
那老者刚准备转身，听此，顿了一顿，道：“打擂台、杀异兽、上战场，诸如此类。”
众人没有再说话，而那老者见那人在低头想着什么，便也不作等待，转身便离开了。
学生也陆续离开。
“那老头着实厉害，我只是说了一句，便被他看到了。”贾弘文道。
“那贾兄打算去哪里？”白晋问道。
“明日方才开始授课，那现在便在书院中逛一逛罢。”贾弘文说道。
白晋和贾安岚没有异议。
他们向东走去。
学院坐北朝南，讲堂在广场北部，而东西两侧也各有一处媲美的建筑，大抵也是讲堂。
再往西侧是学生的斋舍，东侧则有马厩、公厨、祠堂等楼阁。
但也还有一些斋舍。
他们停下脚步看去，只见那些学生身含氤氲，在空地上有的练剑，有的捧书看。嗤嗤的挥剑声、呼呼的出拳声、讨论声，都在专心致志地修炼学习，应该是这处的师兄师姐。
新入学的学生则都聚集西侧，分配住处不分文武，只分男女。
他们三人走走停停，欣赏着这处美景，从东侧行至围墙前，便转而向北。
经过那处空地，有些学生注意到他们。
“你们是新来的生员吗？”一位学生说道。
贾弘文拱手道：“是，我们无意打搅师兄师姐，望见谅。”
那人看了看他们，说道：“既然是新来的，那在下作为师兄便提醒一声：这书院极容易被淘汰，能被书院认可的不多，每一年的比试极为苛刻，师弟师妹须努力进取方可晋级。”
“淘汰后便要重新通过院试才能入学院吗？”贾安岚问道。
“看来罗博士没说清楚，”那人道，“升学试炼的结果分为四等，分别为升学、滞级、补学、淘汰。”
“升学便是字面之意，而滞级则是与新生再一齐学习，补学则是允许重新再一次试炼，淘汰则需要等那年的再次招生以新生名义重学。”
“需要注意的是，若是上一年便是滞级，这一年便只有升学与淘汰；而补学若是重新测出的成绩并非滞级及以上则也会直接淘汰。”
“而升学后滞级等规则重置，而淘汰重来的生员也会重来。至于重新院试的学生考官会平衡与其他一样重新院试的学生进行比试。”
白晋道：“多谢师兄指点。”
那人摆了摆手，道：“到时候的比武大会可能遇见你们，到时候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还请师弟师妹积极修炼。”
他们称谢后离开。
“那看来我们升学的路有些难。”他们离开后，贾弘文说道。
“能入书院的的基本都是世家弟子，却不知期末我们能赶超多少？”白晋也有些担忧。
望北走了一段路，穿过一处学堂，而后边也是一处场地，
白晋侧边看去，那边有几处祠堂，便进了去。
里面中处一座雕像，腰挂配剑，一手持剑，一手剑指，左右两侍卫雕像。
白晋仔细看去，神武威严，气宇轩昂，雕刻地栩栩如生。
面前立着个碑，上面刻着“镇国将军文聘”字样。
文府的将军？白晋心道。
贾弘文和贾安岚也随着进来。
贾弘文见到后，道：“文将军是云国开国元帅。”
“云国建立多少年了？”白晋问道。
“这位兄弟连云天朝建立几年都不知道？还敢进书院？”没等贾弘文回答，祠堂外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他们回头看去，一位少年正踏进祠堂。
白晋拱了拱手道：“在下生活于云国之外，并不知云国之历史。”
那少年与他擦身而过，道：“云国乃万国朝拜之国，谁人不知？区区蛮夷，还敢进这祠堂？”
白晋错愕。
贾弘文有些恼怒：“不是云国便是蛮夷，看来这位兄弟倒也是大放厥词，云国尚未如此说法，你却张口便就是蛮夷。”
少年冷笑：“怎么？你也是蛮夷？”
贾弘文皱了皱眉。
“我反倒觉得这位公子更像蛮夷。”白晋道。
那少年回过头，看到白晋看着自己，便道：“可笑。”
“你是契丹人。”白晋道。
那少年愣了一愣。
白晋看他没有说话，心中更加肯定，便道：“为何血口喷人？”
那少年不出声，对着开国元帅拜了拜，忽然出剑。
白晋早有准备，那银光一闪之时，他便开始移动身位。
但那少年的剑直指雕像。
白晋连忙折返方向，冲上前去，猛然抓住剑脊。
他的手有一侧接触到剑刃。
那少年左手并作剑指，右手的剑猛然一旋，白晋抓不住剑，嗤嗤地划开白晋的手，鲜血直流。
眼看他准备将剑刺进雕像，千钧一发之际，贾弘文连剑带鞘丢出，砸在那少年的脸上。
砰的一声，少年被砸飞了。
他侧身撞在了墙上，扶着剑起身，刚想发怒，白晋捡起贾弘文的剑，带着鞘挥他脸上。
噗的一声闷响，那少年被打得转了一圈，浑浑噩噩，还没反应过来，白晋依旧以剑代棍，一剑拍他肚子上，将他连人带剑一齐拍飞出门外。
那少年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勉强站了起来。
这新生怎么这么强？那少年身形摇晃，满是疑惑。
白晋没有再追出来，而是和贾弘文站在门前，而贾安岚躲在贾弘文身后，探出头看着。
那少年又羞又恼，指着白晋喝道：“你是哪根蒜！”
他们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少年。
白晋一直握着剑柄，现感觉到吃痛，便看向右手。
右手鲜血淋漓，划出了几道口子。
而贾弘文的剑柄上有他的血掌印。
“贾兄弟，你的剑……”白晋讷讷道。
贾弘文看了一眼，道：“白兄不必自责。”说罢拿回了剑。
那少年哪里忍得了他们忽略自己的模样，指着白晋，咬牙道：“你那三剑之仇，我记下了。”
“那谁，为何要破坏将军之像？”白晋问道。
那少年看了白晋一眼，冷笑道：“中原将乱，我族必将取胜。”说罢飞身离去。
逃跑速度之快让白晋他们望尘莫及。
“要报给教授吗？”白晋问道。
贾弘文想了想道：“他可能不是我们书院的，却不知从哪而来，为何没人察觉？”
不论怎样，白晋还是认为先走一下流程，便寻向学堂。
然而几座学堂中一位教授都没有。
问了一下师兄，他们说今天教授与训导在接待完新生后便离去了，即便是罗教授也已经离去了。
问及祠堂的管理，他们对视了一眼，道：“祠堂的维护我等并不知道，还是问教授吧。”
白晋他们愈发奇怪。
之前进去之时见祠堂似乎有些许日子没有打理，不论是文聘将军还是另外几个祠堂的人物及祠堂周围，都有些许灰尘。
他们便先放下疑虑，走到了北边的藏书阁。
除了那些师兄师姐，还有些许新生在好奇地看着那琳琅满目的书籍。
藏书阁管理员是一位老者，在座位上打瞌睡，遇到有人过来借书，便在令牌上打上元气烙印，若还回则抹除。
贾弘文和白晋对视了一眼，贾弘文上去问了一轮，有些许失望地回来。
“他有说什么吗？”白晋问道。
贾弘文低声说：“一问三不知。”
没有人关心祠堂。
他们只能先将此事搁置，一齐进藏书阁寻书。
藏书阁的书架罗列，以檀木制作而成，有隐约的檀香飘散在空气中。
白晋寻到了修炼书籍，拿起便看。
这并不是讲如何修炼的书籍，而是一本类似论说的书籍，里面记载着理论与功法，却是较为粗略。
“元神见，则元气生。盖自太极既分，禀得这一点灵光，乃元性也。元性是何物为之？亦气凝而性灵耳。故元性复而元气生，相感之理也。”
具有元神后才会有元气，元神是否便在灵境之中？白晋心道。
“大概是天地初分的时候，赠予一点天地灵光形成元性，也是以灵气凝结，以此形成智慧。”白晋看下去。
元性大概就是一种少有灵力，有可能像野兽吸收天地灵气而开窍成为妖兽那般罢，白晋心道。
这本书的观点极为有趣，白晋津津有味地看着。
体内虽无元气流通，但在那股黑暗中，白晋却无意中调用了某处的力量，周转全身，洗筋练骨。
这是何物？白晋有些诧异。
他并寻不到此处产生的位置，但能感受到它流转的能量。
这是元气吗？白晋心道。
他合上书，前去向管理员借了此书。
贾弘文看到白晋借了一本书后匆匆离去。有些疑惑，但贾安岚还在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便没有跟上去。
白晋急急忙忙，凭着出门的印象回到自己的斋舍中，放好物品，盘腿坐下，仔细感受那股力量。
它并不是从头部出发，也非从灵境出现，而是处于中部附近产生，能量极为纯正，也极为狂暴。
白晋调用力量洗髓，分出一部分推动灵境前进。
那灵境接触到那份力量，被猛然轰飞。
白晋闷哼一声，几乎吐血。
那股力量着实强横，虽然没有破坏灵境光球，但灵境砸向自己五脏六腑，伤到自身。
白晋稳住心神，但还是有些惊喜的。毕竟相比于用神识一点点移动灵境，这种力量能让进程更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