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第376章
许子圭强自移开眼神,“没,就是突然冻到了一下。”
她觉得随便含糊一下,应该没人会计较。
说着,她已经走向了叶瑾。
江枫扫视了一圈,非常不识时务的问道,“谁冻你”
许子圭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加快脚步,瞬间走到了叶瑾身边。
此时,许子圭手心汗涔涔的,死死的抓着叶瑾的袖子。
如果等会离开的话,她一定要和叶瑾一起走。
她太大意了,没想到明止居然今日回来。
她之前问文景,她不是还说要过几天,她是不是故意的
注意到许子圭的小眼神,赵襄风轻云淡的负着手,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
江枫在说着话,询问姬命赵襄这次事情的细节,许瑕却有些走神。
她天赋升没升级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众人连成一片的情绪海洋中,出现了一个空洞。
人是很难克制情绪的,缤纷多彩的情绪如同一片海洋,而如今,在她的感知里,这个海洋出现了一个空洞,突兀至极。
明止站立之处如同一个荒漠,苍白,死寂,毫无波澜。
许子圭一瞬间想了许多可能,最终却不由自主偷偷望去。
明止是怎么做到的
是因为她吗
刚看过去,许瑕便浑身一冷,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眸,漆黑幽深,配合她空洞的情绪,就像个死人,让人脊背发寒。
而更令许子圭毛骨悚然的是,似乎从她进来开始,她就这样看着她了。
她突然害怕了起来。
明止不是没有接触红雾吗
她是不是又
在女子的注视下,许子圭下意识往叶瑾背后躲去,手指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袖。
她害怕了。
她感知不到明止的情绪了。
她无法判断她的情绪与善恶,她有点害怕了。
很快,江枫驱赶了她们,拉着姬命进入屋内,与她们详谈。
许子圭抓着叶瑾的衣角,迫不及待的跟了出去,生怕被叫住。
可惜的是,她的想法注定落空了。
“子圭”
在许子圭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叶瑾轻松的甩开了她的手,笑眯眯的道,“明中尉等了你许久了,你与她数月不见,就好好聊聊吧。”
她在许子圭控诉愤怒的眼神中,拍了拍衣角,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明止看出了她的躲避,但是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她知道子圭兴许会生气,但是她还是强行喊住了她。
此时她的情绪应当是忐忑不安的,可惜她已经忘记什么是情绪了。
她语气宛若往常,“子圭,我能去你那坐坐吗”
许子圭头皮紧绷,“那个我”
她突然词穷,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她有点害怕现在的明止,她不敢与明止独处。
没有丝毫情绪的明止,就像个人形的黑洞,让人发自心底的感到害怕。
许子圭也不知道,有一日她居然会这么害怕明止。
明明她曾以为,这个世上她是最不怕明止的人。
“子圭,可以吗”明止语气像是请求,可在许子圭的感知中,她依旧是一片荒芜。
许子圭都没敢回头,“我我还有”
余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她白皙漂亮的脸颊充满了严肃,就像是丛林里的猎豹,突兀的从花盆边伸出头,惊讶之余居然还有点可爱。
许子圭感受到她高涨的情绪,害怕的感觉稍微舒缓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余将军肯定不会害她吧
余殊定定的看着她们,然后走了出来,“恩师,我觉得你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明止笑的自然,“连召多虑了,我哪有什么不对”
余殊不是好相与的人,她毫不犹豫的道,“你不是要回府吗我跟你一起回去。”
许子圭想偷偷开溜。
她现在不清楚明止到底发生了什么,先去问问叶瑾她们,搞清楚了再行动。
她不是怂,只是文人的谨慎而已,真的不是怂。
她刚迈开脚,却突然被人拉住手,那人噙着笑,“子圭,半年未见,你甚至不愿回头看我一眼吗”
明明是绝无情绪的,可是这一瞬间许子圭却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悲戚。
那是何等隐秘的痛楚,就顺着女子的手心,源源不绝的传入她的身体,许子圭脸色惨白,差点原地跪下。
她触电般甩开手,惊恐的看着身后的人。
明止就这么看着她,定定的看着她,好半晌才轻轻的低下头,“那便算了,我我其实也”
“对,我答应你,不打扰你的”
她瞬间找好了理由,又笑着抬起头,“子圭且慢行,我们”
“年后再见”她如此道,仿佛在约定日期,漆黑的眼眸似乎含着期待。
可是这一切,在许子圭的感知里,都是一片空洞,什么都没有。
这是可怕的,尤其是对已经熟悉了这一切的许子圭来说。
突如其来的黑洞,让她浑身炸毛,极度不适应,现在的明止是一个急需警惕提防的对象。
可是
许子圭忽然心软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可恶。
若是,若是明止不是她想的那样入魔,而是真的只是旧疾复发,又出现了变化,此时其实是需要她的治疗,怎么办
她不是不痛苦,她只是没有办法展现情绪
否则她刚刚感受到的疼痛是哪来的
那肯定是她旧疾复发了
而且有余将军一起去的话,许子圭觉得自己还是很安全的。
越想越觉得合理,想到了原因,许子圭就不那么怕了。
当然,她不承认是因为余将军的情绪太过耀眼,担忧都快逆流成河了,她特别特别忧心她恩师。
高涨的情绪几乎将那片空洞淹没,许子圭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那,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说的是你们,这样余将军就没法像叶瑾那样,突然就把她甩下来让她自己面对明止了。
她的话是奏效的,不仅明止眼睛亮了,就连余殊的情绪都稍缓。
非要说问题的话,许子圭走路的时候非要绕开明止,站在余殊的一侧,余殊被迫站在两人中间,整个人都弥漫着一种尴尬。
红衣女子强行不动声色,抵抗着来自恩师的注视,一面又将许子圭手里的衣袖拽下。
她的衣服是江枫才让少府新做的,是一种遗迹里的新材料,特别柔软特别舒适冬暖夏凉还透气,就是不耐蛮力,容易坏,李清明都还没有。
她当然不愿意被人拧吧。
对,就是拧吧。
许子圭抓着她的袖子拧成团又松开,余殊十分心疼。
但是,偏偏她刚一拽下,另一边许子圭就契而不舍的抓住她的衣袖,急需拧吧。
于是就这样,余殊整个人眉头也拧吧了起来,一路行到明府,她整个人都透露着一个大号的焦躁。
早知道就带江枫来了。
都是事发突然,她也没想到恩师会突然喊住许子圭。
虽然她能理解,半年不见,确实太久了,更何况恩师在南州都没敢联系许子圭,回来久别重逢,必然要热情一些。
只是
余殊又想起刚刚许子圭那个表情,露出了深沉的表情。
许子圭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怎么能害怕
谁都能害她,恩师是绝不会害她的人
京城谁不知道,许尚书最大的倚仗是天子,但是她背后真正的阴影却在中尉府。
那真是但凡敢有丝毫想法,都会被立刻盯上的梦魇。
天子日理万机,毕竟没有那么多空闲盯着每个人,但是中尉府就是干这个的,此时的中尉府,已经是朝廷一个强盛至极实权部门,威望和实力都十分可怕。
遍布天下的县尉郡尉,人员都来自行伍,实力仅次于现役。
又有天子保驾护航,中尉是前将军镇北侯,无论是地位还是实力,中尉都是数一数二的衙门。
锋芒隐隐直逼内阁和统战部,平齐于御史府。
朝中没少说酸话,说中尉权利太大,应该限制削弱。
只有余殊知道,中尉到底有多忙,多累。
她曾经无意间构建的中尉府,如今已经成了遍布九州的庞然大物。
庞大到每天都有朝臣吵着中尉权重,当削之。
话说回来,余殊前几个月还听见许琮调侃,问她中尉到底是天子鹰犬,还是许尚书鹰犬
他的产业不过是无意牵扯到了许瑕,差点被人连根拔了。
那还是他妹妹
余殊懒得给她眼神。
少挑拨离间,这话她绝不会说给江枫听的。
什么天子鹰犬许瑕鹰犬,恩师想找人麻烦,哪需要公器私用
她镇北侯前将军之名,麾下故部无数,她无人可用吗
她没有,明权没有嘛
明权没有,余殊也有啊。
许琮就是拐弯抹角的酸,故意诋毁她恩师。
余殊就很客气的回敬了他。
她的回敬是漂亮的一笑。
然后回家就把他另一个产业给拔了。
这叫礼尚往来。
明府到了。
与余殊别无二致,明止在家里的地位独一无二。
她一回来大家大惊失色,堪称抱头鼠窜。
不是说好还有几天吗
她们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许子圭突然觉得自己雄起了。
你看,其他人也这么怕明止
她也不显眼啊
余殊终于心疼的救回了自己的衣袖,笑的特别牵强,“恩师,要不我先回去,改日再帮你接风洗尘。”
她本来想问问恩师的情况,但是现在许子圭都来了,她觉得自己的问题显然没有恩师跟许子圭说话重要,决定押后再说。
许子圭瞬间急了,抓住她的袖子就道,“不行,你不是答应我,陪我一起来的吗”
余殊愕然低头,“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许子圭瞪圆了眼睛。
余殊也瞪圆了眼睛。
比谁眼睛更圆谁怕谁呀
纵使情绪缺失,明止竟也有些想笑,“子圭是在怕我吗”
许子圭瞬间反驳,“不可能”
明止看着她,“这样就好”
她笑的有些庆幸,“我还以为子圭怕我呢。”
许子圭“”
那还是有一点点的。
明止笑,“当初我那般模样,子圭都敢让我抱着你回来,何况如今”
许子圭被她说的一怔,眼神不自觉飘向地面。
是啊,当初的明止她都不怕,她为什么要怕现在的明止
当初的明止还是崇德的傀儡,一身血衣,满身煞气,眼神冰冷的像爬行动物,还时不时失控,甚至深夜还能看见她眼睛闪烁血光
那时候她都能带着眼罩,翻个身继续睡,更何况如今呢
追忆往昔,许子圭一瞬间升起了巨大的自信,整个人陡然虎虎生风起来。
她一把拉起明止的衣袖,“我本来就没怕,你别乱说。”
余殊看着她们的背影,忍不住摇头。
许子圭在害怕,甚至需要恩师故意提起过去,她才能稍微放下恐惧。
只是余殊不明白,她到底在怕什么
她恩师到底哪里可怕了
该害怕的人可以是天下人,都不能是许子圭
她恩师还不够好吗
余殊气哼哼的跟了进去。
她本来是想走的,但是她知道,她现在一走,许子圭会立刻从心,怕不是她恩师又没法和许子圭好好说话了。
唉,工具人,她最擅长了。
不远不近,既给许子圭信心,又不能打扰到她们谈心。
余殊觉得自己好难,于是抓住机会大吃大喝了起来。
她现在确实有点近龙化了,比如胃口。
江枫总说她能吃,导致余殊也不好意思多吃,省的被江枫调侃。
按墨白的说法,要不了多久,江枫也能凑齐那套药材。
等她返祖了,余殊就故意买做一桌子菜,自己吃,就不给她吃。
短暂交谈了一会,许子圭发现明止好像确实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但是她的感知不会错
瞄了眼坐在门口大吃大喝的余将军,许子圭决定开门见山,“你的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
“我的感知里,大家都有情绪波动,怎么只有你没有”
许子圭显然已经忘了自己曾经被江枫套问的话,十分认真的问道,“你是不是旧疾复发了”
“你如果真的复发了,你就与我说,我不会不帮你的。”她很关心的道。
明止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沉眸笑道,“怎么帮像以前那样吗”
“你不怕”
许子圭呼吸微滞,呐呐不敢言。
那还是有点怕的
以前她是不知者无畏。
明止只是笑着,将许子圭喜爱的菜夹给她,“我无事,你不要多想。”
“你看我现在不是很正常吗”
许子圭却耿耿于怀,“可是你不对劲。”
“哪有人情绪是空的”
“是不是崇德在你身上留了暗手”
“你跟我说,我告诉江枫,让她想办法”
许子圭理直气壮的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余殊的速度放缓,耳朵高高竖起。
什么
恩师情绪有问题
情绪怎么可能有问题
等等,不会是
余殊眼中闪过厉色,几乎瞬间放下筷子看来。
她虽然不及恩师了解皇陵,但是她记忆里,能达成这样作用的只有一种。
那荆棘血浴。
那是崇德给傀儡定性的东西,大多数人,无论情感多浓郁,人缘再好,洗过一次之后,就会如同一个初生婴儿,大脑一片空白,麻木空洞,配合崇德专有的功法,即可变为傀儡,从此生死由人,不再有自我。
而这,是不可逆的。
当初在皇陵里,她所知道的,恩师已经洗过了两次,她在第三次来临前被送走。
那时候恩师就自己担心自己熬不过第三次,后来很可能真的没熬过去。
可是
可是那时候恩师是极度抗拒的,荆棘血浴的过程痛苦至极,每次进去,所有人都会疯狂反抗,血荆棘之下,场面宛如炼狱。
余殊曾被恩师带去看过一次,纵使是她,都看的脸色发白,腿脚发软,更何况是亲自去洗
而现在,跟她说,崇德都没做到的事情,居然被许子圭做到了
恩师居然心甘情愿的去洗荆棘血浴,为的居然是
余殊出离的愤怒了,她恨不得掀桌而起,立刻将许子圭赶出去。
明止严厉的眼神瞬间投射过来。
余殊丝毫不让,与她对视,满眼怒火。
“不是你想的那样,”明止低头对许子圭道,话语却是对余殊说的,“我没有那么傻。”
许子圭无知的抬起头,疑问道,“那你到底怎么回事”
余殊表情扭曲,“还不是因为你”
明止脸色变了,“连召。”
许子圭瞬间变色,下意识慌张了起来,“跟,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殊愤怒至极,“若不是你躲着恩师,你告诉她,你要她克制情绪,她怎么会去伤唔唔唔”
在她开口的瞬间,明止居然捡起桌上包子,精准的投射到她嘴里。
余殊都没反应过来,嘴就被堵住了。
许子圭脸色苍白了下来,她绝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以为明止旧疾复发。
可是居然是因为,是因为
明止眼神焦急,下意识向前道,“子圭,你听我说,不是她说的那样”
许子圭却惊恐的退后了两步。
明止脸色也掩不住的惨白,她没想到连召居然会一语道破,早知道就不让连召跟来了。
她宁愿让时间慢慢洗涤,大不了等子圭成婚,她再慢慢靠近,让子圭适应。
心里有了决断,明止只得壮士断腕,“没错,那,我这样,子圭还怕我吗”
怕吧,离开吧,以后,以后她再想办法。
明止只能如此下策。
“怕”
许子圭果然没辜负她的期待。
她觉得明止太夸张了。
因为她一时的躲避,居然就用外物控制情绪。
那她以后还怎么敢做什么别的事,万一她又做什么可怕的事情怎么办
明止低着头,“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她语气有些颓然,“你走吧,我以后不会再”
许子圭迫不及待要跑,却被余殊一只手拉住。
许子圭不怕余殊,“你别拉我”
余殊只看着她,问一句话,“你喜欢过我恩师吗”
许子圭震惊了,“没有”
余殊也被她毫不犹豫的话语所惊到了,深呼吸道,“好,我不会再为难你,也希望你以后能别再靠近我恩师”
“连召”
余殊愕然看去。
明止表情十分空洞,有些莫名的疲惫,“回去吧”
“你此事你勿再管。”
“你先走吧。”
她疲惫的模样让余殊亡魂大冒,惊慌失措就像犯错的小孩,“恩师恩师我”
江枫紧赶慢赶赶过来,一把将余殊抱在怀里,“阿殊不慌不慌,看我的。”
余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脸色吓得发白,看的江枫心疼的不得了。
“子圭。”
江枫一喊,许子圭只能不情不愿的转过身。
江枫“我只问一句,明止待你如何”
许子圭“好。”
“你待她如何”
许子圭苦着脸,“那也不用我以身相许吧”
江枫“谁让你以身相许了”
“你至少不能故意伤害明止吧”
“我什么时候故意”
“你明明能感受到她的痛苦,装什么装”
江枫面无表情,“行,你如果不知道,那我告诉你。”
“你不需要躲着她,她怕你感到不安,连情绪都屏蔽了,”江枫咬牙,“只为了让你不再躲着她。”
“她没有要你回应,也没有劝你不恋爱,更没有耽误你结婚,”江枫深呼吸,“你对谁都那么友好,就偏要伤一个要求如此之低的人”
许子圭想要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词语。
她伤害了明止吗
是,她是伤害了明止,可是
“不是你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吗”许子圭愤怒的问道,“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
江枫有一瞬间的尴尬。
然后她很干脆的抱紧怀里的女人,“你好的不学学坏的,我当断不断,我家余殊差点死了,你不记得吗”
“若不是姬命清明跑得快,她人都没了。”
“你学我,明止死了,谁会帮你阻止她”
许子圭下意识看向她怀里。
余殊弱弱的举起手,“我。”
江枫差点气歪了鼻子,抓着她的手就放在怀里,“那你还不如当初就让她死在皇陵里。”
“至少她那时不知苦痛,也没有悲哀可言,生死由命。”
许子圭不敢顶她,却又不觉得她说的对,只是偷偷撇嘴。
“子圭”
熟悉的嗓音唤她,许子圭没好气的看去。
“子圭”
明止已经滑坐在廊下,她垂着肩膀低着头,语气疲惫至极,“你走吧。”
“去,”她短促的道,“是我的过错”
“陛下,连召,”她声音祈求,眼中甚至积蓄了泪,“算我求你们,不要再说了可好”
许子圭瞬间定住,她有些不知所措。
明止又是一阵喘息,片刻后才道,“子圭,你先走吧。”
她再次催促道,“离开吧,此事都怨我,你且走,我会处理好的。”
“走吧。”
她一遍遍的催促。
许子圭的脚却像生了根。
江枫刚想开口,余殊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眼神偷偷示意。
江枫“”
空气陷入了安静。
明止的语气越发疲惫,甚至带着祈求,“子圭,算我求你,你且走吧。”
许子圭反而犟了起来,“你为什么赶我走我就不走。”
她有时有着一股驴一般的桀骜倔强,不甘心的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她愤怒质问,“你就只会让我走”
“不想,”明止喃喃,“不想,你快走”
许子圭更愤怒,甚至几步跨过去,一手拎起明止的衣襟,“你凭什么不想你凭什么不想”
明止软塌塌的被她拎起,眼睛竟弥漫着浅浅的血色。
她呆呆的看着许子圭,“不能想,不敢想。”
她仿佛反应了过来,又下意识扬起笑,“子圭,我我岂配得上你”
她漂亮冷冽的容颜带着强行扬起的笑,眼里依旧弥漫着浅浅的血色,明明是极可怕的光芒,此时却显得那般温柔无害。
许子圭眼睛一酸,“你胡说什么。”
江枫被余殊拉着,偷偷开溜。
明止不敢再看她,“子圭你先离开”
“陛下和连召我会处理的与你无关,你且离”
“离你娘。”
明止被她问候的一阵发懵。
江枫偷笑。
她就知道许子圭被她从小养大,不可能没学到她的优良品质。
嘿嘿,她的教导总算盖过了许子圭文人的腼腆和修养,完美教育jg
许子圭“你喊我过来,本是为了什么”
明止失神,“是是想你了”
她解释,“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以为,这么久”她喃喃,“我情绪也你不会再躲”
“那要是躲呢”许子圭此时超凶,心里却已经想到了之前自己的表现。
她不仅躲了,而且躲的很厉害,明止她心里如何想呢
“若是再躲,我也都做了准备,我可以再等等”明止眼中依旧泛着浅浅的血色,就像流淌的血,极淡极淡。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她的理智,她的作为,在这一刻全数破碎,只能下意识的回答许子圭的话。
她是极为冷冽的人,也是极为沉稳从容的人。
许子圭见过她最狼狈最落寞的模样,也见过她最从容最自信的模样。
但没哪一日,她眼中流淌着血泪一样的光,让人心疼。
许子圭一遍遍咬牙,“你是不是蠢。”
“你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明止茫然,“我是这样想的。”
“你不是。”
“我是。”
许子圭暴走了,“那你就是吧”
她丢开明止,转身就走,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
那一瞬间,许子圭头一次感受到巨大的痛楚,疼的将她灵魂抽离,原地跪下。
而她也因此看见了明止的表现。
她那么惊恐,如同被滚油碰触,一瞬间连滚带爬的退后了三四米,“子圭子圭”
她甚至只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便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我我不知”
明止瞬间想到了未来,为自己安排好能够接受的退路,即使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她低着头,深深的呼吸,眼底的血色越发浓郁,“子圭。”
“我,我们不合适。”
“我配不上你,我身体有亏,我曾经”
“我手上沾满鲜血,我肮脏的如昔日皇陵”
“无论如何,我们都不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明止惨笑,“连召与陛下是般配的,我们却不一样。”
“我平生最大的期望,也不过是保持过去那段时光,现在最大的欲望,便是保持现在的时光。”
下一瞬,跌坐地上的女人被人暴力挑起了下巴。
她眼底泛着浓郁的血光。
那曾是许子圭感到恐惧的东西,此时却让许子圭觉得悲哀。
怎么有人能将如此暴虐的血光,展现的如此悲戚,就像眼里都是血,都是她心底流的泪。
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想的都是她所说的。
但是。
不该是这样的。
“我知道我的新天赋是什么了。”她握住了明止的手。
她疼的脸色发白,却坚定的吻了下去。
明止震惊到失声。
江枫还想继续看,却被余殊连拉带拖的强行带走。
她跳脚不已,“给我看,给我看,这是我该看的”
“明明我出了这么大的力气,为什么我不能看”
余殊将她直接抱起,如风一样飘荡,赶回留园。
江枫忽然停了思绪,幽幽的道,“还好你没学明止。”
她之前还觉得余小殊太像明止,现在却觉得还好没像。
她家余小殊从头到尾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从没觉得她配不上自己。
江枫当初还有些愤愤不平,现在却觉得和该如此。
纵使是看客,江枫都替许子圭觉得心疼。
狗日的崇德,居然将昔日意气风发的镇北将军,祸害成今日这模样。
明止有谁配不上的
她谁都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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