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117
江枫惊恐的从床上爬起来, 麻蛋,这龙居然还蒙着面。
“是我。”
见江枫差点拔剑了,它才开口说了话。
江枫点了灯, 才看见眼前敦实的身影。
嗯。
特地变小只,蒙了面, 还抱着尾巴的大白龙。
它正用难言的眼神看着江枫, “你居然分不清龙吗?”
江枫:“……你们龙关了灯不都一个样吗?”
大白:“要是墨白也像你这样就好了。”
江枫:“……您老这是?”
大白龙:“我不老!”
“……您小这是?”
大白龙:“啊呀,不能跟你多说, 不然会陷入怪圈出不来。”
它语速巨快,“墨白回去跟我说了。”
“我想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离陨果的?”
“还有, 你说的让她保守秘密是什么意思?”
“你问她的空间大小做什么?”
“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许我来找你, 还在你这边做了布置,”说到这里大白龙显然咬牙切齿起来,“不然我也不用这么麻烦。”
江枫十分惊愕, “她为什么不在自己家做陷阱, 放我这做什么?”
大白龙:“因为她当时还在你这里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呀!”
“可恶,她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反应特别快!”
江枫委婉的提醒道, “可是你就算蒙着面,”又看了眼她抱在怀里的大尾巴,“抱着尾巴, 她只要睡醒一看, 应该就知道你不在家了吧?”
大白龙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这你就放心吧!我给她下了药!”
见江枫的表情,它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种药, 是会让她麻木毫无知觉,一觉睡到早上的那种。”
江枫表情更惊悚了,她以为只是安眠药……
“啊呀你放心,我经常干,不会有事的。”
江枫眼神更惊悚了,你还经常干?
大白龙发现,江枫不开口也能把它代入怪圈。
它强行无视了这个话
题,“我想知道,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枫不再开玩笑,略微沉吟,才抬头看向她,“大概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吧。”
大白龙激动了起来,“我想的是什么意思?”
江枫:“就是那个意思。”
眼看龙爪挥起来了,江枫才停止耍宝,含笑看着它道,“有一定把握,但是不敢说是完全,你把心理预期放低一点,大概就是我的把握了。”
大白龙激动挥了挥龙爪,原地转了一圈,“好!你如果治好墨白,我让她卖身给你!”
“你只要负责解决龙座的问题就行了!”
江枫愣了一下,表情古怪起来。
还能这样?
在?龙卖人了?
有没有人管一下?
大白龙说完,再次抱好尾巴,蹑手蹑脚的出门。
江枫看着它时而跳跃,时而匍匐,时而单脚倒立,时而贴墙……一整套杂技动作一般,脸上的蒙面巾都没掉。
最后,大白一个优雅的起跳,落在了院子外面。
地面砸的‘咚’一声。
江枫也睡不着了,跟着走了出来。
在院子里面又挥手又踢脚,江枫招了招空气,“什么都没有啊?”
大白龙站在院子外面,随手将脸上的蒙面巾扯下,“不是我说,你的龙技水平实在是太差了。”
“比墨白差了这么……”它龙爪比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绕大陆一圈这么长的距离!”
说完它随手将蒙面巾系在尾巴上,大摇大摆的回去了。
江枫看着她欢快敦实的背影,哭笑不得。
一想到墨白被她下药,还在床上睡得人事不知呢,她就心情更复杂了。
墨骑士大白,坐实了。
“龙居然还会给主人下药?”惊愕的声音在江枫身后响起。
江枫回过头,看见余殊一身雪白的中衣,坐在房檐上,脚上是千里编的拖鞋,月光下自言自语。
“你怎么醒了?”
余殊回过神,摸着手腕上的余霸天,没好气
的道,“你们动静那么大?怎么可能不醒?”
她眼神略微无语,“有龙夜袭不是你喊的吗?”
江枫:“……我喊着玩的。”
以她对大白的了解,江枫猜不到它才有鬼咧。
她只是没想到大白会夜袭罢了。
余殊白皙的脚丫子在月光下晃悠,江枫看了一会,纳闷道,“你哪来的拖鞋?”
“不是你让那个谁谁谁给我的吗?”余殊低下头,翘了翘大拇指,“她什么都没说,就给我和李清明一人塞了一双。”
“还蛮好穿的,靴子又闷又笨。”
江枫:“……你喜欢就好。”
回头给眠眠也塞一双。
还有季小黯,叶瑜,还有赵文景!
季小黯倒还好说,但是叶吾瑾和赵文景有点麻烦。
赵襄还好点,可以靠激的。
但是想看叶瑾穿,恐怕不容易。
如果是以前,她会跟江枫一样敢于迎接新东西,但是现在……
想到这里,江枫不禁叹息,“我的阿瑾啊……”
“谁?什么阿瑾?”
江枫回过神,伸了个懒腰,“睡不着了。”
“对了,你都出来了?李清明呢?”
余殊四处看了看,“我好像听见她那儿动静的,可能看你没事又睡回去了?”
江枫本来是住在季余眠那儿的,后来把季余眠抱回来睡了。
她担心有不理智的人来欺负她家清明,还有……余殊。
余殊跳了下来,察觉到要搞事一样,眼眸亮晶晶的。
江枫严肃的点了点头,“查房去!”
于是两个身穿中衣的家伙,踩着拖鞋,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到李清明门前。
“砰砰砰!”
“李清明!”
“砰砰砰!”
“李清明开门!”
“宿管查房了!!”
江枫推了一下,惊愕道,“这家伙居然把门锁起来了!”
余殊:“踹开?”
江枫:“不要毁坏公物,瞧我的新技能!”
她手心招出一团水,然后渐渐化为长条形,对
准锁孔。
余殊渐露惊容,“你的新技能是这个?”
江枫:“是啊!因为嗷嗷是水龙呀!”
“我一直无属性,又是武者,可苦死了!”
“一开始打架老是输,所以才苦练剑术的!”
“现在好不容易有希望了,”江枫充满干劲,“虽然现在只能开锁。”
余殊:“……加油。”
咔嚓一声,锁开了。
“举起手来!查房了!”
女子睡姿正经的很,平躺在床上。
此时她微微侧过脸,墨发柔顺的垂下床沿,月光洒在她枕头上,落在她侧脸,一半圣如明月,一半暗如阴影。
“强闯民宅,是要报官的。”她嗓音冷冷淡淡的。
江枫已经不客气的坐在窗前,点起了油灯,“回去先让小黯铺网,我要用符文灯!”
她看见李清明床前的靴子,摆的不太整齐,虽然对齐了,但是不是平时李清明那种脚跟和床沿平齐的齐,要稍微外面一点点。
这对正常睡觉的李清明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为她就是这么讲究的人。
自律的让江枫自愧不如。
余殊看了眼四周,啧啧称奇,“鸡毛怪。”
一尘不染,整整齐齐,整个屋子无法言说的清爽干净。
一眼望去,所有东西都强迫性的与其他起码一样东西对齐着的。
甚至有件数比较多的,被摆成了颇有花样的对角线。
比如茶杯。
余殊:“符文灯?”
“常明珠不是更容易一点吗?”
江枫摇了摇头,“那东西太贵了,不通用。”
说完她又站起身,“清明,你把我拖鞋藏哪去了?”
她打开了李清明的柜子。
李清明嗓音凉凉的,干脆侧过身子来嘲讽,“你撬锁闯进来,还翻箱倒柜,真该把你抓起来。”
江枫:“那你起来抓啊!”
李清明:“……”
余殊笑眯眯的坐在窗前,把李清明摆的整整齐齐的茶杯弄乱,拿出一个杯子倒茶,又给江枫倒了一杯。
李清明的目光凝在
了弄乱的茶杯上,好一会她才强迫自己移开眼神,“不知礼,粗鄙。”
余殊把自己座下的椅子拉歪了,故意伸着腿,又将江枫那个椅子踹歪,“啊?你说什么?”
江枫将拖鞋找了出来,扔在李清明床边,“来啊来啊,加入拖鞋神教,很爽的!”
李清明冷冷的看着她,“粗鄙,不穿。”
江枫踩着拖鞋,叉起腰,“你才粗鄙,舒服才是硬道理!”
李清明冷冰冰,“不穿。”
“真不穿?”
“不穿。”
“那我没收了。”江枫直接把拖鞋收了起来。
她转过身走到窗前,坐在余殊对面,抿了一口热茶,“干得漂亮,余殊同志。”
余殊笑着用杯子碰了碰她的杯子,“都是魔主领导的好。”
江枫:“哈哈哈。”
余殊也笑的灿烂。
李清明:“不要脸。”
江枫眼神瞥向拖鞋,然后朝余殊眨了眨眼。
余殊接收到了,略微思忖,然后作不经意问道,“你收走鞋子做什么?”
“送人。”江枫也一脸随意答道。
余殊故作惊讶,“啊?”
江枫解释,“千里亲手编的。”
“之前让她编鞋就是一个意外,她那个时候还只是天龙侍,现在她都当了白龙侍了,肯定不会再编鞋了。”
“绝版了懂吗?”
“这可是御龙山白龙侍亲手编的鞋啊!”
李清明冷笑。
余殊下意识低下头,翘了翘脚趾,继续发出啊声。
江枫:“季黯还没有呢,她之前没编几天,肯定没有几双了。”
“叶瑜也没有。”
“还有赵襄。”
“说不定还要给银狼狐狼她们留一双,还有五月她们也要去,对了还有江末小蠢货,哦差点忘了子圭!”
“算了,猫不需要穿鞋。”
余殊差点笑出声,但是她还是继续问道,“可是,这都是送过人了,李清明要是穿过了怎么办?”
江枫:“不会的,她特爱干净。”
“她肯定
没穿过。”
李清明嘲讽的声音响起,“你这么肯定?”
江枫惊愕转头,“你不会穿过了吧?”
李清明:“穿过。”
江枫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你怎么穿了啊?”
李清明冷笑,“真抱歉呢,穿了别人送的鞋,干扰你二送了。”
虽然被她阴阳怪气,但是江枫差点就绷不住笑出声了。
她极力转过头,强行转移注意力,“让我想起来我上大学那会。”
余殊也憋的很厉害,此时也跟着转移话题,“大学?”
李清明:“我只听过太学。”
她语气冷淡,话语中的嘲讽却掩不住。
江枫当即转头,“我说是大学就是大学。”
“你懂什么?”
李清明干脆坐起了身,“你指的是四书里的大学,还是忘记太学加了点?”
江枫气笑了,“你以为我没看过四书啊?”
李清明歪了歪头。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江枫背了个大学的开篇,然后道,“我说是大学就是大学,你不许打岔。”
李清明干脆坐在床沿,抬眼道,“鞋。”
江枫这次终于没忍住,带着笑将拖鞋扔到她脚下。
李清明脚踩到拖鞋上,才看见她嘴角的笑意。
心中瞬间明白,但是此时她也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面无表情,“你怎么不说了?”
余殊抿了口热茶,看着窗外的月亮。
李清明伸出脚,发现鞋正合脚。
“码数不一样,恐怕也不好送。”
江枫忍着笑,“是啊,可能吧。”
“我还以为千里是当时编的鞋没地方送,才送给你们的。”
“她不会真的爱上编鞋了吧?”
余殊噙着浅浅的笑,闻言道,“那可挺有趣的。”
李清明嘴角冷淡一抿,“造孽。”
她墨发难得披在身后,月光落在她身上,更衬得几分清冷,眼角一抹泪痣散发着矝傲的美,就像是月下绽放的天涯海华。
那是种生在幽谷的花,只
在月光下盛开,美的孤傲。
“清明好白啊。”
李清明听的一怔,然后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余殊:“是有点。”
她又伸出胳膊在月光下,“但是我觉得她没我白。”
江枫:“……是啊你说得对。”
李清明:“不要脸。”
有余殊在,热茶饮不尽。
三人窗前闲聊至天明。
看着余殊回来,江枫抬眼,“怎么样?他们叽里咕噜什么呢?”
余殊走了回来,笑容一如既往的阳光,但是眼中却有着些许冷意,“在说怎么在台上打败我们,然后羞辱折磨我们。”
事实如江枫所料,今日交流会一开始,这些羌胡便大摇大摆的飞来。
开口就是挑衅,挑战,语言极尽折辱。
就连心性温和且早有心理准备的墨白,都被气的火冒三丈。
江枫:“没想到你连胡语都会。”
她语气惊叹,“越认识你,我越觉得你全能,阿殊啊,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余殊微微一笑,“还好,当初你走东州运马的时候,其实他们没跑那么远,买的是我从北边买来的马。”
“而我嘛,要跟胡人做生意嘛,总得会点他们的语言,”余殊道,“其实是我军中北地的将士教我的,我预备着可能会用到,就稍微学了一点,其实只局限在听个大概罢了,真去和他们交流,我也抓瞎。”
江枫滞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最终只能叹了口气,拱手道,“高,世上果然没有常胜将军啊。”
余殊欣然一笑,调侃道,“彼此彼此,你插手林木镇的事情,不也阴了我一把吗?”
“不查不知道,差点我东军箭矢供应重镇都被你收买完了。”
“查了也晚了,”余殊叹息,“弓兵废了不少,我怀疑你故意搞我们弓/弩兵。”
因为床弩打龙特攻嘛。
江枫笑嘻嘻,“彼此彼此,你不也插手南州食盐了吗?”
“南州盐商被你虐哭了,找我哭诉
,让我禁止东州海盐进南州。”
“然后你就彻底把南州盐商拢在手里了,”余殊撑着下巴,“现在想想,你是不是早就着手查清被世家豪强隐没的人口了?”
江枫笑。
看着她们笑眯眯的模样,李清明面无表情。
可惜江枫却不放过她,“清明被我限制战马,她转手限制了我的马草进关,好气啊,”她故作叹气,“某种程度上,你们当时可是远程联手,把我搞的焦头烂额,逼的我另辟蹊径发展海贼团去了。”
其实说是海贼,其实前期真的只是走水路从辽东运马罢了。
谁让南州没有草原呢!
养马比养兵都贵,精饲料盐巴一样都不能少,贵哭了。
如果打输,战马伤亡会很大,到时候又是一大批的财政支出,江枫是真能当场哭出来。
她底子差的那会,是真的一点都不敢输。
当时顾子明都被她逼的抠巴巴的,成天带着算盘精打细算。
余殊笑容愈发灿烂。
李清明垂眸,只是嘴角也勾起浅浅的弧度。
江枫舒适的拍了拍肚皮,“早上那个骄傲的大长老,还特地让人给我带话,让我们不要多管闲事,这事御龙山能自己解决。”
“但是我以我这么多年搞事的经验来看,”江枫道,“没有一定的把握,它们根本不敢惹到御龙山的地盘来。”
她又突然敲了下桌子,“北平王到底搞什么鬼?”
余殊摇了摇头,“他……不行。”
“我还真不知道北平王是什么人?离得太远了,你详细说说。”
李清明也看向余殊,倾听起来。
余殊思考了一会才道,“一个很会造势,隐忍狡猾的野心家,满心复国的念头。”
江枫:“……都两百年了,不至于吧?你看南安王都咸成那样了!”
“女儿都送给神廷又送到皇宫了!”
余殊:“……你怎么不说西宁王东静王骨灰都被扬了呢?”
“作为唯一还保留一定自主权的王,你觉得他能甘心吗?”
“……但是历代北平
王跟胡人打生打死这么多年,双方死伤不知道多少,仇恨刻入骨子里了,”江枫有些无法理解,“他暂时和胡人休战我能理解,但是直接联手反攻我无法理解。”
“这不是隐患一大堆吗?”
“那些世代居住边地的百姓能忍?心里的英雄居然和贼寇合作了?”
“还有北军将士怎么想?”
“还有边胡,豺狼心性,与虎谋皮,他是在玩火!”
“还有许琮,他的影响力北平王能消除吗?”
江枫断定,“别看北军看似强盛,要不了多久就要垮了,首辅肯定不会让这个时间拖长的。”
余殊点头,“我也是这么判断的。”
“可惜北平王数代积累,一朝散尽。”
江枫:“是啊,跟胡人联手的那一刻,历代北平王积攒的名声,就真的散了。”
要知道,北平王之前草的人设,是北境战神,边郡保护者,年年与胡人征战的。
结果……
人设崩塌。
李清明思考了一会,“秋季马肥,胡蛮挑这个时候前来,恐怕居心不良。”
江枫眼神一闪,“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打东州?”
余殊:“不无可能。”
“中州守的严实,胡人又不是北平王的狗,跟他死磕北阳关,”余殊眸光思索,敲着桌子,“他们更倾向于能捞一笔是一笔。”
“这个时候分兵来东州捞一把,并不奇怪。”
江枫:“那北平王要倒霉了。”
拳头只有握在一起的时候才有力量,更何况胡人到处树敌,最后烂摊子和坏名声不还是北平王的。
“引狼入室,活该。”李清明冷声道。
余殊:“御龙山根基未稳,他们捞一把就跑,御龙山又不能追去草原。”
江枫:“……眠眠的话,可真不好说。”
她家季余眠是相当记仇的。
她欺负别人没问题,别人欺负她,没门。
不过,御龙山一直没有常规兵力,它的战斗力都是由龙战团组成的。
当初余殊挑完的赤炎军,直接被她们遣散了,只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