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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怕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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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正是栀子花和芍药盛开的季节,一个素雅洁白,一个娇艳红嫩。

    十五便是安筠的生辰,这年也是安筠及笄的时刻,因而从十二日,府中便忙碌了起来。

    安筠坐在窗边,正修剪着一盆栀子花,宛若碧玉般的叶子垂着,洁白纯净的花朵点缀在枝头,素淡又清雅。

    她今日穿了件绿色的衣裙,外面是白色的薄纱,面容清丽。

    魏亿君拎着一个食盒,进来便看到的是这幅画面,女孩仿佛栀子花变成了真人,她开口道:“姑娘,后厨新做了鲜花饼。”

    安筠放下剪刀,开口道:“什么馅的?”

    “芍药馅的,是刚昨日姑娘摘的芍药。”

    安筠尝了一块,外面酥脆,里面包裹着甜香四溢的芍药花酱,吃一口,满嘴花香却丝毫不甜腻。

    她拎着食盒准备去给林瑾逸送些。

    马车很快便到了瑾王府。

    守在门外的门童冲她点头:“小姐。”

    她“嗯”了一声,便拎着食盒进去了。

    林瑾逸的院子在最右边,她一路走过去,突然听到了说话声。

    “你说不说?”

    “哈哈哈哈,人人都道九皇子光霁月明之人,居然是如此阴险小人,可笑,可笑啊。”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不过是留着你还有些用处,要不然你以为你能活的到今日?”

    明明是她最熟悉的嗓音,平日里温润如玉,面上总是带着笑意,说起这些话来却异常狠厉,语气仿佛猝了冰。

    安筠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她拍了拍衣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慢吞吞走了进去。

    那个满身血污的人还躺在地上,见到安筠进来,忽然笑着开口:“哟哟哟,小丫头,送吃的呢?你可知你面前站的这人有多么心狠手辣人面兽心,我咒他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

    食盒被丢到一旁,安筠忽然逼近他,素白的手指捏着男人的脖颈,面色微怒:“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你休要胡言乱语。”

    “你当真以为你了解他?”男人继续癫狂的笑着。

    “那是自然,不然从你嘴里了解?”

    林瑾逸将安筠拉起身,用帕子轻轻擦去她手上的血污,吩咐身后的人道:“把人带下去,再审。”

    安筠看着他恢复如常的表情,开口道:“他说话我真的很生气。”

    林瑾逸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拎起食盒,开口道:“好了,不生气了,你带了什么吃的?”

    “芍药花饼,你吃过没?”

    “没有,好吃吗?”

    “可好吃了,所以我便带着它来找你了。”

    …………

    审人恰巧被她撞见,他本来正不知道怎么解释,怕吓到了她,结果安筠的关注点竟不在这些地方,林瑾逸有些失笑。

    送走了安筠,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林瑾逸有些愣神,他尝了一块,起身去了地牢。

    地牢里很阴暗,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林瑾逸来到架子前,看着男人,勾了勾唇,有些好笑道:“他给了你什么?值得你这么卖命。”

    陶剑将头一歪,不屑道:“不然给你这种人卖命?”

    林瑾逸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觉有些可笑,他将手里的东西拿给男人看,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当时说的是你为他卖命,他保你妻儿荣华富贵,就算你死了,也会为你安置好家人,他的话你也信,这是他的字迹,你应当认识吧?”

    陶剑看向那张纸,纸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字迹,上面写着父母妻儿格杀勿论。

    他突然就崩溃了,不停的挣脱着链子。

    “不过……”

    林瑾逸故意卖了个关子,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打量着面前的男人,虽是带笑,。

    “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家中已无妻儿,他死了或者活着又怎样呢?

    “你的妻儿我已经救下,我也不用他们逼迫你,你想清楚。”

    说完,林瑾逸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陶剑闭上眼睛,心中思量着林瑾逸话里的可信性,三皇子可能一开始就没想过留下他。

    一炷香后,他冲守在门口的士兵开口道:“我说,我说。”

    不一会。

    林瑾逸便下来了,他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开口道:“说你知道的事,我会放你去找你的妻儿,说到做到。”

    陶剑觉得嗓子眼有些腥甜,咳了半天,吐出一口鲜血来,舔了舔干裂的唇,开口道:“四皇子准备谋反。”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林瑾逸与他平视,一字一句开口道,谋逆之事,可是死罪。

    “你信与不信一月后便知,大家都觉得四皇子没什么存在感,其实他私下私自见了很多大臣。”

    “那你明知道自己做的是谋逆的事,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谋逆?我不觉得,哈哈哈,你们总是高高在上的这般模样,好像我们都得接受你们的施舍,数年前,我还年幼,我的母亲就是死于你们这些人手中的,原以为四皇子和你们不同,啧,原来你们都是一样的恶心。”

    那看守的狱卒听不下去了,看向林瑾逸:“殿下,他如此这般辱你,要不要给他一点教训?”

    林瑾逸抬了抬手,开口道:“不必。”

    “你所说的母亲死于我们这种人之手是何意思?”

    陶剑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不屑,好笑道:“之前我母亲原是宫中的一个下人,被醉酒的皇上给强了,后来就被灭口了,我和父亲最终只见到了母亲的一具尸首,哈哈哈,你们皇家的人说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我母亲,我应当去找谁讨要?”

    林瑾逸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开口道:“跟你说这些的人是谁?”

    “自然是我娘宫中的熟人,当时殿前的一位侍卫。”

    “姓谁名谁?”

    陶剑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开口道:“凭什么告诉你?”

    林仁安几乎滴酒不沾,何来喝醉一说,林瑾逸笑道:“你就不怕当年的真相有误?”

    “不可能,他是我娘的熟人。”

    “那只是一个熟人,为何封锁的消息他会如此清楚,你自己想去吧。”

    陶剑忽然想到当时那个侍卫来通知自己一家时的表情,还有他脖子上的指甲印,往年没有注意到的东西,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痛苦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嚎叫着:“娘,孩儿无能,这些年一直错信了别人。”

    林瑾逸一直静静的看着他哭,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才道:“你现在还有妻儿,想活下去,就把这次的事交代清楚。”

    据陶剑交代,四皇子似乎还有一个同谋,但是他一个下属对这些无权知道,他只知道四皇子要在下个月谋反,林仁安的身体本就撑不了太久,如果不是传位给他,估计宫中将是一场大乱。

    林瑾逸总觉得之前安府之事和四皇子应当也有关系,陶剑说安府出事那天,四皇子确实有外出,至于别的他一概不知。

    早在之前,安府的事他就查过,结果也是无疾而终,安崇和手里攥着的一粒扣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的穿着才会有的,说明这些人还有领头人,他将那粒纽扣仔细的收了起来。

    他派人去查过这枚纽扣的出处,发现这在当时有不少富家子弟都订做过,如此一来,这纽扣便没了价值,他不是没想过是哪位皇子,但安崇和一直在边境,从未和人结仇。

    这些事仿佛蜘蛛网般盘枝错节,就是没有一个突破点。

    月色下。

    林瑾逸拿出了那枚纽扣,放在手里看了半响,银镶玉的,月光下却突然变了色,晶莹剔透,透着白。

    他盯着那玉看了半响,猛的想起,两年前,从别国进来一批玉,听说很神奇,平日里是青色的,月光下却是白色,这玉一共赏赐给了三位皇子和两位公主。

    那看来,这凶手定是皇族里的人了。

    只是已经过去了两年,不知道这批玉还能不能找到都用在了何处。

    不过一个纽扣,谁也不会想得到拿它在月光下会是一个突破点。

    林瑾逸把这枚纽扣收起来很长时间,偶尔拿出来看看,却从未发现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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