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月光

    既然闫宇坦白了一切，为了尽快查出真相，我也不再保留，对他说出了实情：

    “新月她确实没死——不过跟死区别也不大了，她现在是一个植物人。”

    听到这话，他那空洞黯淡的眼神终于又有了些许神采：

    “电影里、小说里，都说植物人是可以苏醒的，新月还有希望醒过来，对吗？”

    先前我已经咨询过楚陌，楚陌表示，植物人状态持续6个月以下的病患是有很大概率能醒过来的。

    但是像诸葛新月这样植物人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年的人，可以说基本没有机会醒过来了。

    我犹豫再三，没有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他还在自顾自用机械般呆愣的语气念叨：“来得及，还有机会”。

    大概是情绪已经缓过来了，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重点：“可是坠楼的是美美，为美美新月会受伤？”

    我把新月意外发生车祸，张荣成开车对她二次碾压的事情又一五一十的给闫宇复述了一遍。

    “所以，为什么明明美美是自杀，张荣成却要拉无辜的新月下手？他就算该寻仇，也该找我呀！”

    闫宇无助的低吼着，像一只受了委屈却不敢出声只能在喉头呜咽的小狗。

    此时他对自己的自责也到了顶点，固执的认为新月变成植物人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

    “我要杀了张荣成！”闫宇用悲壮的语气说。

    这般决绝的样子配上语境，像极了古时的巫师催动自我献祭的咒语。

    这样的状态实在有些不理智，我丝毫不怀疑如果此时把他放出别墅，他真的会去手刃张荣成为新月报仇。

    “别别别，小伙子，你的路还长着呢。咱们把他关进去，别冲动。”赵念昼也不由得出言提醒。

    许是沉睡的记忆突然苏醒，加上一下子接收了这么多让他崩溃的信息，他的情绪就像决堤的黄河，瞬间冲塌了他的心防。

    刚刚哭得声嘶力竭的闫宇此时直接疲惫的瘫倒在了地上。

    而我只能拽着赵念昼离开了房间——“让闫宇好好的冷静一下吧。”

    回到二楼客厅，楚陌正摸着下巴看着方才房间里发生的高清监控画面，见我们上来，他开始陈述自己的观点：

    “愤怒的时候，双手握拳，用力到不住颤抖。难过的时候三叉神经和咬肌过度用力加上情绪紧张，嘴角和眼皮一直在不受控制的抽动。”楚陌煞有其事的分析一番后给出结论——

    “根据这个反应而言，他应该说的是实话。”

    我和赵念昼则一脸黑线，没想到医学还能这么用……

    而后，经过三人的推演和猜测，最后推导出了大概的事件经过——

    当初因为闫宇的掺和导致张美美意外坠楼，而张美美的死亡时间，恰好对应电影选角的事。

    总共两位候选人，张美美死了，角色名额就自然而然落到了诸葛新月身上。

    因此，张荣成应该是把张美美坠楼这件事，怪罪到了诸葛新月身上。

    大概也也是因为这个误会，他一直对诸葛家一直抱有恨意——甚至之后牵连到我这个便宜孙女。

    而跟踪诸葛新月准备下毒手的张荣成，恰好遇到了遭遇意外车祸的诸葛新月。

    遇到这么好的报复机会，张荣成当然不会错过。

    应该是车祸后新月挣扎的举动，让他怀疑车祸并没有真正伤害到新月。

    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车对她来了一趟二次碾压。

    张荣成蓄意杀人还能全身而退，想来也是张荣成上下打点过了，只是不知道那个开庭前消失的证人是谁，现在在哪儿。

    不过，猜测也仅仅是猜测。即使我们能推测事件的发生过程，想要真的把张荣成送进去，也需要实打实的证据。

    至于闫宇——过了一个小时我们再下楼，他已经冷静得差不多了。

    虽然沉默着一言不发，起码不再冲动着要去找张荣成报仇。

    佣人正好叫我们吃饭，我邀请闫宇一起，怕他不愿，又多加了一句：“这都是诸葛家的老佣人，做的都是新月从小吃到大的菜式。”

    这人不愧是诸葛新月头号花痴粉，听到这话果然屁颠屁颠去洗脸和我们一同用饭。

    赵念昼是个极其八卦的性子，即使在饭桌上，也不忘咨询一下闫宇当初和诸葛新月发生了些什么故事。

    闫宇还真是个大情种，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也能记得那么清楚。

    在他的叙述下，即便从未见过诸葛新月，我也被他故事中的那捧白月光所打动。

    那时，诸葛新月作为大一刚到新学校报到，你可以在她身上看到太多的美好——

    即使你不知道她出身书香名门，往那儿一站，她也是气质出尘脱俗。

    像是养在白玉花坛中的清幽栀子花，散发着幽幽的香。不必费心迎合，路人也会为之倾倒。

    而那时的闫宇，无父无母，跟着农民爷爷长大，没有接受过太多教育，初中就辍学。

    只是个街头巷尾乱逛的街溜子，身上集合了大多数人都不喜欢的特质。平时就浑浑噩噩，没事还喜欢争强斗狠，跟人约架。

    除了一张酷似冉清遇的脸，他几乎是一无是处。可也是因为这张脸，他无意间吸引了另一位混混头子的太妹女朋友，惹了混混头子的报复。

    那天他正上街买了一袋小笼包边走边吃。起太晚半天没吃饭的他，一口一个狼吞虎咽着。

    最后一个包子还没咽下，他就被人一把揪到了巷子里摔到了地上。

    闫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狂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就落到了他的身上，痛啊……在混混不留情面的重击下，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开了。

    每一处受击，血液在疯狂的涌向那一处，像是随时会破皮而出。头颅也在墙上撞击，他一阵一阵的晕眩，呼吸也逐渐困难。

    期间还有人在不停的谩骂，各种难听的脏话不绝于耳，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闫宇闭着眼睛蜷缩着身体，期待着酷刑尽快结束，对方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感觉到头皮一阵剧痛，是混混头子一把揪起了他的头发，逼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惨状，血从头颅流下，他刚睁开眼睛，又瞬间被血糊住了双眸。

    突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揪着他头发的混混被人推开，然后他胡乱擦掉眼睛前的血，看清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