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081
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 林纳海对自己有了新的认知。
想来应该是跟贺百川鬼混久了，连不要脸的程度都跟那人如出一辙。
林纳海回到卧室时，贺百川已经睡下了。
他轻着脚步躺到床上, 听着隔壁床帘里传来的均匀平整的呼吸, 忽然就有些恍惚。
印象中, 贺百川好像很少像今天这样, 没等他回来自己就先睡下了。
林纳海双手垫在后脑勺处，忍不住偏头看向贺百川——
漆黑一片。
本来晚上关了灯就黑，这丫还弄个黑色的床帘。
这要是大晚上喝个酩酊大醉回来, 估计连床在哪都找不到。
兴许……
又是自己多想了。
林纳海忍不住回忆起了不久前信誓旦旦在程盎阳面前说出“你很好, 但我们不合适”的自己。
羞耻……
林纳海的脸登时烧起一片。
太羞耻了！
自己那时候是不是被下蛊了！
林纳海很快就陷进了回忆的旋涡里, 他越琢磨越想找个地方了结，索性将被子蒙过头顶，企图把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隔绝在被子外面。
注定不是太平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祥和的清晨又被陶营的嚎叫声划破。
“我靠我靠——”陶营这次鞋都没来得及穿, 光着脚就十万火急地在那里挨个砸门, “快醒醒快醒醒！不好了不好了！都别睡了你们怎么睡得着的！！”
“小海, 小海快起来, 再不起来我放蟒蛇咬你了！”
“老小, 你特么怎么跟头猪一样！bhole要解散了你知不知道！”
“队长，队——”
陶营扑空的拳头差点挥到程盎阳的鼻子上。
程盎阳黑着脸。
他本来就长得不易近人, 这下一皱眉, 更是把近身者死这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陶营哂笑一声，硬着头皮凑上去，“队长，出事了……”
“有话说有屁放。”程盎阳依旧没有好脸色。
“就，我这不刚从荒郊野外回来么, 昨晚好不容易摸到电脑就没舍得睡，通宵打游戏呢。”陶营长一句短一句地为接下来的话做着铺垫。
程盎阳眼尾扫他，“又是什么热搜？”
陶营泄了口气，接着把手机递给他，有些无奈，“还是有关小队你的。”
程盎阳大体扫了眼。
没上热搜，估计是公司出钱压着了。
挂着的话题也不是别人，还是他。
内容也不新鲜，还是他过去谈恋爱那段。
程盎阳看着被各大营销号转疯了的那批微信聊天记录截图，不由想笑。
“小小小队……”陶营以为他气得精神不正常了。
“你说我那时候怎么就那么傻逼。”程盎阳嗤了一声，来回翻看几遍后便息了屏，语气说不上是平静还是无奈，“陶营，你觉不觉得我就是那种跟人网个恋都能被骗十万百万的智障啊？”
“哪有小队，你那么聪明，你看你上综艺的反应速度，比那些专门做综艺的搞笑艺人还快！”陶营赶忙否认，怕程盎阳不信，他还信誓旦旦地举起了三根手指，“我说真的，我发誓，我这人很少发誓的！”
“得了吧。”程盎阳白他一眼，“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别吵他们了。”
“这还不是大事啊？”陶营急得眼睛都瞪圆了。
“昂！”程盎阳应得理所当然，“这一看就是昨天折腾宋泓那事儿没掀起水花来，又把目光放我身上了呗，我反正现在口碑都那样了，不比祸祸你跟老小好？”
陶营闻言感动得直抽泣，做作得像个光屁股开屏的孔雀，他一把搂住程盎阳，“小队，你也太伟大了吧？感谢你为和平做出的牺牲！”
“滚滚滚——”程盎阳嫌弃地把他的脑袋推开。
“那我就继续回去玩游戏了！”陶营这才放下心来。
“玩玩玩玩不死你。”程盎阳敷衍地回应着。
“嘭——”
直到关门声再次响起之后，程盎阳发紧的神经才微微松懈下来。
他在卧室门口站了很长一段时间，接着掏出手机来，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微博。
真傻逼啊。
即便现在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去看这些聊天记录，程盎阳依旧没办法保持镇定。
当初许扬突然从青柠离开那会儿，兴许是因为开始得过于轰轰烈烈，以至于程盎阳压根就接受不了这么平淡的结尾，哭过闹过甚至还有过要去他的念头。
所幸程盎阳这辈子唯独做不来的就是舔脸倒贴。
后来才得知许扬父母重病，许扬只能无奈放弃虚无缥缈的出道梦，收拾东西回老家照顾病榻在床的父母，所以程盎阳那会儿给他转过不少钱。
再后来……
程盎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深吸一口气，将过往的不堪重新封锁起来，然后开始翻看评论区。
【……虽然很可怜，但说真的情绪是不是太偏激了啊？感觉是个人都受不了，现实中遇到都可以报警的程度了。】
【说实在的真的有点过于执着了，本身谈恋爱就是好聚好散的咋还不依不饶的，而且因为程盎阳一个人折腾得bhole都不能活动，前几天小分队的舞台还给取消了……】
【咱就是说，bhole的团专的销量大部分不都是靠那俩人的粉丝撑起来的吗？结果现在因为他人俩连舞台都没了，他自己倒是过得挺好，毕竟富二代，靠没考虑过人俩的感受？】
【又来了又来了，受害者有罪论又来了，一声不吭就分手还骗了人家那么多钱，真想不明白你们到底在喷什么，我寻思也没不依不饶吧，就想知道一下原因而已啊】
【？别顶着贺百川的头像在这里给别人站街行不行？你哥这些年来可没少被这个队长吸血，整天营销什么竹马兄弟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连你哥跟空降的林纳海的关系都比跟这位的关系更好】
【哕，海纳百川的cp粉别来恶心人成不成？贺百川独美，少登月碰瓷了，成天捆绑俩大直男恶不恶心？满脑子黄色废料】
……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销号故意引导，总之下面的评论十分不友善。
争论到最后还是会上升到粉丝互掐，根本没人关注到事件本身。
程盎阳息屏，又抬眼望了望周遭紧闭的房门——
因为这几天没有通告，所以成员们大多都是睡到自然醒。
他轻声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切实对组合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因为没有通告，剩下的成员大多都睡到了日上三竿。
除了闹钟精转世的宋泓，生物钟比伦敦大钟还准。
等到五个人完完整整坐在一起吃饭时，已经到了中午。
“咔——”
程盎阳开了瓶酒，瓶口飘过一缕白雾。
因为刚从冰箱中取出来，瓶身很快就沁了层小水珠，
“喝酒吗？”程盎阳将杯子一一摆在桌上。
酒，承载了太多人的记忆。
譬如不久前喝得酩酊大醉抱着酒瓶嗷嗷痛哭的贺百川；
譬如稍微灌两口就上头到直接把人囚困在桌子上的宋泓；
譬如……
程盎阳自己。
一句话问下来，就只有林纳海跟陶营的心情稀松平常。
“喝点儿呗。”程盎阳倒满一杯，轻轻推到了贺百川跟前。
贺百川梗着脖子，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那种羞耻的经历有一次就够了，休想让他再跟昨晚一样出丑！
“你也是。”程盎阳把杯子退给宋泓，刚想说两句来缓和下两人之间萦绕着的尴尬，但对上宋泓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后，那些骚话还是哽在了喉咙间。
他没办法对着这么真挚的视线开玩笑。
“你们自己倒。”程盎阳心情愈发复杂，索性撂挑子不继续了，直接坐下开始口头指挥起来。
林纳海眼瞅着气氛又开始不对劲起来，便赶忙起身补了这个空位，笑脸盈盈地给每个人倒满，接着抽了张纸蹭蹭手上的水珠，兴致盎然地看向程盎阳，“队长，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儿啊？”
程盎阳轻笑一声，“没什么，吃个散伙饭。”
陶营听到这话差点呛死。
贺·对退团这两个字过敏·百·你经过我的同意了没有就敢这么说·川瞬间皱起眉头。
宋泓惯性收敛着情绪，平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波澜。
“咳、咳咳——”陶营呛得面部涨红，他狼狈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小队，你这话说得啥意思啊？不是，我们这次啊休息几天啊，咋了，娱乐圈更新换代这么快？”
“不是。”程盎阳烦躁地打断他。
“不就是负面新闻吗，过几个月就没人会记得了。”贺百川说。
“哎呀我像是那种会对舆论低头的人吗？”程盎阳嗤之以鼻，“我告诉你，就那些聊天记录，我拿尾巴骨都能猜得到是谁发出去的，等我退了团第一个把江望那混蛋撕成两半。”
“这个也不是那个也不是。”林纳海开口，“小队，那你到底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念头的啊？”
“如果是因为我……”沉默良久的宋泓终于说话了。
“别自恋了成不成？”程盎阳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我他妈就是看不惯你们因为我天天闷在宿舍没事儿干行了吗？还原因原因，一个个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呢？退个团而已又不是寻个死，还没到阴阳两隔的地步，至于这么苦瓜脸么？”
“没有啊队长，其实这段时间能休息我挺开心的！”林纳海双肘抵在桌子上，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之前没日没夜的练习上节目上舞台，累得觉都睡不好……”
“就是就是，就当休假了呗。”陶营也跟着点点头。
贺百川没吱声，算是默认了。
“别劝了别劝了烦死了我一句话都不想听。”程盎阳烦躁地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林纳海担忧地看着他，这下是真的没了话。
他这人向来骄傲得跟头凤凰一样，本来嚣张跋扈起来就谁都拽不住，这下那些过往的不堪通通被摊出来摆在阳光底下，甚至于连所在的组合都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换做是谁都会产生一些冲动的念头。
“我知道你担心组合的声誉受到影响。”宋泓轻声说道，“可是阳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退团了的话，那些粉丝会怎么想？”
“那还用问，肯定是什么不负责任、不思进取、不管不顾……”程盎阳已经能看到评论区的一片骂声了。
“可你又不是。”宋泓说。
“对，宋哥说得有道理！”林纳海激动地攥起拳头。
“而且我觉得退团其实没什么用，你看现在江望现在出点啥事，标题不还是‘bhole前成员’吗，得不偿失啊小队，你属实是糊涂了。”陶营啧啧两声。
“去你的吧。”程盎阳笑骂一句。
“你需要记住的是最开始bhole没有名气的时候你付出了多少，而不是像这样对组合造成的影响，更何况那些错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宋泓说道。
程盎阳有点动容了，但他还是装了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我就是说说，你们怎么这么较真啊？这年头还不让人开玩笑了，今天是非洲的愚人节不知道？无知。”
林纳海这才笑起来。
“你呢，好歹吱个声。”他碰碰正盯着满杯的酒发呆的贺百川。
“我随便。”贺百川出人意外的说道。
林纳海的笑意僵在嘴角，他不动声色地狠踩了一脚贺百川，“我知道你还没想清楚，你好、好、想、想、再、开、口……”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说，随便。”贺百川不为所动，“你退团的话我也退，不仅如此，我还希望bhole就地解散。”
这话一出，纵使林纳海再怎么会圆场也圆不回来了。
他有些错愕地看着贺百川，不禁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被魂穿了。
不仅是林纳海，其他成员也是一脸的震惊。
就连向来不喜欢情绪外露的宋泓，此刻的神情都带了不解。
要知道这可是贺百川，一个当年江望退团哭到差点昏厥仅是因为组合不再完整的贺百川。
“已经有过很辉煌的过去了，如果注定要经历惨淡的退场，不如就在巅峰的时候说再见。”贺百川解释说。
程盎阳慢慢整理好表情，接着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再你个大头鬼啊！我他妈还喘气一天你就甭想产生这种歹念！都多大了还在这里表演中二！”
贺百川被敲得呲牙咧嘴，直吸冷气。
林纳海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活该挨揍！”陶营幸灾乐祸地说道。
餐桌上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来来来，干杯——”程盎阳举杯。
昨晚所有的不愉快都暂且搁置在了脑后，四人纷纷举起了杯子。
“嘭——”
玻璃撞击在一起，发出了悦耳的清脆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饮酒适量，不然就会——
耍酒疯（手动滑稽
十三汤：
笑死，听说某知名五人男子团体在颁奖典礼上让主办方把香槟换成了牛奶，其中一名成员因为不喜欢纯牛奶的味道死活不肯喝，最后跟人家敬酒的时候喝的空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这个题我会，因为我团酒品都不咋滴，队长喝多了就开始乱讲实话，老小喝多了就开始抱着沙发腿嗷嗷大哭（狗头】
【贺百川：哈喽？你有事吗？】
【程盎阳：我看是哪个胆儿大的在内涵我？】
【讨厌喝纯牛奶的一看就是贺百川，他就喜欢那种甜的，啥草莓牛奶啊草莓饮料啊，口味老固定了哈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