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传家宝

    左混子想不明白，为何陶师爷不惜重价雇自己，盗来的账本儿却一把火就给烧了。

    其实他哪知道，原是陶两子儿流连于赌坊，早就把自己的宅子和积蓄赔了个底儿掉。就这还不够，仗着自己是宝鸡凤翔府衙门的师爷，大张旗鼓地在城东的“盘缘亨”，城北的“诚德信”，城西的“宝盛通”和城南的“易丰源”借下了大量的银钱做赌资，足足有三万两之多。

    钱庄掌柜乐意之至，本就是靠着收利为生的钱庄，给谁放银不是放？更何况还是衙门的师爷，想必定不会赖账，真就是赖了也能拿着账本儿上的字据到官老爷面前说理。刚开始陶两子儿还有所顾忌，十两八两的慢慢来，往后赌的上头了，就是亲爹也拦不住，二三百两的借，欠了一堆债，根本还不起。

    慢慢的各钱庄也陆续发现了端倪，陶俩子儿隔三差五地借钱，就没见他还过。有心让打手讨债，但衙门的师爷谁敢动？甭说别人，即便是“宝盛通”的东家，在京城颇有些人脉也没辙，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天高皇帝远，他也害怕“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骚”，再说为了这么个事儿也不值当。其他家掌柜的连带着东家就更没啥办法了，想来想去也只能带着账本儿报官。

    要说这些钱庄准备告官就该抓紧去告，可谁都不愿做出头鸟，一直拖着没去。反而让陶师爷听到了风声，他左思右想也没个对策，毕竟账本儿是铁证，怎么说他都没理。可自己宅子都卖了，从没赌赢过，哪儿有一点钱？平日走个街串个巷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谁也不会给他借钱还债。陶师爷不甘心，便将主意打向了账本儿，这才有了鬼市儿雇佣左混子去盗出账本儿一事。事后他毁去账本儿，任钱庄东家上京告御状也无用，铁证已失，那便是人各一张嘴，上嘴唇碰下嘴唇，各有说辞，无从论证。

    后来听说有人气不过，账本儿丢失，衙门却完全没当回事儿，追回债银也俨然无望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雇了人在陶师爷的烟膏里掺了剧毒，生生将他毒死。

    左混子不知其中曲折，他现在顾不得别的，大概也是成了买卖，心里高兴，回到破屋足足睡了五天，浑然不知城内已然翻了天。

    据说官老爷有件传家宝，乃是他祖上昔日在山中偶然所得的两块儿翡翠。平日里官老爷舍不得碰，但每天都要看上三次。下堂后，他发现自己的传家宝不见了，大发雷霆，居然有人敢打自己的主意，简直无法无天。当即给三班衙役下令翻遍了凤翔府也要把东西找到。

    原来那翡翠就是陶师爷偷拿了出去，给左混子当成偷账本儿的酬劳。

    陶俩子儿也动了脑子，官老爷发现翡翠被盗定会勃然大怒，自己拿着翡翠没地儿去销赃，那就还不了债。还不如用此物雇凶盗窃，鬼市儿上的买卖无人知晓，事成之后将翡翠偷出来抵了账。只要那人收下翡翠，即便被抓，有规矩立着也不会供出自己。

    捕快们见官老爷震怒，也不敢松懈，用了两天的时间跑遍城中所有当铺，赌坊，烟坊，包括勾栏瓦舍，只要是开门做生意的铺子，都给知会到了，见到有人拿出翡翠速去官府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