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寒山

    5月的寒山，银蝶般的雪花纷飞，洋洋洒洒地从天而降，为枯老的树干生出了一片又一片白花花的雪叶子，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倒不显得突兀，反而本应如此。

    霄霁已经睡了一个月，他伤得颇重 ，需要好好养养。

    纤凝阁的一处分院里，雪堆少了一些，灵气丰沛的地方，连雪花都飘得慢些，有的还主动避退三尺，奔向了其余广阔的天地。

    霄霁一身红色里衣，拉着厚厚的被褥，蜷缩在床上。他是被冷醒的，意识回归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冷。

    睁眼望顶，入目的就是冰梁。霄霁紫眸中尽是茫然，浓密的睫毛打下浅浅阴影，脑子被冻得清醒，回神意识到：哦，自己拜师了的。

    裹着被子，霄霁坐在床上，思索着自己在哪，鉴于自己越来越冷，他脑子一抽，忍不住掀开床垫一角，欲一探究竟，却见到了他不想面对的一幕。

    冰。是冰，还是冰！霄霁放弃挣扎，直挺挺地倒在床上，忽然很好奇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有伤，还睡了不知道多久的冰床。

    对了！他的伤呢？

    霄霁稳了稳心神，检查一下身体，发现不止仙门大赛上的外伤和内伤好了，就连时隔久远的旧伤也没有了痕迹。

    偶然看见，床头挂着一个精致的物件。

    由浅到深的颜色，由明到暗的纹案，是和霄霁瞳仁一样的紫色，上面还有几枝栩栩如生的鸢尾花，红珠黑绳搭配为结，静静地呆在原地不动。

    犹豫一下，霄霁伸手，将那个储物袋拿过来，解开。

    手上多了一块巴掌大的雪花，贴在手掌也并未融化，散发出淡淡的蓝色荧光，不刺目却显眼，冰晶透亮光泽，纹路清晰流畅，分外好看。

    入耳，是寒酥留下的神识传音：“储物袋滴血留下神识印记，收拾整理一下，跟着雪花来找我。”

    入目，是储物袋里面，多得数不清的灵石，还有好多其他东西，最显眼的莫过于一堆清一色的红衣。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艳阳高照里的惊鸿一面，或者是想给清清冷冷的寒山来点别样的风采，反正寒酥给霄霁准备的都是红色法衣。

    霄霁静静看着储物袋的东西，一言未发，默默取出一套衣物，慢慢换上，滴血认主后，将储物袋系在腰上。

    运起不多的灵力，注入到雪花里。

    雪花上附沾的冰一一散落成水，不复刚才的坚硬，忽略它的大小，同漫天花雪异曲同工，只是纹路不一样罢了。

    霄霁随着雪花飘扬地带领，不慌不忙地踏出房门，踩上片片落雪，不急不慢地走出分院。

    纤凝阁中，一路上，四处打转，霄霁这才发现寒山之巅，唯一的建筑——纤凝阁，真的都是由冰建立，且终年不化，常年积雪，只有隆冬一个季节。

    一袭红衣被白色覆盖，凉飕飕的衣袍贴在身上，霄霁有些冷，可他也看清了满天白雪皑皑、处处冰霜茫茫的人间冰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