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七大罪：色欲
戒色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来了兴致。
对于他们来说，风尘就像是人族的一颗流星。
璀璨，耀眼，短暂。
少有人见过风尘的身姿，只是听说过风尘的一些传闻。
那些都是关于风尘的传奇，很简短，很有力。
比如，风尘一日斩杀九尊五府大高手。
比如，风尘杀得魔族闻风丧胆。
从来没有人说过什么具体的细节。
所以，那些人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好奇看着戒色，期待说道：“戒色小师傅，你说来我们听听！”
戒色面无表情，平平静静说起那些往事。
每一件的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说的绘声绘色，让大家拍手叫好。
风尘就在一边听着，眼神有点黯然。
水语能猜到风尘的心思，笑着说道：“总会过去。”
风尘只是点头，说了一句：“但是我总觉得记性好，不是什么好事，过去又要多少年？”
落九霄在一边听得迷迷糊糊，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水语揉着落九霄的脑袋，说道：“他的记性太好了，不是什么事，记性差了才可以早点忘记八公主的一切。”
风尘也点头说道：“修士这一生太长太长，说不定长达万年，若是一辈子记着一个人，那肯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落九霄随意点点头，并不明白那种感受。
风尘问道：“你是过来二十二国这边玩闹的？”
落九霄摇摇头，拍拍自己扁平的胸脯，傲然说道：“我也要抗魔，也要征战扶桑！”
风尘说道：“那你早晚会有体会。”
曾几何时，风尘也像落九霄这样，没有看惯生死，不知道其中痛苦。
后来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死，让他心情有些怅然。
死的多了会习惯吗？
不会，每死一个人，就会多出来一段痛苦，这是无法解除的事情，永远无法习惯。
除非孤身一人。
但是孤身一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战争总不能一人去进行。
他听戒色说了许久，总算是叹息一声，教育落九霄：“若是可以，你要做一个绝情的人，做一个狠辣的人，做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
落九霄不解说道：“为什么？”
风尘说道：“这样就会少很多烦恼。”
落九霄还是不能理解，而这时候，戒色也说完了他们的故事。
所有人都在拍手，也有人怀疑：“戒色师傅，这些都是真的吗？你们两个人做过那么多危险的事情，竟然还可以活到现在？”
戒色笑盈盈说道：“你们应该去问风尘，这是真是假。”
众人在这片战场上已经留了许久，尚且不知道风尘复活的事情，一个个都直翻白眼说道：“戒色小师傅，这句话就不厚道了，这不是咒我们死吗？”
“就是就是，风尘死了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不死，怎么问他？”
戒色笑着说道：“你们死了反而不能问他了。”
众人不解。
戒色便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风尘走来。
他每走一步，头顶都会有金光映射出来，恍若一个金色的轮盘，把他映照的恍若佛祖在世。
终于，他走到了风尘身前，双手合十，朝着风尘躬身说道：“许久不见。”
风尘点头说道：“许久不见。”
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又像是有很多表情。
这几年，两个人都经历了很多，成熟了许多。
戒色说道：“死了一次，脑袋还正常吗？”
风尘哈哈大笑说道：“正常！”
但是戒色却摇头说道：“我有些不正常了。”
风尘脸色一变，想起了戒色头顶的那块骨头。
他沉着脸问道：“你还是你吗？”
戒色点头说道：“是。”
风尘诧异说道：“那是什么不正常了？”
戒色笑着说道：“因为太痛苦，很多时候都想要成为真正的佛，摒弃一切杂念，静守诸多戒律，无情无色，四大皆空。”
风尘问道：“最后呢？”
戒色说道：“你看到了，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痛苦。”
风尘又问道：“若是你迷失了自我，你还是你吗？”
戒色点头。
“如我这般？”
戒色依旧点头。
风尘静静站在原地，凝视了戒色许久。
这世间有许多可怜的人，但是，哪怕是继续可怜下去，这些人都不会选择安逸。
只因为身后背负了整片山河。
他心疼，却又希望如此。
风尘放心了许多，笑着问道：“有人要提着十拳剑来杀你了，有信心吗？”
戒色冷笑一声，说道：“若是他敢来，我便杀他！”
这句话一开口，风尘就发现戒色变了。
确实变了，比以前多出来一种锋芒。
这种锋芒绝对不是释迦牟尼那种尊者应该有的，所以自然是戒色杀敌杀出来的。
“好！”
他大笑说道：“去看看？”
戒色点头。
这时候，那些人总算是敢上前来，询问戒色。
“戒色小师傅，这人是谁？”
戒色笑着说道：“这人就是你们想要知道的风尘。”
众人都呆在原地，不敢相信一个死了快要四年的人，现在复苏了。
就连远处也有人飞遁而来，看着风尘，心情复杂。
这人是亥皇，他不在亥宫之中，而是在这一片战场上，镇守战场。
看着风尘，他老眼有些浑浊。
在他看来，风尘是希望。
因为他知道，风尘和匠神那一波人有关。
“你去看望你丈人了吗？”亥皇问道。
风尘点头。
亥皇说道：“我运气好，最近突破了，比肩人王，但是最后的下场还是会和辰皇说的一样，我希望你可以活着，以后的路，必然会举步维艰，你也要坚持下去，知道了吗？”
风尘点头，抱了抱这个胖乎乎的家伙。
他一路走来，亥皇帮了他很多，但是这些人终究要走向灭亡。
一边的落九霄破坏了这种忧伤的气氛，大惊说道：“比肩人王，亥皇爷爷你凝聚了自己的‘心’？”
亥皇笑着说道：“侥幸。”
落九霄好奇说道：“是什么心？”
亥皇拿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刀，看着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模型。
是刀心！
风尘有点错愕，他都不知道原来亥皇在用刀。
因为之前三大刀王都被魔族残害，亥皇依旧好好的，他便以为亥皇用的是其他的。
“是刀心！”落九霄惊呼一声说道：“亥皇爷爷，你得活着！我是天生刀体，未来我凝聚了道心，要和亥皇爷爷你大战一场！”
“好，好，好！”亥皇哈哈大笑，摸着落九霄的脑袋，格外和蔼。
他今天变得格外话唠，就像是马上就要死了，非要把那些遗言通通说出来一般，又叮嘱风尘。
“你和梧桐枝的梧火有些矛盾，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恨他，我们这一批人没有了，就要让他扶着你前行，知道吗？”
风尘点头，落九霄又叽叽喳喳插嘴抱怨说道：“刚刚还说不死的！”
亥皇好一阵无奈。
死不死的，可不是他能决定的。
若是可以，谁想死？
他只能轻轻摸着落九霄的脑袋，眼里都是期待，希望这个小丫头未来也能有所成就，成为人族的支柱。
而后风尘问道：“还有什么安顿的吗？”
亥皇笑着说道：“没了，你是个好孩子，肯定可以带着人族走出困境。”
风尘一翻白眼，没有一点留恋。
哪怕是要死，也是一些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搞得这么悲伤做什么？
他要走，亥皇又说道：“你若是有空了，回家看看。”
风尘问道：“哪个家？”
亥皇说道：“你大漠的家。”
风尘叹息说道：“回不去。”
大漠的家早已经被封住了，他要怎么回去？
水语也眨巴了几下眼睛，说道：“确实二十年没有见到那些老爷子了，有时候回去看看也好。”
风尘笑着说道：“先去找找石田目。”
他们坐上水语的飞舟南下，但是二十二国这么大，他们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石田目。
水语说道：“应该等着石田目来找我们。”
戒色嗤笑一声说道：“就应该主动出击！否则他肯定会去找其他人的麻烦，扶桑不过巴掌大的地方，也敢来犯我东土，找死！”
他的霸道让落九霄两只大眼睛闪闪发亮，里面都是崇拜。
她口中呢喃自语：“东土都是这么霸道的吗？为什么那家伙永远是软塌塌的，什么都不争！”
风尘已经听到了她的话，挑眉笑道：“你一直说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样子？”
落九霄气恼说道：“懒散的很！嘴里永远叼着一根草药，永远昏昏欲睡，从来不去强争什么。”
风尘问道：“他不是第一人吗？”
落九霄“呸”了一声说道：“他在战场上杀的敌人不少，战力都是估算出来的，有人要挑战他，他就跑了。”
风尘没想到剑宗还有这样的人才。
他笑着说道：“这个不靠谱的样子，和我家酒爷有些相似，如此看来，把剑心传给他也不错。”
这颗剑心本来就不是酒爷的东西，而是以前剑宗之中传下来的，到了酒爷的手里，拔出长剑的那一日，十万八千剑齐飞，格外惊人。
酒爷把东西传给了自己，那是因为自己要做剑宗的掌门。
但是现在剑心对风尘的帮助不算多大。
因为他也要筹划一下，凝聚自己的“心”了，这颗剑心便留给下一代吧。
他心思活络，却又被落九霄叽叽喳喳的声音拉了回来。
“风尘大叔，你看！你快看那边！看那个女人！”
风尘有点气闷。
这小丫头，叫水语的时候就叫姐姐，叫自己的时候总是叫大叔。
最气人的是叫戒色小弟弟！
一对比之下，自己就凭空变得老了许多。
“看什么？”他嘟囔一声，顺着落九霄的手指看了过去。
看到了一个女子，飞遁在天上，挡在他们的飞舟之前。
女子金发粉眼，身材火辣，穿的很少，只能遮住几个重要得部位。
身后有翅膀，恍若蝙蝠。
那双眼无比冰冷，但是看到的人却感觉无比火热，会让人遐想连篇。
风尘的瞳孔骤然一缩。
是羽卿。
“是色欲！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色欲，他们都说是大叔你的老情人！”
风尘额头上都是黑线，感觉这丫头和“老情人”这个称呼杠上了。
不过，许久没见，羽卿确实冷艳了许多。
风尘只是多看了一眼，目光就从上面移不开了。
戒色也是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羽卿，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出来！
水语笑盈盈的，风尘腰间的软肉上掐了一下，咬牙问道：“这就是你的老情人？果然好看的很！身材比我好！腿比我长，胸比我大，比我勾人！”
风尘疼得呲牙咧嘴。
水语又捏着戒色的脸，呵斥说道：“看什么看！你是神僧！你是戒色！戒了这么多年，见到个女人，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来！我都替你丢人！”
风尘嘀咕：“戒色和尚不戒色，这不是天下皆知的吗？”
戒色也干咳一声，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多看。
羽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那双眼中除了冷漠，还有迷惑。
“你们认识我？”羽卿问道。
风尘想了想，还是点头。
羽卿嗤笑一声说道：“最近许多人都说认识我，但是最后都死在了我手中。”
风尘问道：“你来杀我？”
羽卿摇头，冷冰冰说道：“我本以为这儿有龙脉境界的大天才，特此过来猎杀，多半是我感应错了，你们这几只小小臭虫，尚且不能入我法眼！”
第一次有人说风尘是臭虫，让风尘自己都愣了一下。
眼看着羽卿转身要走，风尘大呼一声：“羽卿，等等！”
羽卿回首，呵斥说道：“找死？”
下一刻，风尘只觉得羽卿眼中射出两道粉色的光芒，他只是对视了一眼，已经彻底呆住，脑袋昏昏沉沉，不自觉朝前走，要从飞舟上踏下去。
等他清醒过来，已经在飞舟上静静躺着了，身体周围都是一些繁杂的纹路，像是烙印到了血肉之中。
身旁就是戒色几人。
“怎么回事？”他诧异说道。
戒色低语：“你中了魅术了，她已经不是羽卿，而是七大罪的‘色欲’，魅术比以前强大了不知几何！”
风尘也感觉背后发凉，若是他之前从飞舟上掉下去没有人接着，肯定要把肉身摔得粉碎！
羽卿变了，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