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唯有力量可以破之
人族和魔族的纷争实在是太久了。
无数先辈都死在抗魔的路上。
可以说，只要是一个天才，就只有两种下场。
一种是斩杀无数敌人，光荣隐退。
一种是战死在战场上。
但是，风祖是第三种。
他没有上过战场，也没有见过魔族。
不过身为人族，这种情怀始终在。
他知道那些先辈为了抗魔，付出过多少。
也知道没有那些先辈的付出，哪来自己的太平？
或许都没有自己了。
所以，当有人以人族大义来“要挟”自己的时候，自己没办法拒绝。
更加重要的是，这个“要挟”自己的人是人族天才，在战场上杀了无数敌人的狠人。
若是一般人拿这种道德束缚他，他大可以一笑了之，但是对风尘这类人不行。
这类人和那些战死在战场上的英烈一样，必须要敬重。
甚至在这种上决定上战场的时候，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必须敬重。
他沉吟许久，许是因为习惯，所以啃了好久的指甲，终于笑着开口：“我很好奇，你来这儿不怕我杀你吗？”
风尘点头。
他确实害怕，因为风祖一个人在山上居住了二十多年，没有人知道风祖的性格到底如何。
这种人很容易出现怪癖，说不定会出手杀他。
但是有时候必须要赌，否则这个法阵就无法完成。
风祖镇定如初，他似乎也可以猜到风尘的想法，就像是可以猜到颜如玉想法那样。
“你赌赢了，我不杀你，让我来看看你的法阵。”
面对自己的大敌，他始终保持微笑。
风尘并不知道这一切，不过却和颜如玉一样，对风祖有一些讨厌了。
这个人太聪明了，似乎可以看穿他们的心思，可以把一切都计算在内。
不过还好，风祖是自己人。
这是人族大天才，终究还是有一些人族大天才该有的风骨的——为人族而战。
“你看这个法阵，希望可以克制颜如玉的眼睛，哪怕只是压制一点也可以。”风尘拿出来一块玉髓，递给风祖。
玉髓之中刻画着残缺的法阵——用来对付颜如玉眼睛的法阵。
用来对付棋子的法阵已经刻画完成，就只差对付眼睛的法阵久久没有结果。
那双眼睛的能力太强大，让风尘无法捉摸，模拟了许多种法阵都失败了。
风祖接过玉髓去，感受了一番其中的法阵，眼里现出一抹惊骇。
这个法阵很强，他不知道风尘到底有什么样的奇思妙想，才可以构建出来这样的法阵。
虽然只是一半，已经足够复杂了，牵扯到了空间和时间的力量，可以反向牵制颜如玉的瞳术。
“这法阵真是不错，谁教给你的？”他问道，眼睛里面都是赞许的光芒。
这样的法阵堪称伟大，但是却出自于一个少年的手，这大概是第一个值得他赞许的人。
风尘犹豫了一下，没有说。
毕竟阵师爷爷还在十凶坡里面逗留，大概是不想被世人得知，不像酒爷那样光明正大在世人面前施展十万八千剑，所以他不能说。
谁能想到，风祖又感受了一番法阵之后，低头沉思了片刻，就笑了起来，说道：“或许是出自阵皇的手笔，我懂了，你是阵皇教出来的。”
风尘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承认还是否认。
他更加不喜欢这个男人了，因为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无所不知，要是和这个男人交涉，很容易就会被抓了软肋。
风祖终究还是没有提出意见。
他把法阵看了很久很久，也思考了很久很久。
每每思考，都会啃自己的指甲。
风尘和戒色面面相觑。
他们都想过风祖的模样。
肯定是霸道和威武的。
但是没有想到，风祖还有这样的习惯，简直和小孩子一样。
直到指甲被风祖啃光了，又催动一些古怪的秘术长出来，然后再啃光，来回三次，他终于开口。
“你这个法阵确实强大，造诣也算是登峰造极，但是对付颜如玉，不一定能行。”
风尘对这个结果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他问道，眼里都是渴求。
风祖还回了玉髓，摇头说道：“颜如玉的眼睛蕴含的是空间大道，这是比时间还要复杂的大道，算是最顶尖的大道之一，法阵斗不过空间，真正可以胜过空间的少之又少。”
“比如力量？”
“比如力量。”
风尘明白了，想要克制颜如玉空间眼的方法就只有用更加强大的力量镇压！
“你来看看这个法阵。”他又把另外一个玉髓也给了风祖。
那是用来限制棋子的法阵。
风祖看了这个法阵之后，越发惊叹风尘的法阵水准。
不愧是阵皇教出来的人，法阵水平远超自己。
他虽然拥有道体，可以感悟到很多大道，但是时间太短，可以感悟到的终究是有限的。
哪怕是道祖，一辈子无穷岁月，感悟出来的大道也只有故事之中记载的几十种大道罢了。
他再次把法阵还到风尘的手中，笑着说道：“下山去吧，想击败颜如玉，法阵只能是辅助，破开她眼睛还要凭借你自身的力量。”
风尘点头，谢过风祖，又问道：“你觉得谁赢？”
风祖并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谁能赢。
他可以算到颜如玉，但是却算不到关于风尘的一切，这个青年郎身上都是谜，除了法阵，还有什么本事？
他对此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谁能赢，但是我希望都不要赢。”他说道。
风尘明白他的意思。
作为人族，风祖必须要站在风尘这一边，但是作为朋友，又要站在颜如玉那一边，确实纠结。
风尘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我觉得是我。”
说罢，就从山上往下爬。
不过攀爬的过程之中，他发现下山的时候竟然恢复了灵气的使用权，他干脆跳下去，踩着风飘然远去。
戒色不会逍遥游，自然不能御风而行，不过他格外机灵，远远一跳，就落在了风尘的背上。
他敲了敲风尘的脑袋说道：“没想到你这颗聪明的脑袋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段时间你实在是太愚笨了一些。”
这段时间的风尘太情绪化，确实愚笨了好多。
“杀了颜如玉之后，会好起来。”风尘回应，脸上洋溢着灿烂而且自信的笑。
他的手臂依旧在流血，但是却懒得去管。
那是他荣耀的证明，随时提醒他，他最后爬上了荡魂山，这不是做梦，而是事实。
也是这件事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现在的风尘修为已经到了五府境界巅峰，需要考虑的也就没有这么多了，只需要好好稳住自己的境界，让五脏力量合一，完成身体的蜕变。
追求力量，才可以和颜如玉对抗。
戒色提醒说道：“你不要忘了，颜如玉有两种体质，修炼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说不定半年之后她也是五府巅峰。”
以颜如玉的天赋，确实有那个可能。
但是风尘也不着急，因为他有了其他的准备。
回去之后，应该好好和真我联系一番，尝试寻回真我。
真我之中或许封存着他所有的天赋和力量，只要有了真我，一切都不足为虑。
……
十凶坡。
最近的十凶坡格外热闹，因为这个小小的山坡上不但有三个老头，还有八个青年男女，在认真学艺。
阵师就和十八说的一样，吃软不吃硬。
表面那么冰冷，在海苒每一日的甜言蜜语之下总算是认栽，开始传授海苒森罗阵。
这条路很难走，不过海苒既然已经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痛苦。
她要用灵气在自己的血肉之中刻画阵纹！
每一个阵纹都是无比复杂和玄奥的，一个阵纹多半要好几日的时间。
一旦刻画错误，就要把自己的血肉之中的阵纹抹除，再来一次。
这种感觉就像是拿着一把刀，在血肉之中慢慢搅动一般！
他们都是修士，不说悍不畏死，相比于常人来说，忍耐的上限还是高一些的。
要是直接捅他们一刀子，他们肯定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是在里面慢慢划动，折磨岂止是多了十倍？简直多了一千倍，一万倍！
其他七人看着大姐每一天都疼得浑身颤抖，冷汗流干了，就往外渗出血！
那个模样实在是太吓人，就连海苒那张绝美的脸蛋也因此扭曲起来，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疼……疼吗……”老幺小声询问，眼里都是泪水。
矮小的老二一翻白眼，感觉有些无语。
“你这问的什么话，都疼成这样了你还问疼吗？”他也有些心疼大姐，叹息一声，劝说道：“大姐，我们的仇不报了，你不要练这种秘术了吧。”
一回头看着那几个弟弟妹妹，海苒狰狞的表情变得舒缓了下来，但是他们都知道，那是强忍着痛，故作镇定。
她小手伸出去，颤抖着在老幺的头上揉了一把，惨白着嘴唇，笑着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我已经踏上了带你们复仇的路，那就必须要走完，放心好了，大姐命硬！”
“你们也不要看着我，都去修炼吧，多问问那个没有手脚的老爷子，他对修炼的理解很深刻，肯定可以教你们很多。”
说罢她就继续刻画自己的法阵。
几人纷纷散去，不愿意再看到大姐痛苦的模样。
远处，十八和阵师静静看着她刻画森罗阵，总感觉看着就疼。
十八问阵师：“你也是这么过来的？”
阵师面无表情，瓮声瓮气说道：“对。”
十八呲牙咧嘴说道：“真不懂你们的思维，你看我，修炼的多么自在。”
阵师内心想骂娘。
这个老朴课也好意思说！
一个人独占天下九成的气运，逆天成仙，大道完美！
除了这个老朴课，还有谁可以做到？
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总算是有了表情，都是一些嫌弃，说道：“你闭嘴！你再说话，我把你的舌头也给你割了！”
十八断了手臂的地方忽然长出来一条黑色的手臂，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不过他就是一个不正经的人，嘴永远都闲不下来。
只是几个呼吸之后，他就忍不住了，继续问道：“你说她能成吗？”
阵师也不知道，所以避而不答。
十八叹息说道：“可惜了，当初尘儿只是凡人，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否则你亲自操刀，把这一身的森罗阵刻画在尘儿的身体之中多好。”
老骗子屋子里当即传出来一道怪异而且暴躁的声音：“胡说八道！好个屁！我们还要抱孙子！长一脸阵纹，跟刺青一般，哪家姑娘可以看上尘儿！”
十八朝着老骗子的屋子里看了一眼，怯生生的。
这个老家伙最近这些年和疯了一样，性情越来越暴躁了，和龙九都差不多了。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能缩着脖子，不敢和骗子犟嘴。
这时候，外面忽然飞来一条大龙。
他们身在十凶坡的法阵之中，可以把大龙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条土龙，身体都是土壤的颜色，甚至鳞片都像是稀松的土壤，让人担心会不会从上面脱落下来。
上面坐着匠神和牧师。
还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真美，穿着暴露，小腹都袒露了出来，上面有一些看着神秘而且好看的刺青，紫粉相间。
“那是魅惑之心，魅术凝聚出来的‘心’，来了个魅魔。”十八说道。
每一种“心”都是与众不同的，剑心是一把小剑，刀心是一把小刀，变化之心就是永远在变化的形状，捉摸不透。
魅惑之心就是一种纹路，印在魅魔的小腹，看上去如同普通的刺青，但是危险十足。
“这两个家伙来就来，怎么还带了一个姑娘？”十八对此格外好奇，说着说着就睁大了眼睛，嘿嘿笑着说道：“我懂了，肯定是他们看我不能动，觉得我可怜，所以找了个小魅魔来伺候我。”
阵师没好气在十八的头上敲了一下，呵斥说道：“老不正经！”
随后，打开了法阵，让两个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