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炼就是柴米油盐
皇宫。
今天亥皇精气神十足。
像他们这种强者，神魂强大，精神饱满，哪怕是三五日不睡都很正常。
现在他正坐在大殿之中，翻看最后一日的名册。
最后一日尘埃落定，众多学院宗门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学生弟子。
“陛下，一个月后真的要裁掉十个学院？”
“对，亥国不是什么人杰地灵、物华天宝之地，灵矿的产能下降，三十三宗院已经养不起了，国库空虚，都问其他国家贷款那么多灵币了，还是不够。”
他看了看账目，总贷款多的吓人。
一个三，后面跟着一大串的零。
“总共三亿灵币的贷款，一年的利息都能让我们亥国垮掉。”
还灵币是还不起了，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用其他资源赔偿。
或者可以提供大批的宝物也行。
但是他们也提供不起。
“裁掉十个宗院，那些宗院的学生呢？”
十个宗院的学生可不少。
“有点天赋的，赔给其他国家，进其他国家的宗院修炼。”
人也是资源。
和魔族爆发战争，每个国家的修士都死的太快，需要用人去填。
“天赋差的，让他们去安心种地耕田吧，好说算修士，融入凡人世界，做什么都能有点成就，能一生荣华。”
许多学生之所以要修炼，是因为修炼之后强大。
实际上修炼之后会有很多麻烦，上了战场甚至会死。
“就这样吧。”亥皇说罢，忽然就有些累了，背着手站在大殿门外。
抬头看月。
这几天新月总算是有了几分光华，再过几日，就能彻底撕裂黑暗，见到缺月甚至是圆月。
亥国呢？
还有未来吗？
……
长夜漫漫，逍遥侯也没睡。
今天白日里的事情，让他愤懑。
他是人族天才，是亥国第一剑，是二十二国皆知的抗魔勇士！
他一心为人族努力和奋斗，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天才被风尘活生生糟蹋了？
所以，他在准备“踢馆”的事情。
开宗立院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可以做的，既然要开宗，那就要接受其他宗院的挑战。
用同阶修士一战，胜过十家，才可以开宗，这是规矩。
这两日，他要挑选一个最强大的气海中期学生，去打压风尘的剑宗。
他一呼百应，排行前十的宗院都汹涌进来，要为剑宗“开个头彩”。
十大宗院都要挑出气海中期的最优秀学生和弟子，和风尘比一比。
哪怕现在是深夜，他依旧在走访各个宗院。
“天龙宗如何了？”
“已经选好了弟子，那是进入宗门三年的老弟子，跟着宗主学了许多知识，文斗武斗年年都是第一，必然可以大胜之！”
“岁寒学院如何了？”
“我们学院的弟子是丞相的次子，厉害程度自然不用多说。”
“逍遥侯你放心就是了，这些学生，我们势必要夺回来，不能把五个天才砸在一个大漠罪血的手里！”
逍遥侯这才安心些许。
“按照规矩，开宗六日之后才能挑战。”
之所以是一个“六”，是因为要图个吉利。
“让剑宗多立三日！三日之后，败了风尘，让这个大漠来的小子滚回大漠！”
他们都抱着这样的心态。
让剑宗多立三日！
不过，逍遥侯还是不放心，又放飞了一只白鸽。
给远在其他国家的友人发去了一个讯息。
……
风尘也没睡，趴在简单的木板床上，细数自己的灵币。
“一块，两块……三百一十四块，三百一十五块。”
三百一十五块。
给小狐狸买了那些东西之后，他的钱还有两百七十块整，阿福给了自己五十块，再加上来自于林昊的五块伙食补助。
那就是三百二十五块。
这两天修缮山门，盖了几个睡觉的小屋花了八块。
买了一些大米面粉蔬菜肉食，花了两块。
还剩三百十一五块。
修炼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柴米油盐，处处需要灵币。
“我需要应付来自于逍遥侯的麻烦，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弟子们变强一些。”
所以，就必须要让几个弟子用大量的灵币来堆积修为。
若是不顾浪费来修炼，一块灵币能坚持多久？
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或许两个时辰顶天了，这样会浪费七成的灵气，只吸纳三成，但是速度会快很多。
一天修炼九个时辰，就要四块半的灵币。
五个人，就要二十二块半，四舍五入可能就是二十三块。
自己手里的灵币只能坚持十来天，有点吓人。
“老天，给我一个金手指吧，让我点石成金，换来大量灵币！”
他无奈呻吟几句，有点睡不着。
出门走走，就看到了小狐狸和老伯道别的场景。
小狐狸喊老伯为“爹”。
“你这糟老头子，果真坏的很！”他自言自语，静静凝视。
老伯离开，走一步，身上的相貌就变一分。
走出山门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俊美的男子，格外妖异，飘然远去。
只留下小狐狸怔怔出神。
他闭上眼睛梦游，喊了一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后在自己屁股上拍了三把。
“啪，啪，啪！”
三更了。
“明日早起，不睡小心猝死！”
小狐狸见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马跑回去睡了。
转眼就是第二天凌晨。
洗漱，修炼，再喊一声：“狐狸！”
这是风尘每日要做的三件事。
狐狸揉着眼睛出来，还是睡眼朦胧。
看着风尘手里的草，它小声嘀咕：“能不能休息一天？”
天会和会阴穴疼得厉害。
“这就和跑步锻炼身体一样，你跑三两日，自然难受，久了就好了。”风尘说道，然后一把把草药都塞进了小狐狸的嘴里。
小狐狸乖乖躺下，一边被按压穴位，一边询问：“昨天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了你和你爹分离。”
“你应该骗骗我，就说你什么都没有看到。”
风尘点头说道：“我昨晚上在梦游，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狐狸更加不高兴了，总觉得风尘在敷衍她。
在风尘的理解之中，它是一个下下妖，那种穷其一生只能刚刚化形的妖。
也就是单属性五行体的那种妖，前途不大。
但是，风尘还是把它买了回来。
昨天风尘见了它父亲，肯定就知道了，它不是下下妖。
“那你说，以后我是什么人？”
“还是小狐狸。”风尘说道。
他情愿狐狸永远是狐狸，天赋低下，还能少花几块灵币。
小狐狸嘻嘻笑着说道：“要不，我变成人你帮我按吧，说不定你就怜香惜玉，轻点了。”
风尘红着脸，没有回话。
“我真变了~”
风尘还是红着脸，没有回话，安静干活。
下一刻，小狐狸身上的绒毛果然消退，变成了一个圆圆脸的少女，搭在风尘的两条腿上。
是白瘦幼的类型，没有大长腿，倒是有小蛮腰，就这样横陈在风尘面前。
风尘的手正搭在她的屁股上，有点尴尬。
“你们这些狐狸精都是不穿衣服的吗？”风尘问道。
白洛心尖叫一声，又变回了狐狸。
风尘只当没有看到，继续干活。
完事之后，小狐狸感觉身体更疼，两腿发软，一手扶着会阴，一手扶着墙，缓缓进屋。
恰好，其他几人起来了，出了门，看到了这场面。
一时间，所有人看着风尘的眼神都变了。
他们一脸嫌弃，不明白风尘怎么能朝着一个狐狸下手！风尘没有搭理他们，只是在心里默默盘算。
自己今天又用掉了二十多块灵币的草药。
原来养龙是很花钱的，不知道要喂养多久才可以养出来一条龙。
持之以恒吧。
片刻之后，他们就看到一个穿着紫色小裙子的小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头上顶着两只白白的耳朵，毛茸茸的，一头白发。
她凝视风尘，希望风尘可以说一下这几日的感言。
比如说“我会负责”之类的。
不过风尘只是扫了她一眼，甚至还板着一张脸，想说一句：“变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林白芷鬼使神差地上前去，把那个带点婴儿肥的小脸蛋揪了一下，虽然是紧张地红着脸，但是两只眼睛却在发光。
“手感真棒！”
“呜呼！”姬月也忍不住，在上面搓了一下，有点兴奋说道：“确实好棒。”
“小妹妹，你是哪来的？”阿福问道。
其他人都对其侧目。
还用问？看不到头上那么大的两个狐狸耳朵？难不成是戴的装饰不成？
怎么看都是那个狐狸变的！
“你叫什么？”他们询问。
“白洛心。”
听到这个名字，几人都惊讶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白洛心。
妖族第一美的名字。
听说身材火辣，脸蛋魅惑，能让天下男人沉沦。
“有人说，你会是第二个子国公主。”天明错愕说道。
白洛心明显不知道从前的子国，只知道现在的子国，她说道：“子国都是皇子。”
“这是新子国，大概八九千年之前，子国灭过一次国。”天明说道。
具体的时间是多少年前，没人清楚。
因为那是子国最最最黑暗的历史，没有人把它记载下来。
白洛心没听过子国的事情，小心且认真地听。
“那时候的子国公主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她太美了，已经不属于这个人间。”
“她不止美，而且天赋强大，她是唯一一个通读道藏的天才，神明也被她折服，想要让她上天去，接收世人信仰，成就真神果位。”
能让神明喜欢上的凡人，那肯定是特别美了，美到没有人可以想象，美到不食烟火。
“然后呢？”白洛心问道。
“后来她用了一个邪法，壮大己神，被天神杀了。”
这时候，风尘提醒说道：“应该没被杀，还活着。”
天明倔强说道：“肯定被杀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国公主的消息？”
风尘也就不再和他对话。
然后天明继续说道：“传说你就和子国公主一样美。”
但是这模样，比可爱绰绰有余，谁给她的勇气比美？
白洛心不想和他争论什么，只是在心里咒骂那些魔族。
“不提也罢，准备修炼吧。”
风尘没有过多的话，给每人拿出五块灵币来，放在他们手中。
几人的神色都有点诧异。
五块灵币，哪怕是一家人开销大，也能花半年时间。
“多久的灵币？”白洛心询问。
风尘说道：“今天的。”
几人尖叫一声，难以置信。
一天五块灵币？
倒是能用掉，但是这样会浪费大量的灵气，用不了几日他们宗门就要变穷。
“省点吧，消耗这么大，过不了几日，我们剑宗要倒闭。”姬月有点心疼。
“我是宗主，我来想办法就是。”
风尘已经打定主意，不行就像上次那样，去坑蒙拐骗。
反而是天明笑嘻嘻把那些灵币收了起来。
一天五块灵币，这是一个天文数字！他要珍藏起来，等到回到天亥学院，在逍遥侯的教导之下，就可以一飞冲天！
剑宗的死活他才懒得去管。
“要功法吗？”他又问道。
好几人都摇头，只有阿福点头。
他来自于一个落魄世家，手里没有功法，算是散修。
天明嘲笑说道：“你要他的功法？他来自于大漠，大漠人能有什么功法？”
大漠人的标签是罪血，贫苦。
“哪怕是有功法，也是罪血功法，你要和这个罪血少年沦为一丘之貉吗？”他呵斥阿福说道。
阿福没有理会他。
风尘也只是笑了笑。
天明不愿意学，他不会拦着，让他充数就可以了。
落下了修炼，那是他自己的事，恐怕只需要几日时间，他们的差距就会拉开。
前期的修炼本身就是最快的，等到差距拉开，天明总会迷途知返。
这样也能形成对比，更好地鼓励其他弟子修炼。
“我就要学罪血功法，要你管！”阿福冷冰冰说道。
“你要学画画？”风尘笑问。
阿福点头。
“那我传你一个惊世功法，看你灵性如何，能否记住。”风尘说道。
他要传给阿福的是十八爷的法。
要学十八爷的术，自然要配合十八爷的法，十八爷的法很简单，但是又很繁杂，那是一种近乎于道的东西。
他拿出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了一行字。
那是用十八爷的术写出来的字，里面都是十八爷的道。
这种道他学了十三年，耳濡目染，固然不走这种道，结合了道藏之后，却也摸索的一清二楚。
字里行间融入了道，然后写成功法，让这个功法变得格外的清晰。
功法就是一种吐纳的方法，吞吐灵气。
不过，有的功法事无巨细，要把一切都说的清清楚楚，几乎可以写成一本厚厚的书籍。
但是，十八爷的功法不一样。
那是一种格外奇妙的呼吸法，它似道非道，深入浅出。
寻常的道，没有人可以轻易修炼。
瑶姐姐在修道，风尘在修道，除了这两个人，这世间再难找出第三个。
十八爷的功法就简单了许多，可以让普通人接受。
他写了几页，有上千字，用了不过盏茶的时间。
写好了功法，他把东西放在了阿福的面前，说道：“这是第一卷，你能学会多少，要看你自己。”
阿福看了片刻，摇头晃脑，说道：“太深奥了。”
“深奥吗？”
其他几人也都看了看，纷纷点头说道：“太深奥了。”
风尘长叹一声，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十八爷说世人都是蠢猪，只有他一人有灵性。
“你拿去悟吧，能悟出什么，悟出什么。”他把几张纸交给阿福，又叮嘱说道：“去买一些大妖的毛发过来。”
大妖的毛发用途多多，所以一些大妖会把自己褪下来的毛发甚至是软壳卖给人族。
但是不便宜。
“要多少？”阿福说道。
风尘想了想，说道：“半两吧。”
半两大妖毛发，都要一块灵币。
在衣服里面掺杂一点，就能增加韧性，还耐脏。
“再买一点龙涎檀。”
那是一种格外珍贵的檀木，恐怕一小块就要三十多灵币，也是很多大修士都喜欢的炼器木材。
用龙涎檀打造出来的剑坚韧而且灵性十足，御剑的时候会更加灵活。
要毛发和龙涎檀，是要打造一支笔出来。
阿福头大，说道：“钱不够。”
风尘又给了阿福三十五块灵币，让他下山了。
然后他细数自己的灵币，只剩下两百五十五块。
他看了一眼姬月，姬月立马兴冲冲上前，抬头挺胸，哪怕她自己并不傲气，高嵩的胸脯也显得傲气十足。
“先生，我要练剑，剑奴让我来的，肯定是要让我跟你练剑。”
说罢，她拿出自己的剑，那是一把薄如蝉翼的长剑，品质很高，价值不菲。
“你似乎有点背景？这把剑不错。”
这把剑价值恐怕能有上千灵币！
姬月说道：“我爹叫做姬星辰。”
说出她爹的名字，她格外自豪。
风尘却摇头说道：“没听过。”
其他几人的脸色都变得有点古怪了。
“这是酉国剑王，放在人族之中，剑术排前三。”他们说道。
风尘恍然说道：“比起剑神和剑仙子如何？”
几人都苦笑一声。
剑王怎么和剑神比？那是人间的剑道巅峰，哪怕是再修炼三千年，都看不到剑神的剑柄。
“望尘莫及。”姬月说道。
风尘点头，觉得应该如此。
否则姬月怎么可能会被剑奴三剑封了经脉？
哪怕是身为剑王的姬星辰都解不开，证明这肯定是剑仙子指点的，所以姬星辰不如剑仙子倒是正常。
“我见过剑奴的剑，她的剑适合她，但是你的剑不适合你，这把剑落在强者的手里，必然可以横扫千军，但是在你的手里，少了几分灵气，你去外面，买二十五块灵币的银子过来。”
二十五块灵币，比得上两千五百块银币，但是要是直接买银子，因为不纯，所以重量还可以多出来一半，大概有三百七十五斤。
三百七十五斤银子，足够提炼出来一点银精，融入这把剑，可以让这把剑变得越发的柔韧，增加一点灵性。
说罢，他就给了姬月二十五块灵币，让姬月离开。
现在就只剩下两百三十块灵币。
然后是林白芷。
“你爹说，让你学医。”他说道。
但是林白芷不想。
“我知道我爹的意思，他被你治好了伤，所以以为你只会医术，但是我知道你会很多。”她心思格外缜密，所以早已经看出了风尘的不凡。
“你想学什么？”风尘问道：“学剑？学枪？其实你学学驭兽也不错，狐狸成了人，我嫌弃，要让你来帮她按压穴位，消化药劲。”
但是林白芷始终摇头。
“我想学法阵。”
风尘愣了一个瞬间，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先生手里的传讯符了，那是阵师才可以刻画出来的东西，所以我想学。”
风尘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个秘密还能被这丫头发现，小看她了。
“好在玉髓便宜，刻刀也便宜，可以省下不少钱，你拿去，买两斤玉髓过来，然后再一些生铁，我给你打造一把小刻刀。”说罢，他丢给了林白芷三块灵币。
林白芷说道：“我有灵币。”
三块灵币，她还是给得起的。
“拿着吧，宗门是宗门，你家是你家，买了玉髓之后回来，我教你临摹阵纹。”
还剩两百二十七块灵币。
轮到白洛心了，白洛心眼巴巴看着风尘。
“先生，还要给我什么？”她格外贪心，恨不得学会风尘的一切。
风尘白了她一眼说道：“还不够？”
最后看了一眼天明。
天明冷笑三声，说道：“不用你这个大漠罪血教我，我只等一个月之后，重回天亥学院。”
风尘点头说道：“好，他们要是进步了，你不后悔？”
天明哈哈大笑，说道：“风尘，你觉得你能一路好运？”
白洛心觉得这孩子脑子有毛病。
要不是脑子有毛病，怎么能在风尘一次又一次证明自己之后，他还是不信风尘？
“天明，我们学了本事，你不要后悔。”小狐狸说道。
天明嗤笑一声，懒得搭理他们。
他坐在废墟上，一声声叹息。
“世人皆醉我独醒，真是孤独。”
只是，他也没能坐太久，就被林昊请来的人赶了下去。
“下去下去，要施工了！来修建大殿了！”
天明只能换一个地方来感叹。
风尘也回了自己的屋子，把剩下的两百二十七块灵币数了一遍又一遍。
很难想象，前几日自己还有一千多块灵币，才过去两三天，就只剩下这么一点，大概五分之一左右。
他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原来修炼也是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