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粮食不够，猎物来凑
轿子没有多久便到了一处院落前停下，蒹葭扶了江心苒下轿。
那丫鬟笑着说到：“崔夫人请先随奴婢去暖房坐着，奴婢去请夫人过来。”
“有劳杜鹃姐姐了。”蒹葭笑着替江心苒回话，她们两个在杜鹃刚去车队那里时，已经聊了几句了。
“蒹葭姐姐客气了。”杜鹃也笑着说到，随即招了小丫鬟上茶点，她则是去后面请自家夫人去了。
“这长兴府真是冷啊，才进冬月便开了暖房。”顾嬷嬷叹口气说到，听说那塔漠县是在山地里，那里更冷。
“是呀，搁咱们上京，还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用得着烧地龙呢。”蒹葭也说到，而且这暖房也不是烧地龙而是放了一个落地大薰笼，里面烧着碳，也不是无烟的银丝碳和雪花碳，闻起来稍微有些呛，不过西窗打着帘子，空气流通下倒也能接受。
“听杜鹃说她家夫人还是江南有名的望族，书香门第呢，可惜随李大人来到了这里上任，好多年过去了还是习惯不了这里的寒冷。”蒹葭说到。
“江南四季如春，气候温暖适宜，不过雨季过长有些潮湿，这点儿是不如北方。”江心苒说到，各有利弊。
“那也是上京最好，搁在正中间，一年四季各有特色……”蒹葭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他们此番不也是来这里上任，而且塔漠县那地方还不如这长兴府，顿时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有些懊恼的偷偷瞧了一眼自家姑娘，见她没有露出伤心的表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怎地自己这越往北性格就越浮躁呢，以前那凡事慢条斯理，遇事从容自若的自己，去哪了？
顾嬷嬷却是没说话，而且静静的看着主仆俩谈话，看着蒹葭也是露出小孩子心性一般说话那种话，却是笑了，没想到这趟北行，还让几个孩子的性格都活泼起来了。
没说两句话，便有人来了。
打前走着一个穿着素色青覃的暗纹缎子裙的夫人，年级三十岁左右，容貌姣好，体态略微丰腴却更显和善。
身后跟着一个小姑娘，十三四左右，身穿粉色撒花裙，双环发髻上插着两朵粉色珠花，圆溜溜的大眼睛，看起来很是古灵精怪。
最后跟着的才是杜鹃和另外一个小丫鬟。
相比这就是李夫人和他家的小姐了吧，江心苒起身见礼：“见过夫人和小姐。”
李夫人忙过来虚扶，笑着对江心苒说到：“瞧瞧这模样，花儿一样。”
“娘亲，这位姐姐真好看。”李小姐也笑着说到。
江心苒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前世她容貌一般为了生存天天都是脏兮兮的，从来没人夸过她，来了这里后，得了江大小姐这个美貌壳子，真是每一天都被自己美醒……
“李小姐也是玉雪可爱，完全继承了李夫人的美貌。”好话不嫌多，江心苒也跟着夸了几句。
女人们聊天，只要先来一波儿商业互夸，气氛顿时就十分和谐了，李夫人拉着江心苒的手，像是对待家中小辈一样和善。
两人聊得甚是开心，不消便过去半个时辰了，李夫人说啥也要留江心苒用午饭。
江心苒也不好推脱驳了人家的好意，便留了下来，李夫人便让杜鹃去灶房里交代好生做上一桌饭菜，又叫了小丫鬟去前面给李大人交代，留崔巍一起用饭。
北地民风彪悍，规矩没有那么多，大多数人家吃饭时入内宅后，都是男女同桌吃饭，李大人他们一家虽然是江南来的，却也入乡随俗了，只是今日有了客人，才分了两桌。
李大人带着崔巍还有府衙的几个主要官员坐在正厅用饭，李夫人则是带着江心苒和李小姐在偏厅用饭。
通过吃食上，江心苒大概了解了，这里确实不富足，这桌子菜据李小姐李梦绮说过节也不过如此了，就可窥见一斑，平日里他们的饭菜绝对很是简朴。
饭桌上李夫人还给江心苒讲了不少这里的风土人情，只不过塔漠县她也没去过就不太清楚了。
经过李夫人一番热情款待后，江心苒一行人也要告辞了，崔巍已经耽搁不少时日了，离最后上任的期限也不过还有四五天，还是尽快赶到塔漠县去比较好，毕竟他们有马车不能抄近路走山里，只能绕远走山脚下，却是足足多出来两倍的路程，走山路一百里路快了需要一天一夜，慢了需要两天一夜，而绕山而行，即使有马车也得三天。
砼州城的管辖范围很大，下面有三府十二县，其中隶属长兴府治下的塔漠县，是整个砼州城面积最大的县，却是人数最少。
原因便是塔漠县在砼州的最北边，又加上三面环山，所以几乎是与世隔绝一般。
那里虽有广袤无垠的山林和荒地，却因为常年寒冷种不出来粮食，所以许多百姓都翻山越岭，去别的县里寻求生活，导致了塔漠地广人稀。
塔漠县是大徵境内最寒冷的地方，常年温度都在零度以下，最冷的时候就有零下四十多度，不过那也是深山里面，实际上塔漠县所在的盆地里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恐怖。
不过也没有只有冬夏两个季节，没有春秋季，而且冬季长达八九个月之久，剩下的只有三个月的短暂夏季，却也不过是二十多度，不会再热，所以很多农作物都活不了，只有少数的作物，例如耐寒的地瓜和寒麦还有一种寒叶菜的，不过也都是夏季来临前的几个月种植，然后过渡一个夏季，到夏季末尾的时候收获。
塔漠县的百姓们，一年也就靠着这短短的一季作物，再加上打猎，勉强糊口。
可是如此还需要缴纳税务，粮食不够，猎物来凑，所以那里是真的苦，要不然也不会被当作流放之地。
而历来的流放犯们到了那里，都是直接被送到塔哈卫所附近的一处叫嘎啦村的山坳里，那里是最早以前的卫所，只是后来卫所搬迁，那里便成了无人之地，流放队伍过来后，就直接把犯人们送到那里。
嘎啦村的房子倒是不少，只是都很破，几十年下来，流放犯人送来了不少，存活下来了却只有三十家那么多，所以空房子还有很多，也没人分配，过去了谁看中抢先入住了，便是自家的，只需要去卫所登记改一下户籍便是。
成为嘎啦村的村民后，也不是自由的，需要为塔哈卫所开荒种地，基本上与军户差不多，只不过性质上却是比卫所的军户们还要低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