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 章 因果报应
城外别院
柳叶儿让朴金然找一些关于记载君海湖大事的卷宗，还有一些在民间流传的野史。有些事情想不通希望这里面能找到些线索。
对于这里的文字经过一年余的努力，已经可以没有障碍的阅读。
这一日读到一本野史，作者不详。内容是描述二十二年前先皇在世时，一次来君海湖视察。
走至北部林山坳遇到叛军埋伏，为了救驾上一任司南任青带领两千士兵营救。先帝虽然被救，但是去救援的士兵却都死了。
野史中记载士兵们被叛军围在林山坳，是被烧死的，现场惨不忍睹。两千多生命都在火中丧生，也许感动了上天一场大雨浇灭了大火。后来去收尸的人见没有办法再分辨处理，直接用土把尸体原地掩埋。
从那天以后先帝下旨君海湖男子不用再入军营，就连现在城外的驻军都是附近地区抽调的。
柳叶儿听到这里有些奇怪，这不像是嘉奖怎么像是惩罚。男子入军营后如果表现得好，可以为官改换门庭。就算不走仕途也可以磨练意志，强身健体。
直接下圣旨不允许所有男子再参军，从古至今没有听说这种事。
晚上朴金然回来又照例来她房中和她说调查案件的进展，那个带银色面具的人不止去了薛明家。已经调查到他出入过多位商铺和官员家，这些人都是圣女门徒，据一位官员的家丁无意中听到官员称呼他护法。
“护法”柳叶儿喃喃自语。这个称呼在前世武侠小说中常出现，基本上好人不多。
柳叶儿请朴金然明日去户部找林山坳事件是否有幸存者，或者是去过现场的人。
朴金然虽然疑惑但相信王妃一定有她想法，也不去追问。
柳叶儿看着手中的名单有些无语，二十二年时间不短，接触过林山坳事件的人死的死，疯的疯。所剩无几。
生老病死并不为奇，毕竟已经二十二年了。
可是有几位变得疯魔，听家人说好似受到极大的惊吓，最后活不过几年都死了。
名单中除一位在城中，其余都住在城郊。所以柳叶儿决定明日去拜访，这位当年去林山坳收尸的士兵黄安。
第二天，朴金然不放心柳叶儿独自出门带护卫陪同。
按照户部的记载黄安住在城东的一处小巷，院子不大但收拾的安静，三间土房矮矮趴趴。院子水井边坐着一位老人，在打磨一把匕首。
柳叶儿没有着急进院，站在篱笆外打量这位老人。见他虽然看着满头白发，但背不驼腰不弯，磨刀的姿势看着也很有力。
老人似乎听到了声音抬头见院子外，站着十几位男女正往院子里张望。
“你们找谁？”低沉的嗓音透着沧桑。
柳叶儿冲着老人一笑回答：“请问有位黄安大叔是在这里住吗？”
老人盯着柳叶儿看了一阵才开口：“找黄安有事吗？”
柳叶儿没有被他的冷脸吓到，顺着篱笆往门口方向走。
朴金然看着老头不一般，怕他伤害王妃，紧紧跟在王妃身后。
进了小院，柳叶儿走到离老人十米左右站住脚。再次笑着开口：“您就是黄安大叔吧！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和您聊聊天而已。”
老人没有否认但是表情还是冷冷的似乎不太欢迎这十几位不速之客。
又看看柳叶儿身后十几位都是带着刀的护卫。在君海湖能有这阵仗，应该是司南府的人。不禁怀疑眼前这女娃娃的身份。停顿了片刻问：“那姑娘你是？”
柳叶儿抿嘴一笑，但也不隐瞒。王爷进君海湖的事现在应该人尽皆知，她是王妃也不需要在这老人面前遮遮掩掩。：“大叔，我叫柳叶儿。是北冥威王爷的正妃。”
对面老人一听，连忙跪倒：“黄安见过王妃”
柳叶儿想上前搀扶老人，旁边朴金然伸手拦住她，几步上前搀扶黄安：“大叔先起来，王妃不喜欢这样多礼。”随后压低声音说：“王妃有事询问，进屋说”
黄安被朴金然扶起，看着面前的小伙子。身上的装束和说话的语调都是君海湖本地人，扶自己的双手也很有力武功应该不错。对柳叶儿说：“王妃，您远道而来请屋中休息一下。黄某独活没有什么好招待您，王妃进屋喝杯清茶吧！”
柳叶儿回礼：“谢黄大叔，打扰您了。请带路”
黄安把柳叶儿和朴金然带进屋中，其他护卫在院子里等候，房前屋后巡视。
屋中没有什么家具，两把木椅子一个木桌子。墙边靠着一个木柜子，再就是一张单人的木床，再无他物。
柳叶儿向来不是扭捏的进屋一屁股坐在木椅子上，朴金然站在她身后。
黄安进屋后就去准备茶水，动作很娴熟，很快就端着三杯茶放在小木桌上。
柳叶儿请黄安坐，老人有些受宠若惊最后还是慢慢坐下。低着头，等着王妃问话。
“黄大叔一直独居吗？您的家人呢？”
“王妃，黄某父母都已经过世，也没有成家，到了这个年纪过一天算一天吧！”
“看黄大叔身体特别硬朗，是入过军营吧？”
“王妃，黄某十六岁入军营，一直到三十五才回乡。”
“黄大叔我听说在军中，如果十年后还能留任是可以一直留在军中的，您三十五岁正在壮年怎么会突然决定回乡呢？
”
“王妃，黄某多年在军营身体不是很好，再加父母也年迈需要人照顾，所以才回家侍奉双亲。”
“黄大叔，二十二年前去林山坳以后您就回乡了是吗？”
听到林山坳明显黄安一愣，随即低下头“王妃在何处听说林山坳？”
“黄大叔，我是地宏人。既然嫁到天启就得多了解一下天启的大事。林山坳一战数千鲜活的生命留在那里，人间悲剧啊！”
“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一点灾祸容易灰飞烟灭。人也是最狠毒的，为了一己私利可以视其他人的生命如蝼蚁。”
“黄大叔事情已经过去二十二年了，有些事现在说可能已经为时已晚。但是真相无论多远都应该大白于天下。”
“哎！造孽！是整个君海湖的罪孽。”
“黄大叔，说出真相吧！”
黄安表情悲伤，眼泪不禁流下来。
柳叶儿也不劝他，就静静的等待他心情平复。
过了片刻，黄安擦掉眼泪，长叹了一口气说：“先帝是圣明的看出了林山坳另有隐情，但是为了圣驾安危也为了不让这种人间惨剧暴露在阳光下。所以没有去挑明。从林山坳回来就下旨不让男子从军，明着嘉奖实则是对君海湖的惩罚。”又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老司南为了在先帝面前邀功，让自己升官厚禄，才借先帝来视察安排了林山坳的惨剧。”
黄安眼泪又涌出来，一时间哽咽的无法言语。
柳叶儿静静的听，不敢出声打断。
哭了一阵，黄安才又开口说：“我奉命去收尸，等到了林山坳简直惨不忍睹，就是人间炼狱。虽然已经无法辨认面目，但在军中生活了十多年，很快看出这些烧的焦黑的尸体，并不是司南所说的救驾的士兵。”
柳叶儿震惊，连身后朴金然都被惊的瞠目结舌。颤抖的问“不是士兵那是什么人。”
黄安摇摇头说：“他们无论是身形还是衣着都不是士兵，无意间在坑底没有被烧焦的衣服上看见了囚印。这些人全是监狱的囚犯。”
柳叶儿后背发凉，听着都毛骨悚然。可还的继续听。
“我怕其他人看出，不能再继续清点了。所以下令直接原地掩埋。”
柳叶儿问：“黄大叔既然坑底没有被烧焦，会不会有幸存者？”
黄安摇摇头说：“这些人是先被杀死才被放火燃烧的，应该不会有幸存者。那种火燃烧皮肉的痛，没有人能承受的住。”
柳叶儿点头，又接着问：“后来呢！老司南怎么的结果。”
黄安咬咬牙紧握拳头捶着腿说：“他费尽心机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没得到，第二年就死了。报应啊！死的这么痛快都是便宜他了，他就该一片肉，一片肉被剐了。”
柳叶儿也跟着点头，做出这种事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朴金然适时开口：“老司南死在很蹊跷，听府中老家人说，司南得了怪病。”
柳叶儿回头问朴金然：“什么怪病？”黄安也抬头看王妃身后的小伙子，他果然是司南府的人。
“司南没日没夜的嚎叫，好像受了惊吓。不敢合眼一直不眠不休，最后心力交瘁才没的。听说到最后他为了快点死开始自残，利器都被收起来了。就用蜡烛点自己衣服，用碗碎片划皮肤，死前也已经体无完肤。”朴金然说
从黄安家出来回别院，柳叶儿一时间心中像压了块石头般喘不过气来，有时真相真的伤人。
第二天，邻居见黄安一天没有出门。找了几个小伙子进屋看看，黄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表情安详，一把匕首插在心口，血染红了床单。
人活一世，头顶有青天，暗处有神明，
行善作恶天必知晓，因果报应不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