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竺胥楼
说起郦城的烟花风月之地，不得不说起城东的羡鸳阁和城西的竺胥楼，无论是建造风格还是美人乐妓，都无疑是郦城最有资格称为洞天福地的地方。
也幸亏是这郦城地盘辽阔，两大势力离得天远地远的，这才能一片祥和各自营生，不至于凑在一起神仙打架。
行至竺胥楼下，萧诚终于扯着自己的领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擦了香粉吗，为何这衣服上有股香粉的味道？”
因为念在对方给了钱，他一直都忍着心中的疑惑，一路上都在观察对方是否有娘娘腔的行为，结果一走到这里偏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一旁的小白脸明显怔愣了一下:“啊……啊？”微微涨红了脸:“没、没有吧！？”
眼见着萧诚又露出了狐疑的眼神，他才连忙打圆场:
“嗨呀！一定是我那丫鬟，女儿家嘛，总是爱熏个香啊涂脂抹粉什么的，想必是给我洗烫衣裳的时候沾上去的，萧兄莫要介怀哈，莫要介怀。”
萧诚凑到他跟前嗅了一下，眯着眼，一脸不信地看着他:“只是这样？”
小白脸一张脸“唰”地更加通红，连忙转过身去背对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竺胥楼，一把画了腊梅的折扇开了又合:“肯定是这样啦！肯定是这样！”
萧诚这才安了安心，理了理领子跟着他走了进去。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小白脸又退后两步在他耳边嘱咐道:“哎对了！你一会儿叫我白公子就行了。”说完，他才蓦然反应过来似得，歪着头问道:“你叫什么？”
萧诚毫不介意般告诉他:“萧诚，字可筠。”旋即又惊诧了一下:“你真叫白脸啊？”
小白脸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白崖，字朝见”
萧诚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但心里还是更愿意叫他小白脸。
至此，二人才终于顺利地踏进了竺胥楼的地盘。
不过才走进两步，琴萧的和鸣声乐便隔着宽阔的大厅和数不清的牡丹屏风悠扬传进二人的耳朵里，挑起一阵莫名的紧张感。
没等多看两眼周围的环境，一窝蜂风华正茂的漂亮姑娘便将二人围了起来，令二人应接不暇。
其中一位青衫美女腰肢纤细窈窕多姿，眉眼间柔情似水，笑靥如花，用手中团扇遮住了故作惊讶而微张着的朱唇，打趣二人道:
“二位面貌可爱的小郎君瞧着面生呀~可是第一次来？”
望着这么一个温柔漂亮的大美人儿，白崖兀自吞了吞口水，悄悄退了一步揪起萧诚的袖子，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磕磕巴巴回答道:“是……是第一次来。”
另一位身着鹅黄色纱裙的俏皮姑娘也打量着二人，细眉鹿眼中放出的目光一闪一闪地，盯得人面红耳赤。
目光最后停留在萧诚那双同样风情万种的桃花眼上，那姑娘目光一闪，竟然径直走上前攀住了他的脖子:
她转头对众人说:“这位小郎君可不面生，奴家梦里见过好几回了。”说完就回过头来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是吗？”
萧诚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手足无措地看了看旁边也同样手足无措的白崖，那眼神正在拼命求助一般。
看到他这般没出息的神色，白崖则是暗自悔恨。
都怪自己太着急了，竟没有仔细挑选一下合适的人才！看他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怎么可能招架得住呢？真是太大意了！
可现在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后悔了。
很快，也有其他几个看上了萧诚的姑娘将他单独围了起来，也跟着将自己攀在他身上:
“乱讲，这位小郎君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会见过你呢？而且你们看他的眼睛，分明是在看我。”
萧诚连忙低下了头，垂着眼不去看任何人。
“你莫不是患了眼疾？人家哪里是在看你，分明只是害羞罢了。”
“我说你们几个，一把年纪了还争什么争呢？嫩草自然是配鲜花，哪里有配干花的道理？”
“哼！你不是心系薄奚公子吗？这里有你什么事！？”
“我？我只是看不惯你们想老牛吃嫩草罢了，而且你看你们，都把人家吓得不说话了。”
……
萧诚此刻真想立马回到他那便宜又冷硬的床板上去睡觉。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按哥哥们说的，不是应该只有两三个姑娘吗？明明是大家一起包个雅间吃饭喝酒就可以了啊。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姑娘？为什么还没有人安排什么雅间酒席，大家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吃饭喝酒就好了，为什么要扒拉他？
在萧诚招架不住的同时，白崖的身周也一下涌上三五个姑娘，他只感到有一只葱白玉手游走在他脸颊，接着就有人讲话:
“这位小公子长得真是白净得很，连我们这些涂了脂粉的小女子都自愧不如呢。”
白崖僵硬地笑着:“哪里哪里……”
谈笑间，一名高过他半个头的女子忽然走近，冷不丁伸手去将他环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仿佛瞬间就置身花海一样，他蓦然闻到了一股不知道是属于哪种花的香味，清新淡雅又好闻，在他的鼻息间浮隐若现。
仅仅抱了一下就松开了，像是进行了某种打量一样。
那女子柳眉翠眼，长长的睫羽微微垂着，笑眼弯弯，丹唇轻轻凑到他耳边，声音中充满了魅惑:“小公子身上也有香，却不知道是哪种呢？”
白崖的脸从进来以后就红得没停过，现在更是感觉整个人都像刚被蒸过的一样，揪着萧诚衣袖的手攥得更紧了，面红耳赤地回答她:
“月……月麟香。”
那女子微微低头，依旧笑着对上他躲闪的目光，音媚如丝:“原来月麟香就是这个味道啊~”
他不知道这青楼里是什么个流程，同萧诚两个人傻愣愣站在大厅里任人调戏；萧诚倒是知道这里有那些流程，但实在是被调戏得大气不敢喘，更遑论跟他交流。
好在终于有人说话打破了二人窘迫局面。
“一直将二位小公子堵在门口也不成样子，不如大家一起去厢房内说话？”
“好！”害羞二人组异口同声，像是终于在灾难中被拯救了一样兴奋。
于是二人就在一群姑娘莺莺燕燕的簇拥下朝着包厢走去，白崖也终于有机会同萧诚说话了:“你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萧诚当然地点点头，并狐疑地问他:“你来过？”不禁回忆起刚才的情形，于是更疑惑了:“不像啊？”
白崖茫然地摇摇头:“我也没来过。”旋即没好气地问他:“你既然没来过，当时怎么还答应得这么自信干脆？我还以为你能应对自如呢，现在却让我俩像两个呆子一样。”
萧诚很无辜:“你又没说要有经验的，你只说你要有个人陪着来而已，我哪知道这么多？”
白崖一时气结，却无言以对，鼓着腮帮子再没有回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