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善与恶
夜空，繁星点点。
营地内，火光熊熊，人影绰绰。
篝火前，两道身影在轻声细语，时不时传来少女的欢笑声，让一帮大老爷们羡慕妒忌。
红莲的笑点很低，随便一句老掉牙的笑话都能逗得少女咯咯直笑。
甚至曹超还一度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故意借机揩自己的油。
毕竟对方经常笑着笑着就揽住了自己的胳膊。
可惜那小规模……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要换成白洁、阿图纱之流，本王的手臂早就嵌进去了。
又岂会经历如此地平平无奇的旅程？
还记得电视里的赤练也并非胸怀坦荡的女人，无奈之下曹超也只好将原因归咎于时间。
看来要让花骨朵长成美娇娘，还需要有足够的耐心。
或许可以试试人工催熟……
想到这，曹超忍不住食指大动。
眼瞅着四周黑漆漆的没几个人，一双狗爪子便要摸向少女的大腿，却被不远处的声音给打断了。
“红莲、李兄，在谈什么如此高兴？”
“九哥，你来干嘛？”
被人打断了兴致，红莲嘟起小嘴，没好气地说道。
一副老娘正在谈恋爱，单身狗快滚开的小模样。
韩非眼角抽了抽。
显然也没料到自家小妹竟然有了新郎便忘了亲哥。
不过身为一名贵族，唾面自干的本领可谓是刻在了基因上。
况且他好不容易才逮到韩宇出去巡营，正要好好盘查一番这个神秘的道士，又尤其会浪费这个大好机会？
于是迎着红莲的白眼，一屁股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哎，白日那对姐弟看起来挺可怜的，也不知如今她们过得怎样？”
“安啦！”
红莲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她们现在正在后营跟随伙夫学做饭，四哥都说了要收她们进府里做事，九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虽然表面一副不在意的态度，但事实上红莲刚才还偷偷跑去后营特意看了姐弟俩一眼。
确认了对方吃饱穿暖后，这才装作没事人一般回来。
女孩心地是好的，只是有些刀子嘴。
韩非闻言，眼角扫了眼红莲身旁的曹超。
见对方一直默不作声，唯有继续说道
“这些天我走了一些地方，与这对姐弟差不多遭遇的百姓还大有人在，四哥能收养一个两个，难道还能把他们全部都收养的不成？”
红莲歪着小脑袋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然而以她的政治智慧又岂能想出什么东西，于是看向韩非。
“那九哥以为该怎么办嘛？”
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韩非没有回答，反而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曹超。
“不知李道长以为如何？”
曹超人精似的，哪能不明白韩非此举乃是借机试探。
而且他也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动漫里的韩非就一心想要在韩国推行改革。
不过曹超难能让他如意？
要是让韩非真的在韩国成功推行改革，天知道韩国会不会一跃成为七国最强大的诸侯。
曹超是想着增强韩魏等国的实力，好让它们拖住秦人东进的步伐而已，而并非真心想要让韩国强大。
毕竟等日后大汉强大了，始终都是要灭掉七国的。
分别在于是让秦人先动手灭掉山东六国，还是大汉动手罢了。
脸色一正，曹超淡然说道：
“贫道以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为政者当心存善念，胸怀天下，勤政载福。”
说罢便笑着看向韩非。
“九公子以为然否？”
你小子想从小爷口中引出要除弊革新？
门都没有！
你跟我谈改革，小爷便与你谈善恶，谈人性，看你怎么办！
韩非眉头轻蹙，那张小白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显然也没想到曹超居然会与他谈善恶。
不错，他的确是想将话题引导改革的必要性中去，眼瞅着对方居然不接这个茬。
而且韩非虽然是儒家出身，但本质上还是倾向法家的那套，认为人性本恶的，于是忍不住开口驳斥道，
“我师荀夫子曾言，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者焉……”
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堆，意思就是宣扬人性本恶的观念。
说到最后，韩非话锋一转，终于图穷匕见。
“所以在下以为，人性本恶，君子小人都是一样，是与生俱来的，所以需要法的约束。
“以严刑峻法来限制住人的恶，规范人的本性，才能长治久安。”
“不知道长以为然否？”
望着韩非那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曹超不由暗自点头。
此人果然会说，难怪在天行九歌中就连卫庄与紫女这种聪慧之人也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不过在自己这位现代人面前，这些论点已经是老掉牙。
要论这些，曹超能与韩非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的。
不过他现在哪有这个闲工夫与这货聊这种话题？
于是微微摇头，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三清不负心罢了。
“刚才九公子说得很好，以法来治民，那贫道想请问，法能治君否？”
此言一出，韩非脸色剧变。
这便是法家的死穴。
你以为人性本恶，所以要施以法制。
那国君是不是人，他是否也是性本恶，那是否也需要以法治之？
但那可是一国之君，整个国家都是他说了算，又怎么可能会受法的约束？
这便是韩非的死穴。
在封建王朝，法家再怎么宣扬人性本恶，以法治国那一套，但总是有些人能逃脱法的制裁的。
只是法家为了推行改革，所以刻意回避这个问题罢了。
而曹超就像一位无情的剑客，一剑刺进了韩非的死穴，让他哑口无言。
这一招叫借力打力，以魔法打败魔法。
见韩非数次张口欲言，却无言以对，曹超淡笑一声。
“所以贫道以为，伪善也好，真善也罢，劝人向善总是好的。”
说罢眼角扫过黑暗处，声音不由加大了一分。
“要是有国君为了他的野心，能装一辈子的伪善，难道他的善就不被百姓认同吗？
“不，贫道认为，他要是能装一辈子的善，无论他的本心如何，他也足以称得上是一代明君了。”
说罢缓缓站了起来，朝韩非行礼道，
“天色已晚，贫道要告辞了，九公子请。”
说罢便径直离开。
这边红莲见自家男人居然能将一向聪明的九哥给驳得哑口无言，正暗自得意着呢。
见男人要离开，立马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留下哑口无言的韩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