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回礼作谢可有何不妥
苏虞来不及注意楚珵州,听到他说有毒便立刻扔掉手中的果子去瞧杜默谨,好在他只是拿在手里并未吃。
放下心来,这才转过身抬头看向楚珵州,见他也背着个背篓,于是道:“谢了,你是来山中采药?”
楚珵州微微点了下头,俯身摘了一颗苏虞方才要吃的果子,跟她科普道:“此物乃叫蛇莓果,味甘却含有毒性,直接吃会有腹痛、全身发冷、恶心呕吐之感,虽不至于取人性命,但也足够折腾难受一回,日后见着勿碰为好。”
此刻的苏虞像是个乖乖受教的学生,极为认真地听着楚珵州说话,看他说着说着连根拔起许多,随口问道:“我听闻许多有毒之物也可用作药理,你摘它们可是也有旁的用途?”
楚珵州抬头看了眼苏虞,眸子闪过赞赏之意,又摘了两株放进背篓后,起身温和地回道:“苏姑娘说的不错,蛇莓全草确实可供药用,它有清热解毒、活血散瘀、收敛止血的作用,亦能治毒蛇咬伤,敷治疔疮,也可杀蝇灭蛆,用处极多。”
“楚大夫懂的好多啊,谨儿要是也能像你这般厉害便好了。”
杜默谨十分仰慕地看着楚珵州,满眼闪烁着星光。
他若也能懂的多些,便不会让姐姐有误食有毒之物的事情发生了。
苏虞没错过杜默谨眼中的光,垂眸间心中多了些计较。
楚珵州对着杜默谨淡淡一笑,“你若有兴趣学随时来找我便是。”
“我可以吗?”
杜默谨眸中的开心一览无余,他看了看楚珵州,又看向苏虞,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苏虞眉头微挑,与楚珵州两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杜默谨再不像平时那般什么情绪都压在心里,他开心地原地转起圈,脸上的笑真切又纯真。
苏虞与杜默谨生活了这么些天,难得见他这般发自内心的开心,也没阻着他,任他愉悦。
她原是想着等这些日子忙完将他送去镇上的学堂学字,顺便再学些武艺防身,如今他倒是给自己选好了想学的东西,顺着他便是了。
不过武艺可以不学,学识必不能少,否则到时连个医书也看不明白。
这边苏虞还在为杜默谨的将来做打算,那边楚珵州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看她背篓里装满了青草,出于大夫的本心,便主动说道:
“这山里毒草甚多,我看你割了不少草,可方便拿下来我替你分辨一二?”
苏虞游走的神思被拉了回来,想想万一真有毒草夹杂其中让家里的猪吃了,那她的银子便是白花了。
赔本的买卖她从来不做,既然楚珵州要帮她瞧,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嘴角微扬,边取下背篓边淡笑道谢:“好,麻烦你了楚大夫。”
“无需客气。”
楚珵州将背篓里的草拿到地上仔细查看,留下最底下的野鸡蛋他瞅都没有多瞅一眼。
苏虞却是拿出来了一半趁楚珵州专心检查时放到了他身后地上的背篓中,然后又将挂在杜默谨背篓下的一只公野鸡解下来挂了上去。
一番检查下来,那些草中的确混进去了一大把有剧毒的烂肠草,别的倒都是无毒可食用的。
他原封不动地将那些草放回去,又准备将那把烂肠草拿走装进自己的背篓,结果手刚伸过去,便瞧见铺在上面的野鸡蛋,还有那只脚被藤蔓绑着倒在地上的野鸡。
他稍稍对着苏虞的方向转身,指着那些东西问道:“楚某不过是举手之劳,苏姑娘却是要与我算得这般清楚?”
苏虞闻言微微愣,疑惑道:“你帮我忙,我回礼作谢可有何不妥?”
楚珵州明知她是不愿占便宜白得他人好处的人,然次次如此,仿佛永远都是客套,那种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反而像是隐隐有着某种魔力,竟让人生出想要探查她真实一面的奇怪想法。
她越算的清楚明白,他那种想法越在心底控制不住地滋生。
她原是闯入自己计划的意外,本想要慢慢接近她,再以实际情况决定是否要用她,然如今却觉着对苏虞这样头脑清楚的人慢慢来并不用,彻底了解她这个人,并且只有完全取得她的信任,他设想的计划才会有可能成功。
“嗯,没有不妥,我觉着是用不着这些。”
苏虞在杜默谨的帮助下将那背篓重新背上,语气坦然地说道:“不多,我听谨儿说你去年救了他,那些便当做一并谢你的。天瞧着又快要下雨了,楚大夫你也快些下山吧!”
说完不再看楚珵州,伸手将杜默谨头上的一根杂草取下,“走了谨儿。”
“嗯,楚大夫再见。”
两人的身影走出很远后,楚珵州身旁突然出现了一身黑衣的男子,他微垂着头,手中捏着一根百年何首乌,“主子,找到了。”
楚珵州目送那道身影消失不见,敛了目光看了眼那何首乌,眸色复杂地“嗯”了一声,“找人送进去,她的情况随时告知我。”
黑衣男子躬身行礼,“是,属下得知那边已经定好人选,日子定在了下月初二,许是觉着大局已定,将您身边监视的人也都已撤了去。”
楚珵州漫不经心地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大局已定?”
黑衣男子自以为说错话,当即单膝跪地认错道:“主子恕罪,是属下妄言。”
楚珵州抬手,神情淡淡,“无妨,起吧!你所言正是他们所想,得了那个位子我这弃子再也不是威胁,意料之中。”
“谢主子。”
黑衣人起身,冷肃的脸上闪过丝丝担忧,“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属下舍命也定不会叫他如愿。”
楚珵州方才还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笑开,他双手背在身后,看着黑衣男子笑道:“洛北,你何时也这般冲动了?”
洛北面色一紧,手握成拳,垂眸遮住眼底的愤怒,低声道:“属下只是不愿看您被他们肆意折辱。”
“你这气性倒是越发大了。”
楚珵州依旧温润的模样,含笑的语气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罢了,你去安排,那日我是该去瞧瞧。”
洛北也知自己是冲动了,不敢再言其他,应声之后便闪身消失在楚珵州面前。
“咯…咯咯…”
被苏虞打晕送给楚珵州的鸡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恐地咬着脚腕上的藤蔓扯着背篓往后扑腾翅膀。
楚珵州的视线被引了过去,定睛瞧着那被困住脱不开身的野鸡,瞳孔的眸色在一点一点加深,“你逃不脱,我亦不知该如何逃脱。”
所有的挣扎便如这野鸡脚上的藤蔓,只要解不开,便只有等死的份儿。
呵,他们想看的不也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