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魂
深夜，子时。
圆月高挂，一点点涟漪带着微光袭来，一艘小船停在上方。
船身暗黑色，船头船尾坐着一胖一瘦两道身影。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哈哈徒儿给师傅倒杯卡布茶。”船头坐着的胖道人此时吟诗一首，以表明月。
“师傅，咱半夜来钓鱼白天睡觉，对修行真的有好处？我怎么感觉越来越虚了。”船尾一少年到船蓬里倒了一杯卡布茶端给胖道人，皱着眉头。
这两人是鲁国边境，小浪村的村民。胖的叫李富贵，小的叫陆舟，经常半夜来此钓鱼。
如今师父高达炼气三段，陆舟也已经一段巅峰了。
“乖徒儿啊，修炼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修心啊，当你的心能于对敌时也平和如现在一般，那你就超过了九成九的人了。很多人修行只靠丹药，灵草，却忽略了最重要的。所以有些天赋好的人反而走不高，也不是没有道理。白天安稳修行，在半夜钓钓鱼放松，心境平和了，修炼起来自然轻松。”李富贵黑眼圈明显，小小喝了口茶然后说道。
“好是好，就是有点顶不住，昨天打盹的时候看见天上有仙女在对我笑勒。”陆舟眼圈微黑，但还是笑得眉眼荡漾。
跟师父修行的这几年，陆舟早已了解了师父的脾性。
“乖徒儿啊，跟着为师的脚步，仙女都能给你抓回来，为师这套修炼秘诀你知道就行了，轻易是不可外传的记住了吗？”李富贵
“师傅，那怎么是不轻易？”
“哈哈哈，先这样……再这样……然后那样……徒儿你了解了吗？”
“……”
“嗖”
“师傅，大鱼上钩了”
“哈哈哈来啦徒弟”李富贵笑着一脚飞过来踩在船尾上。
船翻了。
水面扑腾。
“徒弟，我徒弟呢，徒弟～啊啊啊啊”李富贵头露出水面就大喊。
……
清晨。
湖面泛起淡淡薄雾。
小浪村地处边境，靠捕鱼为生。
天还没亮就能看到渔船撒网的身影，只是隔着雾看不真切。
一道浑身湿透的圆滚中年自身后画卷中走出，手里抓着个白色袖子。
李富贵走回到师徒两人住的院子，看着平时陆舟练剑的地方，脸上肥肉抖动了一阵。回到家拉上门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徒儿啊我可怜的徒儿啊，你就这么走了师傅可怎么办啊，你个没良心的啊，啊哈哈鹅唔啊。”李富贵脸埋在床上哭的悲痛欲绝。给师傅留点体面回家再哭。
……
说回当晚，当时陆舟看到浮标一荡一荡，小眼一眯握紧钓竿准备开干。结果一股大力拉扯，师父也把船弄沉了。
一头跌进墨绿色的湖里，陆舟抬眼望去，看到一条起码三尺长的岚鱼，带着月亮的反光美丽异常，当场看呆了不舍得放手。
彩虹鱼，最大能长到巴掌长，太阳晒在鱼身上有七彩光华流出，寓意着好运，满载而归。
这鱼不好吃，味腥，所以捕抓到都会放掉，不过倒有些大户人家小姐会抓来养着玩。
陆舟死抓着竿子不放手被拖入了深处，湖底，彩虹鱼以高速游进了一个洞穴，一个直径半米黑黝黝的洞，这时候陆舟回过神来看到那什么都能吸进去的洞口，撒手想往上游。挣动身子间一股暗流一边拉扯着他，把他吸了进去。
张眼四顾一片黑暗，还有水流拉力和身体碰撞石壁的疼痛，肺里的空气被挤压一空，心脏闷的厉害，要死了要死了，一张口一口水灌进了肺里，慢慢脑意识模糊了起来。暗流带着瘦小身影越往深处流。
……
平湖上此时正有十几艘渔船靠成一圈，一个胖道人正苦着脸和渔民们交谈。
一个上身赤裸下身包了条白色毛巾的精壮汉子解释说：“富贵叔，这真没办法，你也知道平湖深不见底，别说我下去，就是隔壁村那个号称深水龙王的李刚下去也得淹啊。”
“对啊富贵叔，没法下去啊，就是可怜了小陆舟”
“唉，可怜的孩子，愿上仙赐福于你”
“……”
周围的乡亲们都安慰李富贵，毕竟村里的第一人。每次和隔壁村的纠纷都需要请他过来帮忙的，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还是要说的，不能寒了他的心啊。
李富贵手指一抖，把头低下叹了口气“罢了”
说罢跳下渔船一路踏水离开了。
身后的渔民们见状也都纷纷四散，往自己的渔区划去。
……
湖底。
往上看是一片深蓝，美的让人陶醉。
一个昏暗的钟乳石洞，四面墙壁上都有水流过的痕迹，顶上一根根坠子垂着，仿佛会突然砸下。
“啪”
一条地下暗流从此处经过，到了拐弯处甩出一个白衣少年，又按路线流淌而下。
洞中又恢复了哗哗流水声，就像一个寂静破败的世界，在迎接着贵宾。
半刻钟后。
陆舟双眼肿胀，费力的眯着眼。
“……这哪儿啊我没睡醒吗？”
“嘶哈”
陆舟坐起来扯到了伤口，浑身都酸痛起来，低头就着顶上钟乳石的亮光看了看，衣服破破烂烂，两条袖子直接没了只露出两条白嫩手臂，上面好几处血痕。
嘴角抽动中苦中作乐道：
“彩虹鱼啊，这次是好运吗，差点都要上天和仙女肩并肩了。嗨。”
这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了，活一秒争下一秒吧。
挣扎站起，扶着墙壁，看着眼前的黑暗世界，有点恐惧，也有点莫名亢奋。好像我还挺有探险欲望的，十岁以前都跟着师父读书认字，那日子过的是一眼望到头。
这几年好点儿，师父肯带我修行了，不过也就到山里采采灵药，到隔壁村打打老人，最远去过二百里外的一个山城，岳城。
往前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
“咔嚓”
“什么东西”陆舟吓了一跳，又踢了一下，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动物腿骨吧，这湖底真怪，什么玩意都能往这跑啊！”拿着腿骨继续往前摸索。
灯光太暗，摸着墙壁走了几步路路。陆舟只能这样认路，此时前面传来脚步声，好密集，眼见几个红眼黑影串了出来，嘶吼着往这边跑来，陆舟见状撒腿就跑。他不痛了他康复了，百米十秒。
跑回到了暗流边上咬牙回头看了一眼，眼睛大张，显然是受惊，看到十几只红眼大耗子呲牙咧嘴怪叫杀来，半米长一只，跑的跟个野狗一样快。
“我尼玛，什么玩意，这是我这个年纪该经历的吗？我……再见了朋友今天我就要远航……”
陆舟看到这大耗子越来越近顿时吓得连腿骨都扔了一头扎进暗流，把头浮了出来。耗子没敢跳入水中在岸边追赶。
活了十五年，陆舟这辈子没见过这阵仗，不得不说这人生真是太刺激了。
眼见暗流马上流入洞口，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双手抱头蹲下缩成一个球，双手护住脑袋，头在胯下眼睛睁开条缝，在一片黑暗中期待光明。
“砰砰”
黑暗中的陆舟就像那渺小的沙粒，随着猛烈的水流往深处流。
十几个呼吸暗流拐了几个弯，都没有看到能落脚的地方，陆舟氧气快耗尽了。又是两个弯后，陆舟从腿缝看到一道隐晦七彩停留，那彩虹鱼挑衅地吐了一串泡泡。
随着靠近，眼前水面上越来越亮。
一只手扒在岸上把脑袋拉了上来，陆舟睁开眼看到眼前景象之后就把钓鱼佬的春天给忘了。呆呆地看着眼前光亮传出的地方。
在前方一具金色的骷髅盘膝坐在五米开外，歪着脖子，竖着中指，好像在嘲笑他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