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邙山大战4
可是,周军大部,已经追了过来。
几万周军,半圆形包围了上来。
枪尖直指高长恭及部众,此时,要转身冲杀,有点难以施展开来。
“王,快进城。”守城士兵急呼。
一部分弓箭手,直接跑出城门,挡住了黑压压追来的周军。
五百暗金卫,马不停蹄冲进了城。
首尾相连,好险,周军终于被挡在城门外。
不甘心的周军,死死围住金墉城的大门。
但密密麻麻的箭雨,倾城而下。
周军望而却步,退避三舍。
守城的将士,看到皇家亲王,亲自来到金墉城,皆欢呼鼓舞,大受感动。
而金墉城外的周军,以为高长恭等人逃进城里而不敢出来,正得意洋洋间,突然城门大开。
五百暗金卫在前,五万守城将士紧随其后,齐军浩浩荡荡冲出了城门,锐不可当。
周军一见这阵势,刚刚还张狂不已,一下子就懵了。
反应过来的周军,见前面的人马,瞬间被齐军践踏成泥,还有多少个勇往直前?
转身逃命,是一个士兵本能的反应。
可段韶、斛律光的大军,正在前面远处等着他们。
一时间,周军走投无路,只好硬着头皮厮杀。
段韶和斛律光的率领的军队,也在敌阵中厮杀,两军混战在一起,喊声震天,脚下的大地,烟尘四起。
厮杀之声回荡在山谷,鸟兽踪迹灭。
战斗从早上,一直打到黄昏。
从最初的混战,到齐军追着周军打。
周军从开始的狂傲,到恐惧,到奔逃。
出来时,宇文护三十万大军,困洛阳城时,沿途安营扎寨的帐篷,蔓延几里。
溃败时,方圆几里的营帐,被丢下,散乱一地。
而周军的各种辎重器械,更是丢弃得一地狼藉。
从两军对阵的邙山,到太和谷下面的蜿蜒流长的谷水,整整三十多里的地方,到处是周军溃败时丢下器械。
周军在齐军的两面夹击中,如潮水般溃败。
宇文宪看着狼狈逃串的周军,为了逃命,相互践踏,少年将军,知道这次伐齐,自欺欺辱。
宇文宪奔驰在溃败的军中,大声安抚慌不择路的士兵,许多士兵在他的安抚下,终于镇定下来,不再惊恐的逃命。
天越来越暗,一片慌乱的士卒中,一抹赤色,穿梭在战场上。
那是赤驹带着高长恭驰骋疆场,高长恭冷冽的眼光,一遍遍的扫过战场。
可是,他没有发现那个身影。
而此时的宇文宪,已无心寻找他的情敌。
安抚将士,聚拢人马,才是他此事要做的事。
柱国大将军达奚武,这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军,看着已成定局的战局,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时的先锋官尉迟迥,已败走麦城。
主帅宇文护,已见不到踪影。
达奚武环视战场,发现只有庸忠公王雄的战旗,在雾中若隐若现。
天越来越暗,整个战场,又开始弥漫着大雾。
能见度越来越低,周齐双方,都开始收兵。
宇文宪此时,也开始收兵休整。
只有庸忠公王雄,却拼命冲入齐军之中。
帅旗下,斛律光正指挥自己的部队,变换阵型,准备收兵。忽见一骑铁骑,对着他直冲过来。
此人正是庸忠公王雄。
败军之将,还敢迎战?
斛律光拍马迎了过去,他的亲随护卫,以及一众部将,呼啦一下,也跟着斛律光迎了过去。
双方的人马,立马大战在一起。
斛律光亲得父亲斛律金的真传,敕勒部独创神枪,出神入化。
一杆长枪,使得风生水起。
但是,名声没有斛律光响亮的王雄,带领部众和斛律光部一交手,却让斛律光大吃一惊。
王雄率领的人马,竟是异常的凶悍。
两军交锋,丝毫不输身经百战的敕勒部族。
王雄的手下如一头头猛兽,嗷嗷叫着,在战场上横冲直闯。
斛律光身边的亲随,没有几个回合,就被王雄的人马冲散。
而王雄,也像一只发狂的野兽,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斛律光,长枪几乎刺到斛律光。
看着率众紧追不舍的王雄,独自一人的斛律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一催战马,斛律光冲出了王雄的包围圈。
王雄哪会让斛律光就此逃走?一拍马,挥舞的手中的长枪,追了上去。
“哪里逃?看枪!”
王雄话音未落,忽见斛律光突然一转身,王雄的眼睛,直愣愣的望着远方,再也不会转动。
一支箭,已经射中了王雄的额头。
“落雕都督”的名号,王雄到此才真正领略到,可惜,迟了。
此时,暮色渐浓,而酣战了一日的两军士卒,也精疲力竭。
但齐军仍然拼死捍卫国土,而周军,已心惊胆战,不愿再战。
看着士兵胆寒厌战,达奚武和宇文宪,极力的安抚着士兵。
在两人的安抚下,周国士兵害怕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当一声马的嘶鸣,撕破暮霭的宁静,又让这些惊弓之鸟的士兵,吓了一大跳,以为是齐军趁黑冲杀过来。
“只是一匹马,大家不要惊慌。”
宇文宪忙安慰士兵。
只见一匹战马,穿过暮霭,出现在士兵们面前。
好似找到家人一样,战马发出了一声诉苦似的哀鸣。
“一匹失主的战马而已。”
士兵们悬着的心,在宇文宪和达奚武的安抚下,放了下来。
可是,当那匹马搬过来时,平静下来的士兵,却更加惊恐万分。
原来,马上驼着的,竟是一具死尸。
这具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勇猛无畏的庸忠公王雄。
只见王雄的额上,那支箭已从眉心,射穿头颅。
看到这字,再看看越发无心恋战的士兵,达奚武决定撤军。
“晋公不远千里,帅军而来,如今洛阳未拿下,大将军怎能轻易言撤军?”
宇文宪不满的对达奚武说道,少年心中的愿望还没有实现,不甘心就这样撤退。
达奚武望了下面的士兵,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理解王的报国之心,可战场上,瞬息万变,现在我们的士兵,已经心生恐惧,毫无毫无战斗力。
如果不趁今夜快速退走,恐怕明日一早,想走也来不及了。
请王体谅士兵,他们许多人,上有老,下有小,我们不能把他们送入虎口。”
顿了一下,达奚武道:“其他人,早已经撤退了。”
宇文宪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知道达奚武说的就是他的堂兄宇文护。
而他素来体谅下属,怎会白白让士兵去送死?
夜色中,达奚武和宇文宪,带领其余人马,悄悄退走。
而一支神秘的部队,也正赶向他们败退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