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人间地狱
三叔和七叔,不就是因威望和功勋,被皇帝忌讳,才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李德忠的到来,让郑楚儿知道了,表姊和自己兄长的婚事。
“夫人,老臣这事办得漂亮不?”
李德忠觍着老脸,嬉笑着问
“感谢李公在陛下面前,说出了我的兄长和我表姊的事,不知道该怎样感谢李公呢。”
李德忠又故作大义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自然是要感谢的,三十坛美酒,定会帮李公送到邺城,今日,就让李公喝个够。”
李德忠一听,舔了一下嘴唇道:“只可惜…………”
”咳咳。”
李德忠咳嗽一声,两眼放光道:“就是还差一个喝酒的知己。”
郑楚儿不愿高长恭陪酒,眼睛一转,道:
“府中酒量好的男儿多得是,就找两个来陪李公喝。”
李德忠道:“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
高长恭不愿自己的妻子,和李德忠你一言我一语的,张了口。
“臣,臣想让乐城的西门公子,来陪臣喝酒。”
高长恭眼眸沉了一下,真是只老狐狸,才来,就知道西门落雁在这里。
可还未等他说话,郑楚儿便抢着说道:
“可以可以,就让西门公子来陪李公喝。”
旁边的高伏和木青,可怜了西门口落雁几个呼吸间。
今日,西门落雁才来到了九原城,就被夫人委以重任。
西门落雁听说是郑楚儿要请他过去喝酒,高兴得在铜镜面前,左打扮又打扮。
描眉抹粉,折腾了半个时辰。
“茗儿,怎么样?”
西门落雁学着高长恭,穿了一件白色的锦袍,他风情万种的一转,白衣翩翩,姿色万千。
茗儿望着面前的人,忙垂下了不争气的眼眸。
“公子穿什么都好看。”
西门落雁一听,大冷天的,扇着一把牙骨扇,得意的出了门。
当西门落雁风度翩翩地来到酒宴上,一眼便看到了李德忠,差点想吐。
但看到郑楚儿高兴的笑脸,西门落雁硬着头皮坐在了李德忠身边。
几杯水酒下肚,李德忠就动起手来。
“雁雁,来,再喝了这杯。”李德忠把手,搭在西门落雁的腿上。
西门落雁哆嗦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突然从手中跌落,正正的砸在李德忠的手上,而他的腿,在前一息闪开。
李德忠啊了一声,闹哄哄的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皇帝的宠臣,没有人敢得罪。
“哈哈………”
李德忠突然哈哈一笑,望着西门落雁的脸道:
“无妨,雁雁。来,再来喝一杯。”
西门落雁被李德忠灌得头晕眼花。酒宴散时,喝得都不知道自己的客房在哪边。
“雁雁,我扶你回去。”
李德忠楼住了西门落雁的腰。
西门落雁头重脚轻,向前一倾,胳膊肘向后一拐,李德忠啊了一声,西门落雁借机逃出了李德忠的魔爪。
但李德忠趁势去扶西门落雁,爪子向西门落雁的屁股抓去。
西门落雁屁股一扭,冷冷一瞥。
“啊………”
突然,李德忠发出一声惨叫,那只咸猪手,竟是血肉模糊,酒醒了一大半。
“针,针,你屁股上有针。”
西门落雁心里冷笑,针藏在他的袖子里。
“雁雁,你扎我?”
西门按捺着想动手的冲动,可他又打不过皇帝身边的这个老魔头。
”公子,茗儿扶你回去休息。”
这时,敏儿及时出现在西门落雁面前,解了西门落雁的围。
茗儿扶着西门落雁向房走去,西门落雁,终于真正摆脱了李德忠的魔爪。
高长恭没有出去喝酒,郑楚儿陪着她,夫妻两个在房间悠闲的小酌。
“四郎,你有心事?”
高长恭轻轻的拍着郑楚儿的手,道:
“李德忠带来了消息,说陛下现在,以酒当饭,酒量惊人,身体越来越差。”
“四郎,你是在担心陛下的身体吗?”
高长恭点点头,前世,高洋就是喝酒生生喝死的。
“可明明前次我去邺城,看到陛下的身体好多了,怎么现在又反复?”
郑楚儿夹一箸肉在高长恭的盘子里,轻声道:
“四郎不要担心,陛下会好起来的。”
夫妻两个在相互安慰者,可彼此的心里都知道,高洋的身体迟早都会被酒拖垮。
这时,人老驴头匆匆来到了他们的房间外。
“公子,邺城来报,陛下醉酒,斩杀无辜元氏多人。”
高长恭端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酒,撒泼在案几上。
如今新年已过,已到了天保十年。
前世,在天保十年,高洋前后斩杀了元氏宗亲七百多人。
难道,惨案要再次发生?
夫妻两个,同时在心里暗想。
“表姊。”
郑楚儿突然一惊,如果皇帝真的发狂,对元氏王朝遗留下来的人,大开杀戒,那么元一仪,肯定会有危险。
…………………………
邺城的夜晚,月黑风寒。
突然,一条狗,发出了警惕的嚎叫。
寒光一闪,狗声戛然而止。
但此起彼伏的狗吠,随即一声声在暗夜里嗷叫,叫得人心慌慌
一座座前朝王府前,人影晃动。
随即,府内发生发出了一声声惨叫。
元一仪早就被第一声狗叫惊醒。
兄长追随姨夫在西汾州,整个广阳进郡公府,就只剩下她一个主人。
元一仪翻身下了床榻,急忙出门查看。
仲孙伯头上流着血,提着剑,冲到了元一仪面前。
“女郎,快跑,皇帝大开杀戒了。”
元一仪惊道:“仲孙伯,发生什么事了?”
“京畿府的人,要进府中,府里的护卫,正在阻挡他们进来。女郎,你快跑。”
元一仪惊疑间,府内已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女郎,你还不走?快去西汾州,找你的姨夫姨母去。”
“我不走,这个广阳郡公府,是父亲留下来的,我要守着它,以它共存亡。”
仲孙伯急得跺脚,气道:“如果人都死了,还存什么存?只有亡了,家破人亡。”
“女郎,你还不走?你要让你的父亲死不安心吗?”
喊杀声渐近,元一仪反身进了卧房,出来时手里已拿着一把剑。
“仲孙伯保重。”
说着,人已经向后跑去,沿着墙角的一把楼梯,爬上了围墙,身影很快消失在广阳郡公府。
可是,当元一仪落地时,才发现外面,到处都是京畿府的人。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元一仪躲开了一个又一个京畿的人。
“你想往哪里逃?”
突然元一仪的背后,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元一仪回头一看,月光下,一个京畿府的都督,就站在她的背后。
“你?”
“是我,美人。”
元玉仪厌恶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双手紧握了剑。
“你已经逃不走了,皇帝要我们杀了所有元氏宗室的人。”
皇帝疯了,不,也许他就没有疯,他只是借酒发疯,要把元氏斩草除根罢了。
元一仪想着,手一扬,从她的袖中,飞出了一把白色的粉末。
这个京畿府的都督,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元一仪拼命的奔逃,可四处都传来了悲惨的哭叫声。
婴儿的啼哭声,从一座座府邸传了出来,哭声又戛然而止。
若大的邺城,转瞬之间,竟成了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