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老道
她终于见到了日夜思念的人。
可是,她思念的人,如今却躺在病床上。
王楚楚真想用自己的命,换回换心爱之人的健康。
帘子的另一面,王富看着女儿“房间”烛火,一直在亮着。
这个治下严明的铮铮男儿面对女儿的痴情,无可奈何。
翌日,王楚楚忽然听到帐篷外面,有杂乱的脚步声跑过。
一夜未睡的王楚楚,迷糊中听到有人说到国公二字,她顾不得吸洗漱,急忙钻出帐篷。
王楚楚两手提着裙子,也跟人向高长恭的帐篷跑去。
人未到帐篷,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的痛苦的声音。
钻进去一个头,王楚楚看到病榻上的高长恭,在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又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双肩,瑟瑟发抖,指甲,深深的掐着他的手臂。
苏醒过来的高长恭,嘴唇发抖,牙齿打颤,头发和眉毛上,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他痛苦的抓着自己,撕扯自己。
王楚楚看的两个军医,不停的把他的手板开,高长恭的指甲上,有着鲜红血。
王楚楚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
“他竟把自己的手臂,都抓出血来了。”一滴眼泪,从王楚楚的腮边滑落。
“快去煎药,快去煎药。”
两个军医对高长恭的随从说。
“我去,我去煎药。”
王楚楚冲了进去,拿起案几上的药,又反正冲了出来。
当王楚楚端着药进去的时,发现高长恭已经停止伤害自己。
此时的高长恭,双眸紧闭,紧咬着牙齿,再次昏迷过去。
王楚楚端药进来,阿四和阿六,连忙垫了一个枕头在高长恭头下。
王楚楚轻轻吹了吹药,一小勺一小勺的把药,小心的喂到高长恭嘴里。
可高长恭咬着牙齿,只能轻轻的用勺子撬开高长恭的牙齿,再把药喂进去。
有汤药从高长恭的嘴角流了出来,王楚楚忙掏出自己的小帕子,轻轻地为高长恭擦掉嘴角的药汁。
两日过去了,高长恭的病,还没有好转。
醒来时痛苦的抓自己,而更多的时候,是在颤栗中昏睡。
一层又一层的被褥,盖在高长恭身上,可仍然见高长恭冷的牙齿打颤,双手发抖。
大军带着俘虏的三万多头牛羊,还有两千多人,返回九原城。
主帅伤重昏迷,大军行走得很缓慢,消息也被封锁。
老驴头悄悄派出暗精卫,到外面去寻访名医,希望能请到一个大夫,能解了高长恭的毒。
“四海惊涛涌,中原虎啸林,大地硝烟起,苍穹将星落…………”
行进的大军,被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老道士,挡住了去路。
“什么人?竟敢挡在大路中间,阻挡我大军的步伐?”
手拿蒲扇的道士,不理睬一个统领的话,仍然站在路中央,抬头望着天上。
“来人,把这个道士,给我拖走。”
几个士卒,奉命就去拖人。
“黄口小儿,见了贫道不下跪,竟然还敢来拖频道?”
两个士卒二话不说,架着道士的胳膊就要走。
可看似瘦弱的道士,力气却大得惊人,两个士兵怎么拽,都拖不走他。
另外两个士卒,想抬起道士的脚,可两只脚,就像钉在地上一样,无法抬起。
“娘的,还弄不走他了?”
一个士卒说着,扛着大刀过来。
一刀劈下去,可道士脚下的土,不知为什么,硬得像铁一样,把这个士卒手中的刀,差点弹飞。
“小卒狂,将星暗,小卒狂,将星暗…………”
道士的叫声,传到后面。
高伏大马前去,看到前面的道士,被八个士兵,抬着向坡下走去。
而道士的嘴里,不停地念着小卒狂,将星暗,小卒狂,将心暗。
“住手。”高福连忙制止。
下得马来,高伏恭敬的对道士双手抱拳。
“军中有人,得了奇怪的病,能否请道长去一看?”
道士一下子甩开身边的人,大摇大摆的就向前走去。
高伏跟在后面,只见这个道士,没有人引路,就直接到了高长恭的马车前。
高伏见状,和众将领一商量,马上吩咐下去,大军停止前进,就地休息。
几个士兵,小心翼翼的抬着高长恭进了帐篷。
“都督,国公仍在发抖。”进去的士兵出来禀告。
高伏一面点头,一面跟道士身后走。
“哎,这位将军,既然让贫道来看病,就不要跟在贫道身后,影响贫道了。”
高伏的脚步一滞,公子的安危,至关重要,怎么能放心只让一个道士进去?
“将军不放心贫道?”
道士说着,就要转身出来。
高伏一抱拳,忙到:“道长,末将愿意给道长打下手。”
道士眯翻着白眼,看了高伏一眼,嫌弃道:
“笨脚笨手的,你能打什么下手?”
高伏尴尬间,忽听一个声音低声道:
“楚楚愿意给道长打下手。”
道士眯着眼睛,上下看了一眼王楚楚,点了点头。
“去,帮我把他的上衣脱掉。”
“不可,道士不可,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
王富忙上前阻止。
道士瞟了一眼王富,不耐烦道:
“一家人,有什么可忌讳的?”
王富愕然,不再说话。
王楚楚红着脸,一件一件的,解着高长恭身上的衣服,高长恭身上的寒气,冻得她的小手通红。
“笨,冷,不会到火炉上烤一下。”道士讥笑道。
“不冷,我不冷。”
王楚楚搓了搓自己的手,在嘴边少呵了一口气,继续为高长恭解衣服。
当高长恭的胸膛露出来时,王楚楚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高长恭的胸口,尽然结了一块冰。
“让开,走远点。”
道士说着,手里拿着一片东西,就往高长恭胸前拍去。
昏迷中的高长恭,哼了一声,紧锁的眉头,正渐渐舒展。
“他动了,他动了。”王楚楚欣喜的喊道。
突然,道士贴在高长恭胸的膏药,竟然冒起烟,颜色从黑色,渐渐变红,高长恭舒展开的额头,又紧锁起来,且痛苦的哼了一声。
“道长,这是什么膏药?会不会烧伤公子?”
道士随手抓起一块帕子,擦了擦手,道:
“狗皮膏药。”
“道长,膏药红得像火,会不会烧着公子啊?”
道士再次看了一眼王楚楚,摇了摇头。
“烧不死他,他命大。”
说罢,道士用蒲扇拍打了一下身上,便大摇大摆的出了帐篷。
进去看了一眼的高伏追了出来。
“道长,国公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道士把蒲扇塞进后背,一面挠着痒,一面道:
“普度众生,修行在个人。他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以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