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左冷禅
矮胖子继续道：“更何况武功焉有好坏之分？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他人修炼此功是为了吸人内力，损人利己。你练此功是为了救命，是为了消除隐患，无损与他人。”
令狐冲闻言豁然开朗，是啊，武功岂有正邪之分？
我令狐冲练‘吸星大法’，又不是为了吸取他人内力，只是自救罢了，大不了以后不用他来伤人便是。
矮胖子道：“另外，老夫传你此功，也并非平白相送，这世间你所遭遇的种种，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令狐冲听到这话感觉大有深意，开口问道：“不知前辈有何条件？”
矮胖子指着令狐冲手中的《吸星大法》，冷笑道：“不是老夫有何条件，而是‘它’有何条件。
第一，你手上这套武功是日月神教的镇教神功之一，老夫前不久从一人手中抢到。那人剑法冠绝天下，当世已难逢敌手。
你若修炼此功，日后闯荡江湖必会与他相见，到时定然难免一战。老夫很想知道，你的独孤九剑能否胜过他。”
令狐冲面露惊愕之色，道：“前辈怎知晚辈会独孤九剑？”
矮胖子冷声道：“你以为什么人都配与老夫同饮吗？
第二，这门《吸星大法》存在莫大隐患，虽能吸人内力，但却难以化解。修炼之后玉枕穴中和膻中穴中会有真气鼓荡，猛然窜动。
要想化解隐患，要么找到少林寺的《易筋经》，要么寻到这本秘籍的原主人。
他苦参十二载，已找到了化解方法，不日便会重现江湖。但若是让他发现你也会《吸星大法》。呵呵，他却也未必会放过你。”
令狐冲闻言苦笑道：“这么说来，我练了这门武功，便等于招惹了两位武功极高的仇家。”
矮胖子道：“不错。”
令狐冲心中犹豫，他如今虽然内功全失，但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更何况恩师和风太师叔武功深不可测，日后未必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何必修炼这等邪功，平白招惹两位强敌。
只是，一想到昨日自己的无力感和师弟师妹们的‘忽视’，令狐冲就感觉胸中有一口恶气不吐不快。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贪生怕死？苟延残喘，算什么英雄好汉？强敌又如何，我令狐冲还怕他们不成？到时候他们要杀我，就让他们杀好了。
想到这里，令狐冲意气风发道：“前辈，这套武功晚辈便收下了，多谢前辈好意。”
看令狐冲突然间像打了鸡血似的，矮胖子正色道：“你要想清楚，修炼此功，亲友不解，万人唾弃，正邪难容，你可受得？”
令狐冲热血上涌，不自主的跪在地上，朗声道：“受得！”
矮胖子道：“既然如此，那这本秘籍便是你的了。望你能够早日练成此功，治好内伤，重归自由身。还有，今日之事不可告知他人。你，好自为之。”
说罢，矮胖子站起身，头也不回的便要离开了。
令狐冲在其背后大声道：“前辈可否留下名讳？”
“夜帝！”
矮胖子身影一顿，随即一道声音传出。霸气的话语，似乎荡起一层无形涟漪，震的周围草木纷飞，风云变色。
语未落，人已走。
“夜帝”，令狐冲看到矮胖子前辈离去的高大背影，喃喃自语。
突然深深的叩了一个头，感谢对方的传功之恩。
真好忽悠啊。
不远处，一阵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刚才还和令狐冲高谈阔论的那位矮胖子前辈，此刻伴随着声响，身子猛的拔高。本来又矮又胖的体型，瞬间变得高大清瘦了许多。
接着他又将贴在两颊、鼻子上的假体揭下，又取出张草纸沾点水往脸上一擦，恢复本来面貌，正是岳不群。
岳不群本来是打算通过易容，装扮成一个豪迈大气之人，去和令狐冲套近乎的。
可惜，他手上并没有如此精致的人皮面具。他现在戴的这个，虽然也能起到易容的效果，但面部表情比较僵硬，不能做出太过灵活的表情。
所以，只好装扮成这种外冷内热的形象。
看着远处意气风发的令狐冲，岳不群忍不住叹了口气。但凡这个徒儿能靠谱点，他也不至于这么不靠谱。
处理完令狐冲的事后，岳不群并未回破庙。而是又向东走了一段路，来到一辆马车前。打开帘子，从马车中取出一个竹子做的鸟笼。
鸟笼里是一只灰色的鸽子，正在咕咕叫个不停。如果劳德诺还活着，必会认出这正是他，往日用来和左冷禅传递情报的信鸽。
岳不群从怀中掏出一张布条，卷好之后绑到信鸽的腿上，这布条上还隐约能看到几分血迹。
绑好之后，岳不群便将信鸽放飞了。
这次嵩山派那么多人死在华山，左盟主现在可能还一头雾水呢。看在同为五岳剑派的份上，岳不群打算为他解解惑。
不过考虑到左师兄一直对华山派存有偏见，所以岳不群的这封血书是用劳德诺的笔迹写的。
劳德诺卧底华山多年，与左冷禅互通情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不过劳德诺不知道的是，他传递的情报，大多数时候都要从岳不群那里中转一下。
如此一来，便有了空隙可钻。
岳不群虽然不是造假高手，但在陕西的街头巷尾从来不缺造假的人才，模仿起来那叫一个像。
处理完鸽子的事，岳不群将马车交给在不远处戒备的纪不凡，便朝着破庙赶去。
岳不群回到破庙后，过不多时，便有弟子陆陆续续回来，两辆马车也被人找到了。又过了一个时辰，去小镇的弟子也雇了两辆马车赶回来了。
只是令狐冲一直没有回来，岳灵珊有些担忧道：“爹爹，要不咱们去找找令狐师兄吧，他现在有伤在身，免得再出意外。”
岳不群摇了摇头，“不必了，他已经来了。”
话音刚落，令狐冲从不远处走来，苍白的脸色上透着一丝红润，脚步稳健生风。虽然看着还是有些虚弱，但与之前相比，已经精神了许多。
“师兄，你没事吧？”岳灵珊跳到令狐冲面前，关心道。
令狐冲爽朗一笑，道：“没事，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好。”
“既然都无事，那便出发吧。”岳不群道。
“是。”
嵩山，太室山。
左冷禅坐在椅子上，看着头顶的天空，从云遮雾霭，到烈日高悬。他第一次感觉到，时间竟然也会过的如此漫长。
他在等，等一只信鸽，一只他每天清晨都能等到的信鸽。今日的信鸽，来的格外的迟，不过终究还是让他等到了！
左冷禅沉重的脸色一缓，从信鸽的腿上取下布条。
打开布条匆匆一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左冷禅，此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微微颤抖，紧接着将布条用力攥在手心。
过不多时，左冷禅又将布条展开，逐字逐句的看完。
这上面是劳德诺拼死寄回来的情报。
根据劳德诺所言，当日陆柏、封不平等人上山之前，岳不群就得到情报，早有准备。当日若非有六个怪人闯上华山，手撕了成不忧，最后结局如何，犹未可知。
事后岳不群命门下弟子严加防备，劳德诺从岳不群和纪不凡的对话中得知。那六个怪人名唤桃谷六仙，是受不戒和尚差遣，前来华山办事的，具体做什么事，却未打听到。
而这不戒和尚是恒山派仪琳的父亲，同时也是少林弟子。劳德诺怀疑，桃谷六仙还有不戒和尚，都是少林寺派到华山搅局，破坏嵩山派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