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夺权
众人循着那道苍老的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儒袍,发已花白的老者,手持拐杖,缓缓从角落里走出来。
甄如法看清来人之后瞳孔一缩,心中一凛,感到一丝不妙:“怎么是他!”
那老者走到众人身前,对着楚初墨深深作揖:“三先生,您可还记得我?”
楚初墨剑眉微皱,盯着那老者看了片刻,旋即眉头展开,露出微笑:“陆砚书,三十年不见,你已经这么老啦!”
那老者也是笑道:“世事变迁,一转眼已是三十载啦。
武道修为我比不得三先生,只是个六品驭气境武者,可不就老成这个模样啦!”
陆砚书,五十余年前楚初墨执掌文院时某一年的文院入院考试魁首,一篇《长安赋》名动安京城,一时间才名冠绝大夏,当时有传言说若非陆砚书生不逢时,在上一届“儒武大会”仅仅是个十余岁的孩童,四先生之位鹿死谁手或许尚未可知。
陆砚书入文院修行之后,深受楚初墨器重,而陆砚书本人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儒道大才,其儒道天赋之高,即使楚初墨也是自愧不如,短时间内,儒道修为不断突破。
随着儒道修为的一步步提升,陆砚书在文院的地位扶摇直上,很快便位列文院三大执事之首,在文院位高权重。
楚初墨出事之后,甄如法很快便着手清洗了楚初墨在文院残存的势力,在各大重要位置安插自己的人手。
可这陆砚书彼时已是四品大儒境大圆满境界的儒者,在文院素有威望,才名之盛,已成为大夏文院的一杆旗帜。
当时文院动荡,为稳住文院,掩盖自己的罪行,甄如法思虑再三,没有动陆砚书。
在后来甄如法掌权之后,由于同甄如法理念不合,看不惯甄如法的种种作为,陆砚书虽仍位列三大执事之首,却渐渐淡出文院的管理,多年来深居浅出,潜心钻研儒道。
若是擅动陆砚书这般当世大儒,一定会引起天下儒生公愤,好在陆砚书武道修为上只是个六品武者,儒道修为也止步四品,终究寿元有限,等他死了,执事的位置自然也就空了出来。
是以甄如法一直没有对陆砚书出手,文院三大执事有其二唯甄如法马首是瞻,只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陆砚书,不受甄如法掌控。
陆砚书虽久不涉朝堂,《长安赋》却一直在天下流传,随着时间流逝,这篇千古奇赋在文坛的地位愈发水涨船高。加之陆砚书虽名声在外,却只治学不做官,在读书人心中的地位更是堪称神圣。
今日看到这从文院深处走出的白发苍苍的老者,不少文院儒生在得知其真实身份后,都激动起来。
“是陆大儒!”
“是《长安赋》的作者陆大儒!”
“陆大儒专心治学,是吾等儒生榜样!”
他们对着陆砚书深深作揖,这是对治学的向往,对先辈的礼敬,这是发自内心的景仰。
陆砚书对着四面八方一一还礼,旋即挺身而立,道道白色儒家才气自陆砚书体内徐徐涌出,盘旋在陆砚书身旁,只听他朗声道:“诸位可愿与我陆砚书一同追随三先生,重塑大夏文院荣光?”
伴随着儒家才气,陆砚书说出的话似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令人心悦诚服,忍不住地想要顺从,虽然不能完全影响旁人的行为,却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人们的心境。
修为越低,所受影响就越大。
甄如法心中大凛:“这是……儒道三品君子境!”
楚初墨也是又惊又喜:“这个老头儿,儒道修为怕是比我还要高上一筹。”
深居简出三十载,陆砚书此时的儒道修为,已经臻于三品君子境大圆满。
此时不少摇摆不定的文院儒生都倒向了三先生,他们一同出言:“吾等愿意!”
这时甄如法深深叹一口气,脸上尽是颓败之色。
本来自己谋划良久,今日便能将楚初墨控制,杀了萧逐凤,报了“儒武大会”搅局之仇,再度将文院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可这个萧逐凤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说服恭亲王,带着黑骑马踏文院,此时多年不见的陆砚书又重出江湖,让自己的谋划全盘落空。
此时不但除不掉萧逐凤,手中的文院权柄还遭受到了强有力的挑战。
萧逐凤啊萧逐凤,几次三番坏我大事,此子,必须得死!
眼见势不可逆,为了避免满盘皆输,甄如法主动作出让步:“三师姐重回文院,本就是文院之幸,是大夏之幸。
本来老夫想着先花些时日让三师姐熟悉如今文院和大夏的局势,如今看来,倒是老夫多事了。
既然陆先生愿意辅佐三师姐,自然是皆大欢喜。
我会将文院一部分职权移交给三师姐,以后老夫与三师姐,共治文院。”
陆砚书作为文院执事,只是看不惯甄如法的种种做派才选择隐居,对文院的感情依旧极深,自然不愿双方在文院大动干戈,听到甄如法作出让步,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楚初墨也知道今日让甄如法完全放弃文院权柄并不现实,如今萧逐凤能让局势逆转,并且让甄如法割下这么大的一块肉来,已经大大超过了自己的预期,此时开口道:“‘一部分’,是多少?”
甄如法阴沉着脸:“入院招生之权,朝堂举荐之权,文院任职之权,文院赏罚之权,皆三取其一。”
楚初墨摇摇头:“不够,我要一半。”
甄如法也是微微摇头:“三师姐,莫要贪心。”
楚初墨心中明白,这些权柄,说是三者取其一,到时候还不是要明争暗斗,看谁的势力更强,看谁的手腕更硬?
自己目前在文院的根基确实不够深厚,可是有了萧逐凤和陆砚书相助,日后改革文院,招揽贤才,还愁不能蚕食甄如法的势力?
旋即微微点头:“四师弟,你我在此讨价还价,文院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好,我便答应你的条件。”
甄如法点点头,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也在滴血。
今日之事的结局,竟是失去了文院三分之一的权柄,萧逐凤引黑骑马踏文院,那马蹄阵阵,何尝不是践踏在甄如法的心底?
甄如法面无表情地望向萧逐凤:“萧逐凤,文院事已了,可你引黑骑冲击文院的事情,可揭不过去。”
萧逐凤面色也冷下来:“甄如法,你暗中勾结武院,结党营私,祸乱朝纲,还是想想自己作何解释吧!”
说罢一勒缰绳,以胜利者的姿态回马朗声道:“黑骑听令,撤出文院,今夜驻扎武儒山脚,明日班师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