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男儿志
“我之所能，也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凌世呢喃此话，看着眼前颓废的男子，忽然的摇了摇头。
初次相识，是在天蛇涧，那时的萧北辰多么从容，言行举止间尽显强者风范，可如今竟会道出如此谬言，还真是可笑。
出于对他的同情，凌世默默回首，看向了那一脸淡然的独孤伽罗。
见她没有任何波动，仿佛事不关己，即便凌世心态，也不禁噗嗤一笑。
女子柔情，他早从青鸾等人那里感受过，知道那是一种恐怖的力量，能腐朽人心，可独孤伽罗又是何能，轻易便瓦解了萧北辰的道心？
“因为一个女人，变的如此软弱，这就是你吗，萧北辰？”
随着此言道出，一旁的萧灵静面色也陡然一变。
可想到兄长的颓废，她居然也没有制止，继而便陷入了沉默。
见状如此，凌世也不忌讳，再度出言道：“当初的你是何等快意，与蝼蚁论理想，可现在呢，你变成了什么，因为一点小事就变的自暴自弃，这还是男人？”
“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萧北辰叹息，眼神也不觉的看向了一旁的独孤伽罗。
对此，凌世感到可悲，又不免有些同情。
于是，他竟一改常态，再度质问道：“你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了像蝼蚁一样随波逐流，还是像强者一样自强不息，令人憧憬。”
听闻此话，萧北辰再度叹息，“我也想活的精彩，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并没有给我这般资本。”
“是吗？”
凌世闻言嗤笑，眼神也陡然犀利，“你以为仅凭天生的强运，就能成为盖世强者吗，你以为空有资质，不去努力的人也能成为强者吗？”
随着此话道出，一旁的薛武灵与寂无痕眼神也陡然一变。
是啊，若是仅凭天生的资质便能成为强者，那他们曾经的努力又算什么？
如此说来，以此言作为借口的萧北辰岂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
至少，在此时的寂无痕眼中，萧北辰便不是什么人物，蝼蚁般可笑。
察觉到寂无痕的轻视，薛武灵也摇了摇头道，“北辰兄，虽然我们不算旧识，但就以我对你的理解来说，你绝不是这般轻贱的男人，还是说，真就因为一个女人，便让你变的如此狼狈么？”
听闻此话，萧北辰的眼神愈加痛苦。
他抬起头，看着独孤伽罗那张俏脸，五指忍不住的颤抖，可最终还是化为一句叹息，“是啊，就是因为一个女人，便让我变得如此狼狈，我也知道不该这样，可还是忍不住的灰心丧气，仿佛所有的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因为一个女人，便质疑了自己的人生，在凌世看来，这绝对是一件蠢事，可经过曾经与萧北辰的交谈，他也知道这种情感难以自制，是不少人的克星。
然而，即便是如此，凌世也没有放弃。
他抬起头，缓缓的将萧北辰凝望，道：“我知道这种事难以自制，不怕你笑话，我也曾陷入迷惘，可你要明白，我们不是凡人，上天赐予我们资质，便是为了让我们成为强者，而不是像你这样的荒废下去。”
语毕，凌世便悄然回首，将独孤伽罗凝望道：“我知道，她是个特别的女人，所以你会动心也不奇怪，可你要知道的是，在她看来，你什么也不是，所以你若是自我荒废，也只是在不断的逃避罢了。”
“那在你看来，我又该怎么做呢？”
忽然的，萧北辰的声音响起，可凌世闻言却没有回首，淡然道：“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无权干预，就像你这样犯傻一样，若你想就这样度过一生，那也是你的自由，可是，若是以朋友的角度来看，我却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因为，若是你就这样无名的死去，那我也会感到一丝遗憾。”
“你会感到遗憾？”
萧北辰错愕着，看了眼前的两人一眼，凄苦一笑，“我这么微末的存在，你竟会感到遗憾，这还真是令人想笑，我从不知道，我竟有如此的了得。”
“别误会了，我从不认为你很了得，只是我觉得，你有与我对话的资格，仅此而已。”
若是素不相识，萧北辰绝对会认为凌世在口出狂言，可不知为何，他此时竟觉得十分的舒坦，仿佛拥有与眼前人对话的资格，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般。
于是，萧北辰渐渐调控了心绪，也恢复了一丝平静。
旋即，便见他抬首道：“你所说的，其实我也知道，只是难以自制的，觉得许多事都是在浪费时间，所以没有了努力的必要。”
听闻此话，凌世对独孤伽罗的兴趣也愈加浓厚。
能将萧北辰折腾成这样，若说这个哑女是个简单的角色，那恐怕只有傻子才会信。
然而，越是明白这一点，凌世便觉得萧北辰愈加的可怜。
天纵娇女，又岂会被凡人所得，即便他再努力，也不过是她人生中的一个过客，这是悲哀，却也是现实。
于是，不待萧北辰回神，便见凌世道：“美人，只配强者拥有，你也知道你为何会感到挫败，就是因为你太弱，难以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所以才渐渐的失望，所以我也不与你说废话，若你觉得不甘心，那便努力的挣扎，让自己成为一个强者，而这，也是世人，甚至所有生命最终的归宿。”
尔后，不待萧北辰回语，便见凌世又道：“若你无法做到，便说明你不是一个男人，只是一个可笑的蝼蚁，若是那般，我会在你腐朽前，亲手将你杀死，免得你令我再感到恶心。”
这种劝说的方式，从所未有，可对萧北辰来说，这却是唯一能告慰他心灵的方法。
也是因此，在凌世语毕以后，他便又对自身来了一次检讨。
他是王都四怪，众生憧憬的对象，即便于这个广袤的上界，也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而他唯一的不幸，也是因为遇到了独孤伽罗。
若没有独孤伽罗，他会是个一心问道的强者，以众生敬仰为目标，而不断前行。
换句话说，正是因为遇到了独孤伽罗，所以他才会变的这般腐朽。
可是，这两者间有必然的关系吗？
即便他不如独孤伽罗，难道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吗？
萧北辰沉默，也陷入了一时沉思。
凌世见状，便缓缓道：“男子汉，从来便不是为了女人活着，你若有美人相伴，那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本事，可若你没有那般能耐，却还要自寻烦恼，那就真是蠢材所为，也令我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