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鱼（二）

    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从何时起淋淋漓漓的开始下起雨来，远处的山和近处的树融合成一幅泼墨般的山水画卷，一切都好安静，安静的只有雨水滴落屋檐四散开来的声音。客栈里站在窗户旁向着张望的林若涵秀眉紧锁。

    一件衣裳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上。

    “天气转凉了，注意身体。”晨沐轻声说道。

    “谢谢~”

    “下雨了？”

    “是啊，这雨来的真叫人猝不及防。”晨沐看向窗外雨水落幕而成的珠帘。

    “就像我们一样！”

    “什么意思？”

    “一切都好像还来得及，一切又好像都无能为力。晨沐。”

    “是啊。天行有道。谁说不是呢。”

    “那天，我们本可以将风儿从钟馗手里救回来的。全都是因为我们俩来迟了。”林若涵手中握着应龙看向窗外，似乎眼里多了些许自责。

    “阴差阳错，世事无常。剑圣前辈都不能左右的事，我们又能怎么样呢。”

    “或许你说的对。天行有道。一切都是天意。”林若涵将自己的手伸出窗外，雨水滴落在她的掌心，溅射出更细小的水花。

    “这雨，怎么是灰色的！？”

    林若涵将手伸到了晨沐面前。“这怎么可能，你不会看错了吧！？”

    “你自己看！”

    “这个季节的暴雨下的真反常。”长暮沙哑沧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二人转身。

    “剑圣前辈，剑暮前辈！”

    “你们看，这雨怎么是灰色的！”

    “灰色的？”剑暮一脸的不解，走向窗户旁，伸手，接着将指间的一滴雨水用舌尖抿了一口。

    “师兄，这雨里还有一股咸味！”

    落溟岸边，淅淅沥沥的小雨如牛毛一样，不知多了多久才淋湿了湫沚的额头。湖水拍打在岸边，清灵而有规律的节拍犹如站立在危墙之上盼夫归来的少女之音。山雾飘飘，景色渺渺，天地一片空濛。

    湫沚安静的坐在湖边，看着落溟之中游弋的大鱼，努力的寻找着风浊的身影。

    一只小鱼游到了她的身边，湫沚低头看去。

    “风儿！你想和我玩？”

    那只小鱼晃动着身子，在水里转着圈。

    “还记得吗？风儿，当初我们两个在山涧游玩的时候，也是和现在一样的。不过，当时的你不知怎么的很容易脸红，而且很害羞。”

    湫沚拿出一支竹萧，站在落溟的岸边伴着轻风轻轻吹响。

    “这首曲子是你教我的。你还记得吗？它叫《广陵散》”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吹的就是这首曲子。”

    鱼儿好像听懂了一般，在水中浮动，仿佛起舞一般。

    “你真的还记得我！风儿！”

    “跟我来。风儿！”

    湫沚从水中捧起小鱼，轻功踏飞雪，轻点落溟湖面，朝着漫无边际的远处飞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的。你真的还记得！风儿。”

    雨依旧淋淋漓漓，风声很轻，湖中大鱼也在已经安静的游弋。脚尖在水面踩下的波纹绽放着向着四周传递。

    湫沚立于湖面，大鱼从她脚下游过。她将小鱼捧在掌心，随后慢慢的松开，小鱼竟然在空中飞了起来。

    “你会飞！？？原来你可以在雨里飞！风儿！”

    “好神奇！”

    湫沚纵身跳起，和小鱼一起向着落溟之上的天空飞去。

    “风儿。你看！你的脚下就是酆都。”

    夜幕悄悄降临，星河滚烫，繁星璀璨。

    酆都城里灯火阑珊，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慧尾从天际划过。

    “多美！将来有一天，等风儿长成大鱼，就会从这里的天空向着人间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