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交易

    酆都城的北面，有一座山，名曰忘卿，高山四面环绕在山腰形成一片巨大的水域，名叫落溟。落溟有数千里之阔，有数百里之深。落溟之中生活着数不清的大鱼，这些大鱼，都是凡界每个人的生命。落溟的中央，一座古朴的宫殿矗立其中，宫殿不大，有点像苗家土楼。

    “灵婆，你出来见我！！！”

    门缓缓打开，湫沚走了进去站在院落内，有四个鬼魂抬着一辆轿子停在了他的面前，轿子里的人撩起窗帘，平静的看着她。

    “你一个人来的？”灵婆开口说道？

    “嗯！”

    “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来的。”

    “你不是人界的！？”

    “是，我是妖。”

    “哼！人妖殊途，你这样做，只会害了她。”

    “我……”

    “罢了，我只是个商人，其他事情我并不想多了解。”

    “跟我来吧。”

    不知走了多久，轿子被抬进了一处厅堂，昏暗的烛光让人看不清厅堂的大致模样，灵婆缓缓的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坐。”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

    灵婆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放在了自己身前的桌子上，然后开始翻动。

    “她哪天死的？”

    “谷雨那天。四月二十！”

    “你可别记错了，每天死的人比猫身上的跳蚤还多。”

    “不会，那天是我的生日。”

    “天行有道，你这是公然与天作对！”

    “我不管！我一定要救活她！”

    “你不管！？逆天而行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无论是谁！”

    “我欠她一条命。我要还清欠她的！”

    “你本事挺大。从两千八百年前落溟出现在这里，我就开始修行，直到现在我都没还清我当年所欠下的！”

    “那是你不够……”

    “不许插嘴！！！”

    灵婆翻动书的手停在了某一页，然后艰难的站起身。

    “我告诉你什么是最可悲的。你遇见一个人，犯了一个错，你想弥补，想还清，可是到最后才发现你根本无力回天，犯下的错永远无法弥补。”

    “我们永远无法还清欠下的！”

    “那你当初为什么说要帮我！？”

    “那是我可怜你！”

    “你晓得让一个死人复活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什么代价！？”

    “用你身上最美的东西和我交换。你的……眼睛！”

    湫沚微微的愣了一下，低头没有再说话。

    “哈哈哈哈哈，怎么！？你怕了？”

    “舍不得自己漂亮的小眼睛？”

    “或者，你可以把你一半的寿命给我。”

    “只要能救活她，我愿意！”

    灵婆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湫沚竟会答应的如此之快。

    二人互相看着彼此，灵婆低头在停留的那一页找到了风浊的名字。

    “是不是她！？”

    “是！”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又拉了，”

    灵婆一边抱起桌角的猫，一边用簸箕扫去猫砂。

    “你为什么要养这么多猫啊。”

    “因为这里只有他们能够陪我这个老东西了。”

    “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这落溟之中一条巨大的鱼。出生的时候，他们从落溟的此岸出发，这些凡人的生命，就像横越落溟，有时相遇，有时分开，死的时候，他们便到了彼岸，各去各的世界。而你，不属于这里，你不属于落溟中的大鱼，你们两个相遇，完全是因为造物弄人。命运嬉笑的玩物而已。”

    一扇门被打开，里面星火斑斓，那是孔明灯所发出来的光，很远，但很清晰。阁楼很高，似乎孔明灯都冲天而去，书架上摆放着每个世人死去的灵魄，有的还发着青色的光，而有的则已经毫无生气。

    “这里就是通天阁，所有人类死后的灵魄都在这里。这里的灵魄数都数不清，你能找到她吗？”

    “我记得她的样子，我知道她的名字，我们也见过面，但是当我们准备放下心中芥蒂，不顾世人眼光好好爱彼此的时候，她却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