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怜悯？爱慕？

    那天，酆都城街道上万人空巷，人山人海。太阳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酆都城蔚蓝色的天空中将自己金色的光芒撒向这片土地。相反，天空阴沉沉的，沉重的压抑感让人感到窒息，雷声轰隆隆，好像预示着一场可怕的风暴即将来临。

    刑场上，手脚带着枷锁，脸色惨白无生气的风浊被几个狱卒押解着走了上来。

    风浊灰白色的囚服因为一摊又一摊的血迹而显得格外醒目，她无助的跪在刑场中央，低着头，眼神空洞，忍受着来自这些自己牺牲生命而拯救的世人的唾骂。

    “杀了她！”

    “她罪有应得！杀了她！”

    “没有她，当初就不会有那一场可怕的瘟疫！这一切的祸害都是这个女子带来的！杀了她！”

    “地府的审判官大人们！你们赶快行刑啊！杀了她！”

    “杀了她！还世间一个太平！”

    刑场下那些丑恶的嘴脸们一边叫嚣着，一边将自己手中能扔能砸能羞辱风浊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朝着风浊扔去。

    “看吧！这就是你保护的世人！他们又是怎么对你的！”

    一个熟悉而又恐怖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思绪飘散，浓雾渐起。空明清澈的湖水之上，两个身影站在上面。

    “是你！你怎么！！！”

    “是！我没有死。那天，长流的月凌决杀的只是雨浊的肉身，而我趁机逃了出去。”

    “原来如此。”

    “风浊。你何故如此执迷不悟呢？”

    风浊没有看她，只是缓缓低头看向脚下流动的水面，冷笑了一声。“哼！何为执迷不悟！？”

    “难道，身为蜀山弟子，身为剑圣长暮的徒儿，就应该见死不救！就应该看着无辜的生命惨死自己眼前吗？我做不到！”

    “难道他们就应该被救吗！？你看看你救的世人！他们值得你这样做吗！我为你感到不值！为你感到心痛！你知不知道！你明不明白！”

    “这恍如昨日的十年，这是十年的痛苦，十年地府的折磨，就是因为你的善良，你的至善和你师父给你传授的所谓的道！还有这十年无数次本可以走入轮回的机会在你眼前丟逝，你不觉得可惜吗？”

    “你不懂！”风浊缓缓抬起头，山风吹动着她的发梢，秀目明媚，身如杨柳，如此惹人怜爱。

    “我是不懂！我恨他们！”

    “我恨他们，如果不是这些丑恶的世人，你不会死，如果不是他们你不会离开我！如果不是那雨浊你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不是……”

    “够了！！！这一切都不怪其他人！是我咎由自取！”风浊咆哮着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湖水也随之溅射起滔天的水花。

    “风儿！！！”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已经不能回头了。湫沚。”

    湫沚，恶魔。十年前那场可怕瘟疫的制造者。与风浊相识在忘川深渊之下，因为风浊的善良和单纯而对其产生了一种独特的情愫。

    “十年前，你的善良打动了我，可是十年后，你却因为自己的善良而魂飞魄散。我想救你，可我没有办法。风儿。”

    湫沚羞愧的低下了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进湖水之中，无助的摇着头，抱怨着自己。

    风儿踩着湖水慢慢的走近湫沚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但是你来了，这就够了。湫沚。”

    “好温暖。风儿。”

    “傻瓜！这个拥抱我知道你等了很久。以前我总觉得女孩子之间的那份爱慕往往是感同身受时对彼此的怜爱，但是现在我明白，那是倾慕之情，是喜欢！是想把彼此奉献给对方的赴汤蹈火。”

    平静的水面开始散发出银色的冷月色光芒，无数的萤火围绕着二人，风依旧很轻，远山翠绿，万物静止，爱情亘古不灭。

    “风儿……”

    “湫沚，这次我不会再逃避了。我也喜欢你。”

    “十年前，我借用你的身体，本想着杀了你……”

    “我知道……可我还是答应你了。因为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一举一动告诉我你心里在改变主意。”

    “才没有！我……我是在进入你的身体之后才慢慢喜欢上你的！在和你跋山涉水，造访明山秀水之后我……我才决定要阻止你和雨浊去蜀山的。”

    “你早就料到我会死在哪里？”

    湫沚摇了摇头。

    “我想着以你的修为，长暮不会是你的对手，到时候雨浊击败长暮之后我就把雨浊杀了！可谁知道雨浊那个王八蛋居然……”

    “说实话，现在想起来我挺后悔的。”

    “哼！傻瓜。其实……我也是从和你一起回蜀山的那段日子里渐渐的感觉到对你的爱意，可是我一直在克制自己，提醒自己，告诉自己，这不是喜欢……这是怜悯。”风儿将脸颊紧紧的贴在湫沚的心口，心安的闭着眼睛。

    “我的时间不多了，湫沚。倘若还有来世，我一定会做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