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牺牲不牺牲
“不要太伤心……冉冉一定是去了更美好的世界……”
从后山回来李白一直沉默着，分开前龙正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他一句。
李白摇摇头，转头想对他道个谢，哪知看到了一双憋得通红的眼睛。
他不知道以父亲视角面对女儿死去是什么感觉，龙正刚这么难过，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索性没有说话。
见两人这副模样，小刀欲言又止，孙远扯了扯他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
小刀与他对视了一会，偏过了头，算是妥协。
孙远心中无奈，走上前对李白道：
“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
“不了，我这次是和秦云一起过来的。我们过来办事，我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孙冉冉离开……他也该去找秦云了。
“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龙正刚接话，孙远看着李白，很明显也想问这个。
李白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多谢龙连长的好意，这次我们能应付，就不麻烦龙连长了。”
那会他救龙正刚几人时，他们宁可战死也没有当逃兵，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私心里他很想他们前去接应苍济山，可是，罗汉寺这一片眼下是安全区重点保护地带，他们哪能轻易调离这里。
龙连长似乎也想起了这茬，皱着眉点了点头。
“以后你若是需要，只要我龙正刚做得到，绝不推辞。”
“好的。”
……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龙正刚本想送李白下山，临时被孙远叫走了。
他们走的很急，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李白也没在意，独自下了山。
来的时候两个人，走的时候一个人，尽管四月正午的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李白心中也不是滋味。
他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步一步缓缓走下了台阶。
远远看到车边那道佝偻着的身影，李白怔了怔，随后快步走了过去。
“阿弥陀佛！”
“悟真大师！您这是？”
孙冉冉很喜欢听悟真大师讲佛法，最后这段时光她明显开朗了许多。
李白曾数次见到这位慈祥的老人用佛法开导罗汉寺内的士兵。
他不认为佛法能渡他，不过悟真大师是位真正的大师，值得敬重。
“施主，我来送你……”
悟真大师脸色复杂，李白心中蓦地生出了些不安，“大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施主多虑了，贫僧只是想到一件事，想请施主为我解惑。”
悟真大师会说出这话，李白始料未及。
“大师，我不懂佛法。”
“无妨。施主尽管回答。”
“……大师请问。”
“施主……你可会为救数万人的性命让一个无辜的人牺牲？”
“会。”李白想也不想就点了头，悟真大师心中一松，又听李白认真道：
“但是，如果这个无辜的人是我，我只愿意为了我认为值得的人牺牲……如果这无辜的人是我至亲至爱的人，我不会看着他被牺牲。”
他这话说的直白，悟真大师心中叹息，“阿弥陀佛！”
“大师怎么会问我这个？”他这人做事随心，这种问题去问佛经比问他要靠谱。
悟真大师目光复杂的看了他片刻，“佛法无边，我们也想知道世俗的看法。贫僧下来送送施主，顺便问问。”
这个解释也说得通，不过悟真大师看他的眼神总让他觉得他是什么天选之人，随时会被牺牲。
“大师不必纠结，人类天生懂得权衡利弊，嘴上说不会牺牲的，在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不知道做了多少类似选择……”
悟真大师点点头，不再多说，“施主，愿你此行逢凶化吉。”
“阿弥陀佛！”
……
啪！
一个白色的条状物从空中坠落，打在李白的挡风玻璃上，弹开滚落下去。
李白看着挡风玻璃上残留的一点血渍，眼皮狠狠地跳了跳，踩下了刹车。
那东西滚落的途中他看到了那上头的血丝，那多半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李白打开天窗，刚想往上看，一个黑影砸过来，打在天窗玻璃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条件反射往后退了退。
还没等他看清，那东西拍拍翅膀飞走了。
余光扫到一片黑影疾速接近车窗，李白看去，就见密密麻麻的鸟群乌泱乌泱砸了过来。
它们眼睛血红，几乎每一只都带着伤，甚至有几只皮肉被撕扯开来露出了里头的骨头。
这是……丧尸鸟群！
嘭嘭声不绝于耳，李白没空理会它们，爬到车后座透过后挡风往罗汉山方向的天空看去。
没有看到飞鸟，他松了口气。
罗汉寺上空有岗哨，里头有军队用渔网布下的“天网阵”，这些丧尸鸟的爪子多半还没有进化到能破开渔网的地步，士兵可以透过网眼杀死它们。
可是，他刚离开不久，悟真大师年迈，这会估计还没有爬上山顶进入寺中，这些丧尸鸟飞过去悟真大师必死无疑。
还好它们被他的车吸引，没有往别处飞。
想到这，李白又发动了车子。
丧尸鸟不比其他丧尸动物，罗汉山离得不远，他要在这一动不动，说不好就会有丧尸鸟发现什么被引走。
丧尸鸟群不断撞击车前挡风，挡住了李白的视线，他将车开得很慢。
半小时后，离罗汉山远了一些，等车开上一条直道，李白突然提速，撞落了一堆丧尸鸟。
车径直碾压过去，将落到车轮前的丧尸鸟碾得稀碎。
重复操作十多次，丧尸鸟减少了一小半。
车窗外的丧尸鸟不再那么密集，李白这会也能将外头的情况看个大概。
他四处看了看，目光定格在全景倒车影像显示屏上。
刚才他似乎看到有几只丧尸鸟落在了车后。
紧盯着显示屏，透过飞舞的鸟群缝隙观察了一会，他面色一变，刹车踩离合换倒档……车对着后头狠狠碾过去。
车压了个空。
之前他从显示屏里看到，落在车后方地面上的丧尸鸟在啄食被越野车碾压过的丧尸鸟碎尸，这会它们都飞到了空中。
李白停车，起身透过天窗往空中看去。
那几只丧尸鸟在高空盘旋了一会，又落了下来。
这次它们落在了更远的地方，那里也有被车轮碾碎的丧尸鸟尸体。
显然，那些鸟有了一定的智慧。
李白面无表情的看了它们一会，重新发动了车子。
他没有再冲撞碾压丧尸鸟，将车向前开出几十米，见那些啄食尸体的丧尸鸟跟上来，他打开了导航地图。
在导航地图上找到河前村，车经过第四个岔路口，李白看看油表指针，低咒一声，左转，进入了前往河前村的岔路。
来城北的路上他们为了躲避尸群绕了不少路，油箱里的油已经不多，不过足够他开到安全区。这会他一改道，后面可能要走着去安全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