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等来了阿臻的死讯

    “我和阿臻相识于两年前，那时候我随父亲在驭鲛城北臻族手底下干活，阿臻是北臻族的小女儿。那日我海钓归来，将珍鱼送入北臻府时遇见了阿臻，她因为偷跑出去玩，正在被府中的阿嬷责骂。她一边听着阿嬷的责骂一边点头，在被板子打了手心后，她也不记恨阿嬷，而是将自己出去玩买回来的新奇发簪送与阿嬷。那个阿嬷却坏的很，她当着阿臻的面将那根簪子狠狠的扔在地上，还踩了几脚，阿嬷走了，阿臻哭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善良美丽的姑娘，我走过去，捡起那根发簪交还给她，对她说，这么好的东西应该送给懂得珍惜它的人，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哭，那个阿嬷就不配。”

    “不许这么说阿嬷，那是阿臻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阿臻的母亲是她父亲的第八房太太，生完阿臻便过世了，府中的人不待见阿臻，自幼便是那位阿嬷在照顾阿臻。虽然阿嬷待她不是很好，但阿臻依旧心怀感恩，她不许别人说阿嬷的坏话，什么都想着阿嬷，即使每每被伤害，她也并不觉得阿嬷有什么不好的。对她而言，阿嬷就是严厉的母亲，她永远不会去恨阿嬷。”

    “可那个阿嬷却害了阿臻。那天过后，我再去府中每每都会遇见阿臻，我总会给她带一些奇形怪状的贝壳海螺，阿臻总是很欢喜。慢慢的我们越来越了解对方，依赖对方，我想娶阿臻，保护她。很可笑，我这样一个小人物，根本保护不了她。”

    “北臻府上设宴，南珠府的二少爷来参加宴席。宴会结束后，二少爷已然有些醉了，他摇摇晃晃的走至后院，被那阿嬷冲撞了。酒劲上头，二少爷狠狠的踹着跪倒在地的阿嬷，阿嬷的哭喊声环绕在后院中，但没有人上前帮她。阿臻闻声赶来，看见阿嬷被打的满身是血，一时气狠了，猛地一推。小女孩的力气并不大，只是将那二少爷推的踉跄的退了两步。那阿嬷哭着让阿臻救她，阿臻知道面前的男人并不好惹，扶起阿嬷便想跑。但哪里跑得掉呢，那男人抓着阿臻的胳膊，冷冷的看着他。阿臻回过头，对着那手就是一口。但那二少爷并没有放手。那南珠族的二少爷最喜美人，他拧过阿臻的脸，笑了笑，说，这般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不如就跟了我吧。”

    “阿臻自然是百般不愿的，她拼命想要挣脱。可谁知那阿嬷却说让二少爷去找家主，阿臻不受宠，二少爷想要阿臻，家主自然会同意的。那天晚上，我找到阿臻的时候，阿臻坐在大雨中，满眼的失望，她对我说，为什么阿嬷要这样对她。”

    “家主真的把阿臻送给南珠府的二少爷了。阿臻哭着跑来寻我，我答应阿臻要带她走，可是我没能做到。我们两个的事被阿嬷告诉了家主，家主将我绑了过去，父亲为了保护我，死在了南珠府护卫的刀刃下，我也被打的半死，阿臻为了保护我，答应了。因为保护我，我真没用啊”

    “阿臻进南珠府的那天，族长正在与南珠家主商议灵珠的事，看见阿臻，他当即向南珠家主要人，要将阿臻同灵珠一起献给皇帝。那二少爷只能忍痛割爱，可阿臻，却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被当做玩物送人。”

    “我重伤醒来的时候，阿臻已经被送走了。我庆幸阿臻没有落入南珠二少爷的手中，但我又不知道阿臻去京城会是怎样的命运。我想去找阿臻，从护送的队伍中将阿臻抢出来。我不知道是否能够成功，但我想拼死一搏。”

    “我为父亲办完了葬礼，准备启程时，收到了阿臻留给我的一封信。阿臻让我不要去找她，她让我等，她说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一定会逃出来的，让我等她回来。从那以后，我便离开了驭鲛城，回到了比邻村，等着阿臻，春去秋来，我看向远方时，总期待能看见阿臻的身影，能听见她腰间的铃铛声响。可是再也不会了，我终于等来了阿臻的死讯。”

    高桥之上，代卿朝下望去，眼中的光亮被云雾掩盖，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平静的诉说着他与阿臻的故事。

    “代卿”

    “故事到此便结束了，贺小姐，谢谢你能听完。”

    说罢，代卿纵身一跃，贺朝朝伸手去拉，手中却只剩一角白衣布料。

    贺朝朝颤颤巍巍的趴在桥边朝下看去，代卿直挺挺的躺在河中凸起的礁石之上，血染红了半块礁石，侵染着周边的湖水。

    “有人跳河了！”

    “死人了！”

    老媪的声音宣告着代卿的死亡。

    贺朝朝终于支撑不住了，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挪动几步，却觉得脚有千斤沉。

    眼看就要倒下，一双大手接住了她，贺朝朝倒入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眼角有泪滑落，贺朝朝艰难的喘着气，眼中渐渐发白，她沉没于这片温热，失去了知觉，只听得耳畔似乎有人在唤她。

    “贺朝朝！醒醒！”

    “朝朝！朝朝！”

    “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