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者自清
天色渐暗，贺朝朝依旧抱着自己无声无息的坐在湖边，周围一片静寂，贺婉沁和那名宫婢不知何时离开了。
贺朝朝仔细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遍一遍的不停确认着自己没有推臻美人。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知道。
“三小姐，陛下传召，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贺朝朝抬头，见几名侍卫一脸急迫的站在自己身旁。
“好。”
贺朝朝点点头，站起身，跟着他们走至了鲛灵宫。
廊下，几名婢女急匆匆的端着一盆盆血水从臻美人的卧房出来，四下都是低低沉沉的泣叹声。
走至偏殿门前，还未进门，贺朝朝就已经感受到里面的压抑沉闷。
侍卫打开了门，进去汇报到，“陛下，三小姐带到了。”
还未等陛下说些什么，一名太医绕过贺朝朝匆匆进去，“陛下，臻美人不好了。”
“孩子保不住就算了，大人也保不住，朕要你们这群太医有什么用！”
太医跪倒在地，不敢作声。
“滚滚滚，给我滚出去。”
瓷器应声碎地。
太医连滚带爬的退了出来。
贺朝朝的额头鬓角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从未见陛下如此动怒。
“把她给我带进来！”
侍卫出来，示意贺朝朝进去。
贺朝朝强忍着惧怕之意走了进去，“参见陛下。”
这是她第一次不敢看陛下。
屋内，皇上拧着眉头怒坐在主位。皇后与太子站在他的身旁。
周围跪倒一片，有臻美人的那名侍女，还有贺婉沁。
筱宁焦急的想过去扶贺朝朝，却被陛下制止，“让她跪着。贺朝朝，朕和皇后平常真是把你宠坏了，让你无所畏惧，犯下这样的大错。”
“陛下，我没有，我没有推她。”
“你没有，那是有人冤枉你了。就算是落霞冤枉你了，那你二姐呢，她也会冤枉你吗？”
在两名人证面前，尤其是有一名还是至亲，贺朝朝的辩驳显得尤为苍白。
贺以墨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朝朝，你与臻美人有何纠纷啊，至于让你把她从清凉亭推下去。”
“我没有，我没有长姐。”
贺朝朝不知该从何辩驳，又好像怎么辩驳都没用。
木已成舟，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做的。
她甚至不敢抬头，她怕看到那一双双憎恶失望的眼睛。
“到现在了还在推脱。以前你做错了事，最起码都是敢作敢当的，你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做错了事还狡辩，你真是让朕太失望了。”
“父皇，您息怒。”秦湛宽慰道。
“是啊，陛下您息怒，别被气坏了身子，朝朝她是一时犯浑，您……”
“一时犯浑就能拿人命当儿戏了。谋害皇嗣是死罪！”
“陛下，求陛下息怒，饶恕朝朝这一回吧。”
贺以墨见龙颜大怒，连忙跪下。
朝朝到底是贺以墨从小疼到大的妹妹，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清者自清，陛下明察，朝朝真的没有推臻美人。”
“清者自清，你还在这跟朕说清者自清。朕要是饶恕了你，朕怎么和臻美人还有朕死去的孩儿交代。”
一盏瓷杯砸向贺朝朝，贺朝朝的鬓角渗出丝丝血迹。
贺朝朝却不觉得痛，她深处漩涡中心，却冷静的可怕。
没有人信她，即使是从小宠爱她的长姐，亦或是她从小痴迷的太子，没有人为她辩驳。
是呀，两个人证加持，谁敢信他，能为他求情已经是至亲至善了。
她没有流泪，她只觉得心死。好累，既然有人要她死，那不如就遂了那人的愿好了，只是对不起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
“来人呐，贬去贺朝朝景乐公主的头衔，打入死牢。”
“陛下，陛下三思啊，朝朝是臣妾父母最宠爱的，这是要了臣妾父母的命啊。”
此话一出，皇上虽然现在心中万分厌弃贺朝朝，但也要念及侯府上下这么多年的功劳。他继任时，全靠了老侯爷的扶持才能被人信服，安稳至今。朝中需要权衡，老侯爷这是不能动的，可如今贺朝朝犯下如此大罪，不处死恐怕难以服众。
秦湛知道父皇的为难，早已暗中派人去通知秦温然。
算算时辰，人估摸快到了。
果不其然，秦温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在贺朝朝的身旁，“父皇，儿臣一听说此事，便立刻赶了过来。父皇明察，朝朝虽然骄横，但绝对干不出这种事。”
“人证俱在，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就不要在这让朕为难了。”
“温然，算了吧。”贺朝朝含泪看着秦温然。
“什么算了吧。”秦温然捏了一下贺朝朝，“父皇，求父皇宽恕。”
“陛下，陛下。”
国师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扑通跪在了皇上面前。
“国师你这又是怎么了？”
皇上头疼的拧了一下眉心。
“陛下，明珠不知何故，碎了。”
“什么！灵珠碎了！”
“是陛下。”
“贺朝朝！你可知罪。来人呐…”
“父皇父皇息怒啊！”
“陛下息怒啊！”
“息怒，呵，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死罪，还息怒，息什么怒。”
“父皇，父皇，儿臣愿意，儿臣愿意去和亲，求您饶过朝朝！”
“温然…”
秦温然按住贺朝朝，“父皇，只要您能不处死朝朝，儿臣就依您所言去和亲。”
“你！”
皇上被哽的说不出话来。
秦湛闻言，附在陛下耳边轻声说道，“父皇，贺朝朝乃侯府嫡女，虽说犯了大罪，但与侯府这么多年的功劳比起来，也是能抵的，是不能轻易杀的。但就这样放过也是说不过去。既然温然愿意去和亲换贺朝朝一命，也不枉是个好方法。”
“嘶…”
皇上皱着眉思索着，对于臻美人这件事，他实在生气，不愿意轻饶了贺朝朝。
秦湛接着说道，“若是您实在不想留贺朝朝在眼前，那就把她贬出去。这灵珠不是碎了吗，那就贬她去驭鲛族求取灵珠。驭鲛族偏远，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您也就眼不见心不烦。这样处置侯府即使再不舍，也是无话可说的，不会再来求您的。”
皇上点了点头，看向秦温然，“温然，你果真答应去和亲。”
“只要父皇能饶恕朝朝一命，温然愿意。”
“好，好。但贺朝朝死罪可免，活罪难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