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全在我一念之间
皇帝看着楚宵钰这样心里难受至极，宛如被人在心口上划了一道口子，这是他最得意最看重的儿子，他能为国为百姓战死，他也能身患重病病死，就是不能疯不疯傻不傻，如此狼狈，他接受不了，他的儿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是躲在女人身后的孩子！
“来人，叫太医来，通通给朕叫来！”
“是，陛下！”常德公公应下，转身让一旁的小太监速速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子与儿媳妇，与几个月前大相径庭，皇帝又心疼又生气，这是两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哪怕他们经历再多的风霜，为人父母的谁不心疼孩子呢。
“到底是何人再追杀你们，到底怎么回事，给朕细细的说！”
迟千欢浅浅一笑，眼角带着几分嘲讽，探究的看着皇帝，“父皇当真不知？”
皇帝眸色微沉，她的目光太过于犀利，让他有些不满，“钰王妃，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朕还都知道？！”
“不知道啊，那最好了。”迟千欢轻轻扯了扯唇，她见不得别人在自己面前卖弄心思装模作样，便开门见山的道：“王爷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堂堂七尺男儿万周大将，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这一次儿臣是绝不会手软的，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好，装聋作哑也罢，总之，这是儿臣之间的恩怨，您最好不要试图插手！”
皇帝一愣，一时间没想明白迟千欢的话，什么叫不会再手软，只见她情绪有些激动，扬高了声又道：“这一路我们都在被人追杀，数不清的杀手死士，一批又一批，来势汹汹，最多的一天碰上了五六波人，势必要将我们至于死地，尸抛荒野！而王府的三十多人死的死伤的伤，用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才换了阿钰的性命，这几个月隐姓埋名，每天提心吊胆躲躲藏藏，无一人完好！这笔账若是儿臣不给夫君报仇，那岂不是枉为人妻！若是这仇儿臣这个当家主母不给他们清算，又怎么对得起忠心耿耿的他们，怎么慰籍他们的在天之灵，怎么让钰王府的下人们继续追随我们夫妇！”
迟千欢脸上带着怒气，心里翻涌着杀气，这一路上追杀不断，王府那些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侍卫暗卫们，哪一个下场不是惨烈的，她若是心软若是估计手足之情，谁又可怜他们！
“你……”皇帝着实被她一身冷厉的气势惊到了，他一颗心越来越沉，猜都能猜到是谁对他们下的手，可他为人父他却教不好自己的儿子们骨肉相连、团结齐心这个道理，他无疑是失败的，一如当初他的父皇一样，终究成了一个失败的父亲。
他心下茫然，满目沧桑，语气沉重：“一定要这样吗，除了手足残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相互残杀，这不就是你们皇家生存的基本技能吗，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迟千欢冷笑，“皇家人哪一个敢说自己手上是干净的， 谁又敢指着良心说自己手里没有人命！”
皇帝后退一步，满脸震惊，“你这是在逼问朕？！你放肆！”
迟千欢侧眸看了一眼旁边一脸不知所措的楚宵钰，她微微勾唇，道：“这世道，皇家哪有什么血浓于水，他为万周征战四方，得到了什么下场，生死不明之际，他的兄弟已然穷追不舍痛下杀手，万周的朝臣对他落井下石，当他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呵！”
“朕已经极力护着他了！”
“那又如何！”迟千欢直视皇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他：“您有想过吗，若是我没找到他们，他们三个人伤的伤残的残，身无分文寄居乡野山村，穷山恶水与刁民，您以为那是游山玩水闲情逸致吗？不，那是天大地大无处可去！”
“你想说什么？”
迟千欢转身看着楚宵钰，抬手为他理了理披风，不轻不重的道：“世人皆负他，举世……我皆可杀！”
皇帝彻底冷了脸，“迟千欢，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早就疯了！”迟千欢突然笑了起来，转头看着皇帝，眸色幽幽，用最云淡风轻的语气说着最霸道的话，“倾覆这天下，不过是我举手之间的事，全凭我心情罢了！”
常德公公吓得魂都快没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钰王妃，陛下面前不得无礼！”
“这天下没有我迟千欢不敢杀之人，只有我不想杀之人！”迟千欢拉着楚宵钰转身走了，凉凉声音如同结了冰霜，冷得让人打颤，“要不要杀他，怎么杀他，全在我一念之间！您救得了他一时，又能如何，还能护得了他一世吗！”
皇帝有些恍惚，随后追上山两步，看着她们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震撼，“迟千欢你放肆！你给朕回来！朕命令你回来！”
“我早就说过，待我归来之时，便是血洗他一门之时！”
“你放肆，迟千欢，你不能那么做，你给朕回来……来人啊，给朕拦住她！”
迟千欢对身后皇帝气急败坏的声音充耳不闻，带着楚宵钰径自扬长而去！
那些大内侍卫根本不知道要不要过去拦住他们，毕竟钰王妃的气势太过于强大，就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最后他们还是追了上去，被迟千欢三下五除二打倒了，根本拦不住。
常德公公扶住皇帝，担忧的劝他：“陛下，您息怒啊！”
皇帝悲伤的叹了口气，目光有些呆滞，“常德，朕是不是错了？”
常德公公吓了一跳，“陛下，您是九五至尊，是万周的天，您怎么会错，那是钰王妃他们还不懂您的心，您别跟孩子们计较。”
“可是……朕不是一个好父亲！”
“陛下，您别这么想，儿孙自有儿孙福福，钰王他们早晚会明白的。”
“当年朕也不能理解父皇的做法，可如今轮到朕了，这才明白，平衡江山容易，平衡血亲最难，他们永远不懂这把椅子上的孤寂与腥风血雨，总是手足相残，可怜了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