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夜半归家粥尚温
几人骑马扬长而去,马蹄溅起尘土,两个杀手如同见了鬼一样吓晕了。
戌时末几人才赶到还香镇,街上已无行人,很多客栈都关门了。
有时敲开一家客栈的门,小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谁啊?若是打尖的话,本店已打烊,若是住店好商量。”
从来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人,有时微微皱眉,“住店。”
小二一听是个姑娘的声音,开了门,“大半夜的你一个姑娘……”
话说到一半他便顿住了话头,不,是四个侠士!
“做不做生意?”
小二不敢拒绝,连忙把门打开,请了他们进去,“做做做,客观您里边请!”
迟千欢看了一眼店里还有几个客人坐着喝酒闲聊,应该是住店的人,她抬脚走进去,乘风有时跟着,暗卫牵着马叫来小二。
店里的客人看到他们进来都愣了一下,好奇的盯着他们打量。
“三间上房。”有时把银子放在柜台上,“最快的速度拿些吃的上来,再准备好热水。”
“是是是,您楼上请!”装柜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看起来像个秀才,“三间上房,天字号!”
小二把手中的帕子往肩上一甩,做了个请的手势,“得嘞,客官您楼上请!”
几人跟着小二上了楼,不多时又送来了饭菜,暗卫安顿好马后才上楼,刚好赶上小二送饭菜上来。
吃完晚饭便各自回房沐浴,静等未知而迷茫的明天到来。
次日清晨,迟千欢起床洗漱好,带着黑团下楼,静静的坐在大堂靠边的桌子旁,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声音。
今天似乎是赶集的日子,外面人来人往的农家百姓,三五结伴,背着背篓挎着箩筐,还有人在叫卖。
她一时看得出了神。
人人都羡慕达官贵人,可谁知她最向往的却是归隐山林,一方农家小院,两个人长相厮守,院子里再种上一棵海棠花,搭一个秋千,迎晨曦而出,日暮而归,举杯共明月……
逍遥快活且宁静,不问红尘不问世,夜半归家粥尚温,流年与君立黄昏。
乘风有时站在二楼看下来,见她一个人坐在大堂发呆,面前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黑猫慵懒的缱绻在桌上,一人一猫一粥自有一番风情。
两人下楼,“主子。”
迟千欢眸子微动,回过神来看着她们微微点头,“坐吧。”
二人坐下,叫来小二,“小二,上两笼小包子。”
暗夜也起身下楼,“主子。”
“坐。”
三人见她一直看着窗外,晨曦从房顶洒下来,照亮对面的屋舍,有时看了看只有来来往往的百姓,甚至有些拥挤,“主子,您在看什么?”
迟千欢浅浅的露出一抹羡慕的笑意,“看他们的生活,看行人迎面而来再擦肩而过,看他们为生活忙碌奔波却依旧期待生活。”
三个人细细的品了品她的话,还是不懂,低头吃早饭。
迟千欢收回视线,拿起勺子搅拌着面前碗里的白粥,“有多久没见王爷了?”
乘风吃包子的动作一顿,看着她愁眉不展,一脸哀愁,有些不忍心,“三个多月了……”
“吃吧,吃完了出去打听打听,趁着今天是赶集日,去牙行去医馆药铺等打听打听可有线索。”
“是。您多吃些,这个包子不错。”
几人吃完饭,分两路从客栈出去,沿着大街两头去。
迟千欢和暗夜往东走,乘风有时向西去。
这一刻她们突然就懂了方才主子的话,与人迎面而来擦肩而过,各自为生活奔波,却没有一张面孔为自己停留,没有一个人会回头,就好像与这世界都对立了。
前面有一个德善堂,迟千欢驻足看着空空的医馆,想起楚宵钰中了毒,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大夫医治,还在不在……
越想心越凉,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悲伤起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两个月了,从他被人追杀到今天已经两个月了,她翻山越岭,南下北上依旧没有找到他。
暗夜见她呆呆的站在大街上不动,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不得不伸手推推她,“主子?!”
迟千欢如同魂魄归位,愣了一下才看向他,“怎么了?”
暗夜有些着急,生怕她病了,“您怎么了?属下喊了您好几遍。”
“没事。”迟千欢心生疲惫,抬脚朝着医馆走去,“去看看。”
“您真没事吗?”暗夜跟在她身后,依旧不放心。
迟千欢摇了摇头,走进去看了一圈,只有三个人,一个老大夫,一个药童,一个掌柜。她走过去在老大夫面前坐下,伸出手请他为自己把脉,“劳烦大夫为小女子看看,何时能觅见心中人。”
老大夫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这是医馆,小娘子若是求姻缘怕是走错地方了。”
“您不看看怎么知道我有没有走错地方呢。”迟千欢抿了抿唇,继续道:“心神不宁,想见不得见,夜里半梦半醒难以入眠,所思之人不入梦。”
暗夜以为她真的病了,神色焦急的对着老大夫拱手行礼,“大夫,请您给我家主子看看吧。”
老大夫见他们主仆二人挺有意思的,主子有意思就算了,仆人还行了一个周礼,真是少见,他又笑了两份,这伸手给迟千欢把脉。
过了一会老大夫收回手,用着迟千欢方才的言语调子道:“悲伤过度郁结于心,故而不得解。忧思太重夜难寐,故而需得解心结,所思之人不入梦,乃心中所思亦所惧。”
迟千欢收回手,“可有得解?”
老大夫摇了摇头,“放宽心,自得解。”
暗夜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大夫,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没什么,就是忧思过度……”老大夫顿了顿,打量他们的衣着,问道:“小娘子可是在寻人?”
迟千欢点头,期待的看着他,“男子,身形比我这侍卫高大些,其中有一人与他是双生子,他们或负伤,或中毒,近来两月内大夫可得医治过?”
老大夫倒是摸着胡须认真的想了起来,摇了摇头,“老朽没有医治过娘子口中所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