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个男人的纠纷
金子斐闻言凑到她耳旁。
“兔子急了可是会咬人的,要是她不小心咬伤了你,你得亲自动手解决了,到时候可别心疼。”金子斐冷哼着,背着她挥了挥手,“我走了,就不打扰……宋小姐工作了。”
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时小小,见他走得远远的,忙从后头跑上前,把保温杯往她手里一塞。
“生病了就要多喝热水,我特意给你烧了灌好的。”时小小脸上很有朝气,生怕宋芮不肯拿,小手愣是没放开。
“谁告诉你要喝热水的?”宋芮见她呆呆的,忍不住想调戏一下她,“我记得谁前些日子还关心着说,照顾好自己,别感冒了,小小啊,那个人是谁来着?”
“哎呀,没谁,反正不是顾总。”时小小语速都变快了起来,“我看书上说的,生病多喝热水要多排汗,才好得快。”
“你……”宋芮还没接着往下说说,她倒好一溜烟就跑了没影,那小脸可骗不了人,红扑扑的。
唉,小白兔怎么会咬人呢?
也看不出……她总不会白切黑吧,这自己倒是不怕,又不拐人回家过日子,但这个顾总……只能说人还没拐到手,那就祝他好运了。
毕竟这“魅影”卧虎藏龙的,说不定这只白兔能变成狼,那看头可大了。
“想什么呢,宋芮,走了!”苏佳纯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行。”
一贯作风,答应的干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苏佳纯注意到她手里的水杯,也没多问就开始交代她要接待的顾客情况:“两人是金老板要合作的伙伴,今天过来踩点的,具体资料在这,你看看,别擦出枪火,特殊情况也不是不行。”
宋芮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把保温杯顺势丢到她怀里。
啧……是老熟人啊,一个是她的好哥哥,另一位是老搭档了,她能瞒天过海,但这两人……她瞒的过去吗?
电梯门一开,苏佳纯见她神色恍惚,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轻松一点。
宋芮把资料一合,塞到她手上。想着去会一会不就能搞明白了,五年了这点长进她还是有的,至于会不会被认出来,那另当别论。
她轻叩了几下包间的门,里面可还真不少人,除了店里的,还有一些也是熟悉面孔。
苏佳纯捏着保温杯看她进去……她昨天费尽了脑细胞,总算是挑了那么一个包间合适宋芮去接待的,希望别有什么差错啊!
有差错……金子斐就要给她调派了,最近听说他一直在处理北边的案子正缺人手。
宋芮的临时出现,并没有影响包间的气氛。
她缓缓地走着,不急不慢找了个好位置,站在那替他们倒倒酒。
包间的灯光还是老样子,能看得清人但也就朦朦胧胧的,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不着痕迹地开着酒瓶子。
她的存在感太强烈了,那就不需要隐藏了,横竖都是看不清……她身上又没什么秘密。
舞台上的人都来齐了,这场好戏演的到底是什么,她也是其中的演员之一……要等幕布拉开来才能知晓。
宋芮为了更接近他们,指尖夹着两个酒杯,靠了过去……正对上两人的眼。
“这位想必就是金老板提的宋小姐了?”
屠放背靠在沙发上,眼里很是不羁,声音似是在探问,实则是丢了一个难题给她!
宋芮将红酒杯一放,轻抿着唇,“能得金老板青睐,是我宋芮的荣幸。这次能见到两位,看来我们缘分挺深。”
两人举着杯,一点点晃动慢慢的,杯中的液体撞着酒杯,一下、两下、三下……
她回避着江夺的视线,他那警觉的眼神盯得让她难得有了点不安,可还是平淡的笑脸相迎。
“宋小姐,我们是在哪里见过吗?”江夺将视线一转,放在了屠放身上。
宋芮身子轻微一颤……该死,这家伙怕是抓到了一些破绽,她慌什么,被贺寻澜识破了都没这么慌。
“我也觉得江老板看上去很是眼熟,可能在金老板手下做事多了,见的人都觉得相似吧?”宋芮话语淡淡的,也没什么,能混就混过去,混不过去那就暴力解决……
“不是有些人在冥冥之中,即便是陌生人,但一眼就感觉认识了几生几世了。”
钟表在打转,眼神在彼此间来回,真是煎熬啊,想相认的人却不能认。
“两位这是在聊什么?我能坐着听听吗?”宋芮即便背着身,也知道来者何人,金子斐亲自到场了,看来都不用她领人过去了。
好办吗?
这事还能办不!
宋芮打着退堂鼓,金子斐半路插了进来,她对付两个就够难了,这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去应付这大佬,要不还是给她来一棒!
找借口如何?
宋芮捂着肚子,抓着桌脚,手收得越来越紧,夹在中间的感觉可真难,她还想着怎么劝两人别和金子斐合作,这话都没说出口,人就走了进来。
江夺瞥着她的小动作,没来由皱了下眉头,听着远处缓缓逼近的步伐,理了理衣领,将酒喝了干净,利索起身将她拎起。
“宋小姐看上去不是很舒服,需要我帮忙吗?”边说着离开了座位,没等她回应就带人离开。
“屠放,你这人管的不严啊,外界怎么说你两人如胶似漆的?”金子斐见二人匆匆离开包间,也不心急,腿一迈就到了屠放跟前。
“金老板不觉得这话过了,况且你的人喝了点酒就这副失魂落魄样,身子骨没少糟蹋吧?”
屠放将江夺的酒杯丢到了一边,话更是直白,就那么直勾勾看着他。
宋芮推开一间空的包间,蜷缩着身子蹲下来,腹部一抽一抽的绞动着难受,“让我缓缓就好,可能是刚刚的酒度数有些高了。”
在这里,除了两人外一切的杂音都被隔绝。
她疼的厉害,昨晚刚进的医院,今天难道叫她回去吗?
这种事开什么玩笑,消毒水的味道太真的会有应激反应……背后的人靠在一旁,见她这副模样实在是看不下去,哪有人明知道自己不舒服还强忍一声不吭的。
“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喊点人过来送你去医院。”
一听到“医院”,以及门下一秒被打开。她都不管那抽疼,见人迈腿走出去忙追上前,痛感随着步子扩散开来,她拉住了他的手,下一秒人就跌了下去。
她低着头扶着墙壁,紧咬着嘴唇直到有鲜血渗出来,那种疼痛才有一丝缓解。
面前的人被这一下没有防备的拽在地上,他无奈叹了口气。
“宋小姐这性格还真不是一般的倔。”
她没应。
“我认识的人当中,也有那么一个,只可惜她输给了自己,因为那愚蠢的倔强。”江夺眼里有些遗憾,更多的让她看不明白,只是这话戳到她心里仅此而已。
宋芮扯了扯嘴角,那血顺着舌尖滑入喉咙,屠辛,那个过去自杀的女人,是她必须承认失败的自己,江夺说的没错,她败给了愚蠢的倔强……重新来过也一样。
曾经说的话在耳里打转:
“我累了,真的很累。我想解脱了,看不到春日但告别这冬雪。”
她不是来求解脱的,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又给自己造了个笼子,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你们走啊,别再靠近了!
她真的很想让他们离开这里,毕竟金子斐绝对不是一个可以驾驭得住的合作伙伴,在这种场合,她脑子里竟然还会闪现乞求的声音:哥哥,你带江夺走吧,不要搭上屠家,不要挂钩上组织,你们的命会葬在这里的,这里是深渊啊!
宋芮稳了稳身子,艰难地吞咽着每一口,眼里很是荒凉……走不了,那就都留下吧……
“金老板不喜欢没有诚意的合作伙伴,他想要的诚意是一个无底洞,你们给得起吗?”宋芮有点苦涩,腿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发麻了,抬起来都觉得疼。
江夺站在黑影里,细品着这句话,还有她的每一个动作,像是在暗示,但又很刻意的躲避,“生意场上不都这样,没了互相牵扯的欲望,拿什么谈诚意,这点宋小姐不必费心。”
宋芮知道看来他们是铁定了要入局,那她就是说什么也改变不了。
“宋小姐缓过来了还是及时就医的好,免得落下什么病根子了。”江夺撂下这话,擦着她肩膀就过去,突然他一转身捏住她脖颈,宋芮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他猛地开口道:“你的脖颈后面……为什么会有曼珠沙华?”
“什么?”
宋芮有些紧张,但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不咸不淡地说道:“金老板喜欢,就给我绘了一个。”
“金老板还会绘这个?”
“是啊,他会的可不止这个。”
眼眸一扫,“现在能放开我了吗?对一个女人动脖子,我可以视为你在威胁我吗?”背上的曼珠沙华因为动了手术,早就消失的差不多了,可脖颈上的她舍不得,就留了下来。结果还是个隐患,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罢了。
“抱歉,”江夺松开了手,甩了甩,“可能我太敏感了。”
“没事,鲜少有人会发现我这样式,可能是第一次看觉得被吸引住了吧……”
江夺本抬起来的脚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很低稳的声音吐露出来:“嗯,特别吸引人。我说的那个人她也很喜欢曼珠沙华,但她自己其实本身就是了。说起来你们都干着差不多的事,可她从不会寄人篱下,所以才会死在自己的心结里。”
宋芮心脏猛的一抽……啊,原来是寄人篱下瞒了过去,这话一听还真讽刺,她喜欢的倒成了她难以摆脱的枷锁。
“你就没试着问过她,她的心结或许还能解开。”宋芮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从来没有和别人分担过自己的痛苦,但现在站在陌生人的角度,应该是可以开口的。
别忘了,你是宋芮,屠辛她不是早就死了。
“那大概是我的遗憾了,”江夺眼底的忧郁一览无余,“她自己选择了死亡,我没机会听了。”
……
他的手拨弄着她的发梢,让那朵曼珠沙华清晰在眼前,就像灵魂也被它雕刻。
“江夺……其实”
话一顿,眼前正走来的两人让她立马作出决定,抓住江夺的手扼在自己脖颈上脸贴着墙壁。
“江夺,你想对宋小姐做什么?”
江夺听着这压迫性的反问,对这情况还不清楚,就抬眼正视着金子斐,还有旁边懒洋洋的屠放。
金子斐,他要是说是这女人先动的手,这信还是不信。不用想也知道,所以他干嘛还要浪费口舌去说这一句。手顺着脖颈,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只是看宋小姐脖颈后的东西挺漂亮,一不小心劲使过头了。”
金子斐闻言居然笑了起来,眸子一动朝他们步步紧逼,“劲使过头了?”
他半眯着眼,以迅雷之势摁过他的脖颈,迫使江夺低头,江夺能感觉到手上的力道,这不是人正常的手劲能使出的力气。
“金老板,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个人?”屠放扼住金子斐还在用力的手腕,老实说刚刚的谈判的确不太愉快,再加上江夺现在这惨白的面庞,他心里也不爽。
“的确,要不你们都留下来,陪陪我说说话。”金子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另一只手的骨节在咯吱作响,那是他不耐烦的前兆。
“金子斐,店里的医生今天不在,药也不在身边,”女人清晰地说着每一个字,面无表情的,“你总不能让我死在这,嗯?”
她在赌…赌一场必须得赢的局。
宋芮的手抓住他的衣袖,慢慢往下滑,强撑着精神到现在也是精疲力竭。
金子斐一把松开钳制着江夺的手,将他甩到了屠放怀里,然后一下把宋芮抱了起来。
屠放手揽着江夺,看了几眼他脖颈上的红痕。真是险些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桩生意看来真没必要做下去。
“管好你的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你们今天可以走,但以后在道上别让我看见。”
金子斐抱着她手不是很稳,但话还是放下了。
“金老板,这么众矢之的把弱点暴露在眼前,那可是很危险的,你对她的怜爱将会致命。”屠放对那女人没什么关注,就是见自己的人挺感兴趣的,还有金子斐这么一副宝贝样,不免多说了几句。
“别多管闲事,你又何尝不是。”男人冷笑着,腿一跨就慢慢淡出他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