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于乐老老实实的滚远了。
沈慕之派来的四个宫女彻底接管了照管云软软的工作。
这一整天，他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听着隔壁云软软院子的动静时刻关注她的情况。
于乐一直想不通，作为刚刚杀回夏城没几天的七殿下这会儿应该忙前忙后，忙着清剿余孽、巩固势力才对。
可为什么云软软生病了他会亲自过来？即便是觉得她还有价值不想她这么快死，派个太医来就行了啊。
他为什么要来？他不该那么闲的啊！
于乐想不出个理由，但沈慕之是真的不闲，早上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出现了。
即便是这样，于乐也没敢再去云软软的院子，毕竟整个郡主府里都是他的人。
云软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月光穿过打开的窗户散落在地上，外面的虫鸣声显得屋子里越发的寂静。
睁开双眼，大脑里传来了昏昏沉沉的难受感，呼吸的时候鼻中一片滚烫，喉咙疼得像是被火烧着。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忽然进入她的视野之中，朝着她伸了过来。
她几乎是反射性的浑身一紧，整个人蜷缩起来，恐惧的躲到了床铺内更深的位置。
沈慕之伸过去探她额头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光线昏暗的房间内，他清楚的看见了她那双充满的警惕和害怕的双眼，像极了受到惊吓的小鹿躲在那完全无法庇护她的被子后面。
沈慕之心尖上忽然涌上了一层难受的感觉，连带着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就这么怕自己？
云软软就是这么怕，但不是心里对他的恐惧，而是生理上的条件反射。
昨晚他把自己推到了死亡的边缘，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死了，而且还是两次，两次他都是用那一只修长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刚刚看到这只手再朝着她伸过来，身体的反应远比思维要来的迅速，所以她第一时间害怕的蜷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小小的一团，特别可怜。
但很快云软软的思绪重新回来，看着黑暗中沈慕之十分难看的脸色，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豁出去了一般从蜷缩的被窝里爬了出去。
她跪在床上，朝着沈慕之磕了一个头。
“殿下，软软确实曾经站在三皇子的阵营，也确实害得您被流放北荒。如今我已是败军之将，我俯首认输，您若真的那么恨我，看在我一介女流的份上，赐我一个体面吧。”
云软软抬起头来，眼中泪光闪烁，却倔强的没有掉落下来。
“软软求您不要三番四次的恐吓，不要一而再的玩弄了，给我一个痛快吧。”
此时，云软软的双眼已经朦胧，她看不见夜色之下沈慕之僵在空中的手在颤抖。
沈慕之将手收了回来放在了谁也看不见的背后，攥紧了拳头。
“昨晚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云软软泪眼朦胧的看着沈慕之愣了一下，她怎么觉得沈慕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好像很难过？
她还没想明白沈慕之为什么会难过，却又听到沈慕之的声音传来。
不同于刚刚那一句话里饱含着复杂的情绪，后面那一句恢复了他一如既往的嘲讽和冷漠。
“你该不会以为我刚刚要对你怎么样吧？啧，你一动不动的，我只是看你死了没有。”
……
这是闹哪样？
她刚刚所有慷慨赴死的情绪，被沈慕之这一声嫌弃全都给搅没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好像又没有那么委屈了，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打不死的小强的状态。
但云软软想了想决定还是装一下，毕竟她现在也没有别的保命技能了。
“感觉很难受，可能差不多快死了。”
沈慕之看了一眼云软软那双漂亮的眼睛，感觉到她刚刚那些难受的情绪好像好得差不多了。
她应该是相信自己不会再那样对她了，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状态看起来已经不一样。
于是，他嗤笑了一声。
“既然你都要死了，那就把所有的家当全都交出来吧。反正你也用不着了，还不如造福百姓，没准阎王爷看你心善安排你下辈子投个好胎呢。”
云软软浑身一抖，什么情况？
她演得那么好，他怎么态度和刚刚完全不一样？难不成她的演技出破绽了？
“殿下，软软忽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哦？”沈慕之轻笑一声：“确实可以抢救，白天我让太医院的首席来救过你，医药费你还没给呢。郡主的命这么值钱，全部家当用不上，少说也得拿出一半吧。”
正当沈慕之以为云软软又要想办法推脱的时候，她却出乎意料的一个点头。
“成，软软家当的一半当做医药费交给您。”
沈慕之挑了挑眉，这么干脆？
“软软给了银子，那从今往后这条命就是自己的了。殿下，您金口玉言可千万别反悔。”
……
谁说她病糊涂了？算盘打得精着呢。
沈慕之轻笑一声，一脸的嫌弃：“我也不稀罕要你的命。”
云软软使劲的点了点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沈慕之。
“那么今后就是我命由我，那么辛苦殿下把我的侍从还给我，郡主府里的那些侍卫也都撤掉吧。”
沈慕之脸上的笑容一僵，她竟敢偷换概念？
“殿下，这笔买卖不亏。如今皇上病重，朝局不稳，边疆又不太平，南边还有水患正是用钱的时候。软软虽然不算有钱，但手里的积蓄也足够帮助殿下解决眼下不少问题。”
沈慕之脸上没了表情，静静的看着她等她说。
“软软这条小命没什么用，但如果能换殿下顺心，换大夏一个喘息的机会就很划算。”
看着眼前这张刚刚醒来怕得发白的小脸，如今已经恢复了几分神采，那双漂亮的眼眸也闪亮闪亮的，沈慕之难得的心情不错。
“我向来一诺千金，不会反悔。”
云软软眼睛一亮，笑容绽放开来。
“你的侍从我会还给你，但是我会再给你派一个婢女，你一个女儿家没有婢女在身边伺候，天天带着个男人一点也不像话。”
……
云软软嘴角边的笑容消失了。
“郡主府的侍卫我也给你撤掉，但是你别想乱跑，要是让我发现，我打断你的狗腿。”
……
云软软眼睛里的星星暗淡了。
“行了，好好休息，明天我派人来收钱。”
“是，殿下。”
云软软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沈慕之的手忽然朝着她伸了过来，她没来得及躲开，他的手已经贴在了她的脸上。
霎时，微凉的温度从她的额头处传来，云软软整个人僵了。
—小剧场—
云软软：花钱买了个寂寞。
沈慕之：寂寞寂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