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姜从俞
而这两天。
余老也跟她说了为何家里会内斗。
“还是老夫没教好孩子，五个孩子，老大跟老三老四是嫡出的，老大前些年却早就没了，如此一来，家里继承的位置，就应该在老二和老三里面选。”
“我之前一向按照大越朝的规矩，嫡出继承家业，庶子也会送一份家产，分出去单过，本来这次休官回老家，就准备给几个儿子分家。”
“没想到，竟然老二早就有了私心，为了继承家业，直接在遇见水匪时，在船上趁机就害死了老三，老二跟老五一起联合起来，在水匪窝里活得还不错，可惜，与虎谋皮，最终还是什么都成空，连姓名都没有了。”余老说着，揉了揉眼睛，怕尴尬地被发现他哭了的事实。
“你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连亲兄妹都要害死？”
白元荷见他是真的不明白，有些无语，“庶子没有继承权，那你干嘛对庶子那么好，给人家希望，把蛋糕放在对方面前诱惑，到头来却说一句，这蛋糕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就是给你看的，是个人都不甘心，自然就埋下了祸端。”
“还是余老你觉得，人都能守住自己的本心？”
看着白元荷无语嫌弃的表情，余老有些尴尬，脸皮涨得通红，觉得自己可以狡辩一下：“可是，大越朝本来就立嫡不立庶。”
“哦，你这就跟对商人说，你们地位本来就低，别努力改换门庭是一个意思。”
余老呐呐的，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尤其是白元荷那一双眼睛太会看人了，通透得好像能把他看穿。
“行了，事情都发生了，还是往前看，反正您老现在想收拾这些不听话的崽子，也要等百年后去地下才能做到，还不如多学点口才，百年后下午也才能吵架吵赢。”
余老被她这大逆不道的话弄得噎住了，都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最后才幽幽地道：“老妹子，我明白了，家祸的根源就是纳妾，以后我会约束家里的孩子。”
白元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随意安慰道：“懂得反思就是好事，指不定现在，对你几个孙子孙女来说，也不至于被长辈利用悲苦一生，过不高兴的生活，至于你的儿子女儿们，他们是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死了也怨不了别人，至于四姑娘，她是个坚强的，可是被辱，活着对她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里，也许死了对她也是一种解脱，从她自杀就可以看出来，你要是觉得亏欠，以后就让几个小辈多惦记她，烧香的时候别忘了，许愿让她下辈子去个好人家。”
“您老要是心里还不好受，就多做点善事，给子孙后辈积福。”
余老叹息了一口气，本来他是看不开的，只是为了孙子们强撑。
可听白元荷一席话，他觉得自己确实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既然他是教书育人的学政，就应该继续下去。
白元荷可不知道他的想法。
她刚把午饭吃了，就看见江边响起了信号弹。
“老大回来了。”白元荷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走，过去看看。”
“你们都跟着一起。”
余老颤巍巍地站起来，旁边余临把他扶着，同时，带上三个弟妹，跟在白元荷身后，下山往江边而去。
白元荷先在半山腰观察了一下，以她目前的视力，能看清。
果然，在江边多了一艘船，上面下来的都是些穿着粗布衣裳的青壮年，紧跟着在里面看见白容的身影，这才带着余老几人往下走去了江边。
“娘。”白容第一个看见白元荷几人。
连忙伸手打招呼。
站在白容旁边的是一个中等长相的中年男人，男人穿着便服，全身上下都写着朴素两个字。
“亲家公。”
白元荷大步走过去，第一眼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来人正是姜从俞。
姜从俞看见走过来的白元荷，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自从被女婿白容找上门来，得知他们一行人南下逃难而来，经过了几个月，虽然没见对方说遇见了什么危险，可光看女婿从一个少爷变成了现在会拳脚功夫的糙汉子，以及还是来找他带衙役去狼牙山抓水匪，心里就知道这一路绝对不太平。
这些时日，自从听到崇州北地闹灾，他跟妻子就很担心嫁出去的大女儿，送出去的信，过了是三个月也没有回信。
紧跟着又听说崇州大旱。
两人心里焦急万分，本以为这次大闺女肯定会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中出事，没想到，白容竟然找上门来了！
直到现在，姜从俞心情都还平静不下来，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幻想。
毕竟亲家是什么样的，他心知肚明，何况这么多年没见，可从闺女一年一次的书信里，也看得出白家日子并不好过。
“亲家母，你们一路辛苦了。”姜从俞说得特别真心，擦了擦眼睛：“我家阿玲麻烦你了。”
“不用说这么见外的话，阿玲是老大的媳妇儿，老大照顾也是应该的，我作为长辈的，自然也要爱护小辈。”白元荷淡淡道。
殊不知，听到这话的姜从俞看着白元荷就跟看见鬼一样。
他两年前去打听过白家的消息。
当时传信回来的人，可是说了，白元荷不是个好婆婆，自己闺女过的日子也不好，他只能跟阿玲她娘一起，往白家送了点银钱，只希望白元荷能好好对待自己的闺女。
可到底，路途太遥远了，他坐在这谭县县令的位置上有七八年了，也没有挪动过位置，就是上面没人，指不定这一辈子就一直在县令位置上坐冷板凳坐到老。
心里对大闺女是亏欠的，可也无可奈何，嫁出去的闺女，撑腰也是有限制的。
“亲家母说的是。”姜从俞顺着她的话点头，又拉着旁边的长子介绍：“这是老大武安。”
“武安，快来见过你白伯母。”
姜武安看了白元荷一眼，眼底藏着打量和怒气，瓮声瓮气地道：“白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