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新目标
至于内容，无非是瞧不惯当世老古董们总拿女德，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等等束缚女人，忍不住就想吐槽一番罢。
书局成了战场，她的支持者每每与反对者们吵的面红耳赤，她自己也在评刊中跟人骂的唾沫横飞。
这本是件小事，后来却闹的越来越大，甚至连身处京城的大臣们，也有人因为分别支持两方大吵起来。
对于这点江晚灵自然是不知晓的，总归她人在南蛮，这些反对她的人讨厌她，却也没那机会给她寄刀片，既然她引发人思考的目的达到，也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
她自然不指望当代根深蒂固的观念因为她几句牢骚和评刊就改变，但疑问的种子一旦种下，终究有一天能长成参天大树的。
景德六年冬，她身体状况急剧恶化，时常给学生们上着上着课就突然晕倒。
她的时间不多了。
此时整个景德的女子私塾建立已经步入了正轨，她做了她所有能做的，终于开始安心停下来慢慢享受生活。
南蛮早两年已经统一，阿史那没事的时候，会带她去周边国家转一转。
“想不想……回中原一趟？”
看着她越来越青灰的脸，男人强捺住内心的悲凉朝她笑问道：“你不是还有亲人在那处吗，我听说，你外甥出生了。”
去年傅景修为了逼她回去把云婶和二丫捉到了京城，她原本想要隐瞒自己活着的事情也就没能成功。
显然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步，她隐不隐瞒，都没有意义了。
“放心，我有办法偷偷混进中原不被别人发现。”见她神色有几分犹疑，阿史那知道对方在担心自己再次被傅景修捉回去，就安慰道：“咱们部落的易容术可不是吹的，保管给你弄的你亲娘都瞧不出来。”
听他马屁吹的震天响，江晚灵也忍不住升了几分兴趣。
她在现代的时候，就经常在电视里看那些武打片中主角们人手一张人皮面具，觉得非常有意思，如今倒是能亲眼见见了。
“好啊，那我到时候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
见她双颊带笑，阿史那原本阴霾的面色也开朗起来。
他勾了勾唇。
“那你可给我瞧好了！”
景德六年春，春暖花开之时，江晚灵跟着阿史那变装混进了中原。
对于男人来说找个中原游商的身份并不难，两人赶着马车拉着一堆货物，大摇大摆的进了中原。
“爷厉不厉害？”
见成功进了徐州城已经没有了危险，阿史那朝她臭屁道：“就爷这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要不是当初混进中原的时候，江南王一家子都跑了，爷最后只抓到你这个油盐不进的，恐怕早就逼着那姓傅的就范了。”
“你真觉得他会就犯？”
江晚灵闻言无奈道：“你太小看他了。”
傅景修可不会轻易因为家人就被人制肘，自己认识他两世，他登帝的目标一直很明确，为了达到目的完全可以在所不惜。
这样的人，你说他会为了家人无限妥协，那不是闹吗？
当初他对她爱的死去活来之时，自己被抓，他也并没有忘记底线。
相信那时被抓的换了旁人，也是一样。
在一定范围内，他可以做出妥协，但超出他能承受的那个界限，他绝对会扭头就走。
当一个男人野心勃勃之时，他认为所有会挡住他野心的障碍，都会被他移除。
就像前世被他毫不犹豫打掉的那个孩子一样。
徐州城内的情形已经变了不少，最明显的是，街上往来的女子变多了。
“看样子，你那什么女子学堂搞的还不错。”阿史那有些欣慰的笑道：“当初爷一开始觉得你做这事是在异想天开，没想到，你这丫头还真是厉害，居然真把没可能变成了可能，倒也不亏爷这两年帮你一场。”
“知识能改变命运。”
江晚灵勾唇道：“同样生为人，女子若能有机会得到跟男子同等的教育，成就绝对不会比男人差。”
街边有一处绣坊，看那里面的刺绣工艺跟她的很像。
“姑娘，是要买东西还是应聘呀？”掌柜是个女子，喜笑颜开的迎上来道：“若是买东西我便给您介绍介绍，若是应聘，咱们店里的人已经满员啦，可能您得排队等下次咱们招人了。”
听她这话，来她这里应聘的人应该很多。
“你们这里每天都有人排队应聘？”
“姑娘说笑了。”
那掌柜苦笑道：“你应该说，整个景德，但凡收女子的店铺，每日都有人来应聘。”
闻言，江晚灵不免有些吃惊。
“为何会这样？”
此刻店里没什么生意，掌柜见她好像真的不理解的样子，干脆就把事情给她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
原来，自从她的女子私塾开办起来以后，大量女人们因为受到了教育不甘心再依附别人，都决心投入社会自己挣钱。
只是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毕竟低下，就业岗位就这么多，不光狼多肉少，同时还因为身为女子在职场中颇受歧视，同样的活可能旁人宁愿要个不如她们的男人，也不会要女人。
这样的情况每况愈重，因为女子私塾短时间内培养了大量女子，就业形势让女人们内卷，男人们自诩性别摆烂，如今街上的各大商铺，但凡能招女人的，每日应聘都排长队。
“原来是这样。”
听到店主说这些的江晚灵内心简直复杂极了。
是她想的太过轻松，总以为只要让女子都接受了教育，就能站到同一水平线上与男人们一决高下，倒是完全忽略了，这个时代比她所身处的现代，有更严重的职场性别歧视和更低的社会生产力。
更低的社会生产力意味着社会资源的抢夺更加激烈，即便是女人短时间内接受了教育，也不能改变女子生理上的确与男子有所差距的事实。
“阿史那，我突然知道，最后这一年，我应该做什么了。”
她高兴的转过头对旁边的男人笑道：“我准备——周游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