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个人的路
高三的日子过的真快，明明前几天还在“拼搏一百天，我要上xx”，今天就已经要举行毕业典礼了。
高三的毕业典礼会在学校最大的礼堂举行，学生和父母一同到场，见证这人生中历史性的一刻。
安歌起了个大早，特意把马尾辫梳得紧紧的，校服熨得平平的，昨天她特意洗了两遍头发，现在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一切准备到安歌自认为完美之后，她按下了纪浩昌家的门铃。开门的是纪浩昌，穿着学校的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今天好像格外帅气。
“走吧，去上学。”
一路上，安歌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纪浩昌只好找找话题。
“你今天的洗发水比平时香啊。”
“嗯，洗了两遍。”
“这么爱干净啊。”
“今天天气真好。毕业典礼结束之后我去找你拍照片，明天学校要布置考场，我们只上半天课。”
“好。”
纪浩昌进班的时候，同学已经到了大半。去礼堂，起立宣誓，再到挨个接过校长颁发的毕业证书，合影。一切快得像一场梦，若是拍照能多留一些美好，纪浩昌愿意拍上100张。
结果就是，全年级和班级的合照拍完之后，来找纪浩昌合影的人就没断过，男生很多，女生更多，因为很多学妹都为了今天这张合影做了充分的准备。
“纪浩昌，一起拍一张吧。”顾羲和走来，怀里抱着一束鲜花，“我妈带给你的，恭喜毕业。”
“替我谢谢阿姨。”
“应该的。”
拍完合照，顾羲和本想再拉着纪浩昌在学校里转转。但纪浩昌疯狂对旁边的何辰星使眼色，于是何辰星就以和同级男生拍照的借口把纪浩昌拉走了。心思落空的顾羲和转头就看到了背着书包匆匆跑来的安歌，走了过去。
“安歌，你来啦。”
“顾学姐，祝贺你毕业。这是送你的毕业礼物。”安歌前几天买了很多干花，自制成香囊，高三一班每个人都有一个，毕竟平时这些学长学姐看在纪浩昌的面子上或多或少对她有过照顾。
“谢谢，有心了。”
“自己做的，没有买的精致，但味道很好闻，夏天燥热，可以安神。”
“来找纪浩昌的？”
“对，找他拍照片。”
“他在那被女生围着呢，现在的学妹可真直接，上来就贴上去自拍，青春的味道啊。他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完不了事儿，最后一天了，让他多拍几张吧。要不，你先跟我拍几张？”
“好啊好啊，顾学姐这么好看，来合照的肯定不少吧，我沾光啦！”安歌笑着。
顾羲和从安歌脸上看不到失落或是忧郁，心想这丫头果然还没开窍儿，她早就说了，安歌和纪浩昌没戏。
纪浩昌一边拍照，一边伸着脖子找安歌，然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两人。
“星星，我去找下安歌。”
“去吧去吧，不过我不是说了吗，别老猩猩猴子地叫，多粗俗啊。”
“其实我叫的一直是天上那个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那个。”
“……”
纪浩昌走到安歌身旁，安歌的眼睛一下子弯了起来：“你来啦！拍好了？”
“嗯，来找你。”
“纪浩昌，借你妹妹拍了几张照片，你看多好看啊。”顾羲和向纪浩昌展示手机里的照片。
“拍好了我就把人领走了。”纪浩昌拉过安歌转身离开，“安歌是学妹，不是妹妹。”他走开几步后，又返回去补充。
顾羲和看着纪浩昌走远的方向，想起手机里刚拍的照片，觉得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小女孩儿是那么可恶。她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随即想到安歌心无城府、与她掏心掏肺的样子，笑了。
“来了多久？”
“没多久，看你在忙，就先和顾学姐拍几张。”
“想去哪拍？”
“嗯……哪都想拍！”
“那就都拍。”
最后当然没有把学校各个角落都拍一遍，只拍了学校里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地方。
“我去拿下东西，刚才拍照，书包放那边了。”
“噢噢，一起一起。”
安歌看着堆在一起的书包和一束一束的鲜花，想着今天花店的生意肯定不错，高考结束那天肯定更好。
“诶？你也有束花，阿姨送来的？”
“不是，顾羲和说她妈妈给我的。”
“还挺好看。”
“好看你抱着吧，我不喜欢。”
“那我喜欢嘻嘻嘻。”
纪浩昌今天觉得走了六年的路一下子变得好长好长，但又好像变短了。每次放学他只想快点走回家，或拿出一罐冰可乐消消暑气，或瘫在床上解解疲乏，但今天他是那样不希望走到尽头。
等他回过神，却发现安歌不在身边。回过头才发现，安歌在面包店旁的花坛停下来了。
“怎么不走了？”
“不想走。”
“那跑着？”
“纪浩昌，今天是我和你最后一次一起上下学了。我不想走完。”
以往每次安歌考砸，或是和同学闹了别扭，纪浩昌都会在这个面包店买两个她最爱的葡式蛋挞，本想一人一个，但安歌乐于助人，每次都帮纪浩昌吃掉了。他会陪她坐在花坛上听她吐槽一下班里的同学或者某个严厉的老师，也会在她哭的时候给她擦眼泪。天冷的时候纪浩昌就让安歌拿自己的书垫着坐，免得石阶太凉。
“以后……以后四年我都要自己走了，要是碰到坏人可怎么办。从小学我就和你一起上下学了，现在要我一个人，我要怎么走呢？”安歌抬起头，看着纪浩昌，眼泪缓缓滑下。
“以后天黑让叔叔阿姨陪你，不要自己走，更不要走小路，在有灯的地方走。天冷了不要直接坐在石阶上，用书垫一垫，面包房的蛋挞不要吃太多，每次两个就够了。”纪浩昌摸着安歌的头，认真的说。嗯，今天安歌的头发确实比平日更香。
“安歌，这条路你终究是要自己走的。但我可以保证，以后还有很多路，我都和你一起走。”纪浩昌浅浅抱住安歌，小丫头的眼泪鼻涕就都蹭在了那身平整的制服上。
四年之后的路，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