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舅子
两条宽阔的土路贯穿了路瑶村，村里的招待所跟泰昌市有所不同，几个屋子全都是大通铺，张进包了两个屋，带着杨帆，梁世健，还有小川住一屋。
其他的小兄弟住隔壁。
招待所好久不来这么大的生意了，对待杨帆一伙人都客客气气，生怕他们跑了。
杨帆脱掉上衣，光着膀子躺在铺上，小川瞟了一眼杨帆，看到那浑身的伤疤，就知道这几个人绝对不简单。
“小虎子，小梁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小川，是我在村里的铁哥们。”张进转过身对小川介绍道：“这俩一个叫杨虎，那个你就叫小梁就行了。俩人都比你小，多照顾点。”
小川长得浓眉大眼，特别是那个眉毛，真的太浓了。
“川哥，请多担待。”
杨帆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当做酒一样跟小川碰了瓶子。
“嗨，什么他妈的哥不哥的。咱们都一样，互相帮衬着呗。”
至于张进为什么不正式介绍两个人的名字，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估计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跟梁世健在这儿躲着吧。
猜不透，索性就不猜了。
用脑子想的活，杨帆现在一点都不想做。安安心心当个听话的小弟，也没什么不好。
一个白天，用来补觉。
睡醒之后，迟迟不见那四人，后来得知，他们已经去当刺丁去了。
村里大部分的老少爷们，都出去打工挣钱，老婆要养，孩子一年比一年大了，花销更大，单凭那点地，完全不够。
别人家孩子有的，你家孩子不能没有。
在外辛辛苦苦打拼一年半载的，回到家，那不得找点乐子吗？
打个牌不很正常？
那输点钱也正常，没钱拉饥荒上牌桌也得干，图的就是个痛快。
上了牌桌，真金白银进了口袋，那不喜上加喜？
在外工作一年算什么，回家听老婆唠唠叨叨又算得了什么。
有的人会见好就收，玩的小，以消遣为主。
有的人输了就想赢回来，结果越输越多。
四人坐在炒菜馆，点了三个菜，要了一盘当地的特色，是糯米做的米糕。
梁世健吃的津津有味，可杨帆是实在吃不下粘的，觉得烧心。
“哎，小川。李荣家你听过没有？”张进给他满上酒杯，笑着问道。
“李荣么？他家之前种地么。后来他老房子也刷上新漆了，塑钢窗也换了，里面装修跟镇上的小楼房差不了多少了。那几年脸上可他妈老有光了。装什么逼呢，那钱也不是他挣的，还不是因为他姑娘？”
说着，小川往地上狠狠地啐了口唾沫，表示不屑。
“他家咋样啊。小虎子是他对象，我们这几个当哥的，寻思过了年就去他家提亲呢。”
听到张进这么说，杨帆差点没把嘴里的啤酒喷出去，一脸错愕的望着张进。
“啊，你是她家那大姑娘对象是不？我跟你说一句话吧，别让她总回家了。他妈他爸真不是个玩意，自己儿子捧着老高，自己姑娘在外死活都不管。他那个弟弟更操蛋，仗着爸妈对自己好，那真是把他姐不当人看。”
“你怎么这么了解？”张进问道。
“那还能因为点什么，我妈天天出去跟他们东家长西家短的，恨不得谁家老母鸡下不下蛋，下几个蛋都知道了。哎，对了，李荣还欠咱们钱呢。”
扬帆闻言，叹了口气，问欠多少钱。
“两千吧，一年没给了。怎么去要就是没有，找他老婆要，他老婆来了句，也不是我欠的，找我要个屁的钱。还给我臭骂一顿，你说你这一家人，我他妈一看就没正常人。”
路瑶村一般都女人管钱，要不男的总出去耍，吃喝嫖赌抽，哪样不要钱。
但这钱进了兜，再往外掏，那可就不好掏了。
“我把十五找来，我跟小梁子去趟她家。”杨帆熄灭烟头，发狠地说道。
时钟指向了下午五点，十五在家用电炒锅正准备给一家人做饭，接到杨帆电话，有点迟疑。
不是不想见，是不想让杨帆看到自己这模样。
凌晨回到家的她，因为打扰到自己弟弟睡觉，挨妈妈一顿骂，弟弟已经十五岁了，还像以前一样，拽着十五的头发就给她摔了，嘴角被墙壁上磨下一块皮。
“十五，你今晚来转盘道这儿。那个家你就别回了，过几天张进哥走，你跟她走吧。”
“我，我得把这盘菜炒完。”
挂断电话，杨帆眼底萌生起一股寒意，张进伸出手，在杨帆面前划了划。
“小虎子，别弄太大。给点教训就行了，我跟小川都是路瑶村的，不是家里人在这儿，谁会在意那几条蛆。”
“我知道了。”
杨帆深有体会，就像自己在虎池村，那时候完全一个想法，想到这件事，就会自然的想起老倪跟许海龙那两个傻逼。
十五冒着寒风，穿了一件单薄的棉袄赶到饭店，屁股还没坐热，就见一个小孩大摇大摆的进了店门，上来点的还都是硬菜。
“这他妈，比咱们吃的都好。”
十五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用冻红的双手捂着耳朵。
见状，杨帆十有八九就知道声音稚嫩，吵吵巴火的这群人，有一个必定是十五的弟弟。
小饭馆不大，点完菜，五六个人嘻嘻哈哈的走进店里。
冬天没有人会穿的这么少，一个小孩走过来，习惯性的抓起十五的头发，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就说嘛，谁会那么傻逼冬天穿着跟你一样的毛衣出了门。姐，你看到我怎么不跟我说话啊。”
男生一脸嚣张的环视着众人，接着道：“原来是出来约会了。这是我几姐夫啊？你身边那个肯定是大的吧，那这些人怎么排啊。”
语气令人作呕，杨帆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孩子就他妈长了个不讨喜的嘴。
“李家旭，你有完没完？”
十五听到这话，瞬间暴走，蹭的一下站起来，上去就一个嘴巴子。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如同被剥的一干二净站在众人面前。
李家旭被打的微微发愣，几秒之后，缓过来劲的他，抡起拳头就要往十五的头上砸，被杨帆一脚踢飞。
该说不说，这帮小子还挺团结，纷纷围了过来。
就连躺在地上的李家旭都颇仗义，对着杨帆说：“打我可以，别动我哥们。”
杨帆拎着酒瓶子走过去，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杨帆，李家旭眼眶都红了。
李家旭在地上看着极为高大的杨帆，吓得瞬间哇哇大哭，边哭边喊：“姐，姐，你快救我啊！别让我姐夫打我啊！姐！”
声嘶力竭，差点把肺管子都喊破。
毕竟是自己的弟弟，能不心疼吗，十五抹了把脸，喃喃开口：“老公，别打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