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算计（下）
一盏孤灯高挂在房梁上，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杨帆家的半个院子。
两只小狗渐渐长大，看家护院的能力稍具雏形，冲着站在门口的梁氏兄弟龇牙咧嘴，传出阵阵低吼声，向二人示威。
小梁兄弟俩无语的看着眼前两只狗，将手中打包好的辣炒高高举起，别让这俩小家伙给啃了。
推开大门，迈进院子里。
杨帆则从厨房端了一盆刚摘的黄瓜跟西红柿，再不吃过两天就老了，赶紧让这俩人帮自己消化消化。
“你找我俩啥事啊？不会是过来当说客的吧？”
“坐下说，咱们边喝边聊呗。”
杨帆挥手示意二人坐下，天气变凉了，杨帆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在医院这几天他终于明白，挣多少钱，可能都没个好身体重要。
地上摆了一箱啤酒，啤酒上面摞着一把烧烤，是从董毅那讹的。
杨帆坐在凳子上，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梁，看着比自己小，心思却比自己缜密多了。
他身边的亲戚，看着就老实安稳多了。
既来之，则安之。
小梁没多想拉着自己弟弟坐下。
“我叫梁世健，他是我哥，梁鸿涛。”
梁世健伸出手，跟杨帆握手示意，算是问好。
哥哥这么听弟弟的，杨帆还是第一次见。
一阵秋风刮过，枯黄的落叶都散落在盛装黄瓜的盆里，三人丝毫不在意，挑出叶子直接吃。
杨帆转达了自己的意思，气的梁世健都想骂娘。
“你说什么？给我俩六千，你没搞错吧？”
虎池村里常说，三白眼的人都狠毒，好巧不巧，梁世健就长了这么一双眼睛。
像是猛兽出击之前的眼神。
若是没经历过这些糟心事的杨帆，见到这种内心肯定就慌了。
可现在，他不在乎。
“实话告诉你们，董毅就给我了六千，你们去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为了那几千把你们抓了，蹲几天，放出来接着去闹吗？”
其实杨帆根本不用掺和这件事，拿自己工资就可以了。可是他就是想认识认识这个梁世健，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会不会成为朋友，毕竟自己在安平县早就没什么朋友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
“老弟，杨帆说得对。人喝多了，这钱其实给不给咱们都一样，咱也没什么理。说是没签合同，真要落实到赔偿，咱俩那时候都不知道还要等几年。算了吧。”
一直沉默的梁鸿涛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几乎暴走的梁世健听到哥哥的话，瞬间没了脾气，在那看着杨帆。
“好。”
杨帆从一个布包里拿出全部现金，转交给梁氏兄弟，宣布这个事就算完。
可以继续在这儿吃饭喝酒选择喂蚊子，这个秋天的蚊子，是真的毒，咬一口，红肿一大片。
也可以就此回家，算是相识，至于以后能不能再联络，那就交给以后。
“杨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梁鸿涛笑着说。
“问，只要我知道。”
杨帆以为梁鸿涛问不出什么难回答的问题，哪成想，一开口，差点让刚喝一大口啤酒的杨帆呛个半死。
“能不能给我俩找个工作？”
“咳咳，咳咳。”
杨帆扫了一眼桌子上没有纸，从地上紧忙抓起一片树叶，胡乱的擦着嘴。
狼狈不堪。
“有手有脚的你俩，还能饿死？饭馆，歌厅，游戏厅，不都能去吗？”
“我俩不想干伺候人的活了，真的干够了。”
各种酒风不正的顾客吐了梁世健一身，那种令人作呕的画面，无时无刻不围绕在兄弟的脑海之中。
他俩这辈子再也不想体会下一次。
白炽灯上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飞虫，没完没了落了三人一身，有的还掉在烧烤里，这顿饭是真没办法再往下吃。
“走吧，进屋。”
杨帆把白炽灯关掉。
这两个人是想当老板，不想再受打工的苦了。
杨帆皱了皱眉，貌似想到一个办法，可这个办法，真的能行吗？
老倪自从出了这个事，在虎池村过上了人人喊打的日子。那天跟舅舅打电话闲聊，听说是跟着他爹每天去隔壁村筛沙子了。
一天八九十，从黑天干到晚上。
那批游戏机就扔在院子里，没有任何人处理。
“虎池村你们知道吧？不知道就去客运站去买一张票，就说你们收游戏机这些乱七八糟的设备，沿着大路挨个饭馆打听，总会有消息的。记得，千万别提我的名字，成不？”
杨帆神态异常严肃，凌厉的看着梁氏兄弟，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不想在自己再次成了虎池村的红人，也不想给家里人再添什么麻烦。
看到梁鸿涛点头答应，杨帆又嘱咐道：“你们收了在哪干我不管，只要别提我的名字。”
“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不计回报的帮助。杨帆，你就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听到梁鸿涛这么说，杨帆一愣，他只是想帮这个忙而已，并没想到更深层的意义。
上下打量着梁鸿涛这个人，恐怕自己对他第一印象是错的，并不像老实安稳的模样。
说不定这哥俩是一个装枪，另一个负责放炮。
“你们要能挣钱，就每个月给我一成。不挣钱，就自负盈亏。”
语气不善的杨帆说完，从背厨里拿过被子，作势要铺床睡觉，变着法的送客。
夜色渐浓，梁氏兄弟离开了杨帆的家。
第二天天明，杨帆看到自己的日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写了一串数字，右下角的署名是梁鸿涛。
老式日历，过去了就撕掉一天，撕掉的那一天，就再也回不来了。
出于礼貌，杨帆给梁鸿涛回了短信。
正打算睡个回笼觉的杨帆，接到了出租车老板的电话。
“喂喂喂，杨帆你出院了吧？”
老板耳朵不好使，以为谁都听不见，每次打电话都连续三个喂，震耳欲聋的声音恨不得能刺穿自己的耳膜。
本来都养成习惯了，看到这个号码就把听筒拿的老远。
这两天就给忘了。
杨帆挖了挖耳朵，换另一面听：“老板你啥事儿啊？有啥活让我干不？”
“我这几个司机都请假的请假，出车的出车，有个空车接了个包车的单子。去凉水你去不去啊？来回给你一百块钱。”
听到薪水是一百块钱，杨帆顿时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金光。
“老板，我干。啥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