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遇李岩
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婆婆。“娘，还没睡呢。”婆婆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虎子在等你。”
屋门是紧闭着的，进去之前我在门口听了听，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我推门而入，看到虎子正坐在桌子前喝茶，“把门关上。”他冷冷地说。此刻我已经感觉到他的低气压，只能照他的话做。
我转身合上门，“虎…”未等我说完，他手中的茶杯已然向我飞来。我躲闪不及，被击中了额头，杯中的热水也顺势倒在了脸上。我无暇顾及脸上的疼痛，一心想要逃跑。
我用力摇晃着门，回应我的却是锁撞击在门上的咚咚声。是婆婆，她锁上了门。
“娘，开门。开门啊。”原本祈求的声音因恐惧而接近嘶吼。
“别想了，娘不会开的。”他坐在那里，手把玩着油灯。
我靠着门慢慢的滑坐到地上，额头火辣辣的，我用手小心地试探伤口，没有出血。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他用猩红的眼睛盯着我，不知是喝醉酒还是生气的缘故，整张脸都是红的。像一只疯狗。
我低头不语，用手环抱住膝盖，紧紧的靠着门。
我看到他的脚正向我走来，恐惧席卷了全身，这种等待处罚的氛围让我感到窒息。索性我就跪在了地上，一遍遍的磕头。眼泪不断的涌出，此刻我只有一个念头—-求饶。
他抓着我的头发让我面向他，疼痛和泪水使我无法睁开眼睛。他又发了狠的拽着我的头发强迫我站起来，我只能一只手按住头皮，用另一只手去拍打他。我生生的被他拽了起来，他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在门上。“再敢多说话，我就把你的嘴封上扔到井里去。”
猛然他又把我推向桌角，巨大的推力加剧了尖锐的桌角带给我的痛苦，我瘫软在地上，用手捂住肚子。剧烈的疼痛让我失了声，张开的嘴巴足以证明我的痛苦，我疼的有些冒汗。
他突然从桌上拿了什么东西，而后蹲在我身旁。
他伸出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我睁开眼睛想要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是油灯。他要做什么？我从他的手中挣扎开，见我反抗，一记耳光落在我的右脸上，那一瞬间，我的右耳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无尽的嗡嗡声。
我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脸上，肚子上，还有头皮的疼痛仿佛消失了一般。
一滴热油突然落在了舌头上，疼痛使我清醒过来，我又挣扎起来，滚烫的热油滴落到嘴巴和下巴上。我咬紧嘴唇，防止热油落入我的口中。我猛然一推，他手中的油灯顺势掉在了地上，我爬起来准备去捡，他又对着我的头来了一拳。我倒在了地上。
许是折腾得太累，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有些困倦了，直接走到床边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听到屋里没有了动静，婆婆开了锁。
进门后，她捡起倒在地上的煤油，划了根火柴重新点燃后，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把摔碎的茶杯清扫了出去，走到床前给他熟睡的儿子盖了被子。最终，她关上了门。
我努力使自己入睡，或许睡着之后就能变回小洁，那个杀了王虎的小洁。
可我就这样，在地上躺了一夜。
我想到了很多人。谁可以帮助我脱离苦海？谁能来拯救我？我真的不知道。
清晨，看到我在地上躺了一夜的婆婆终于发了善心，把我扶到了她的床上。她什么也没有说，替我关上门就走了。我把头埋在被子里，我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渐渐的我好像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躺在一个女人的腿上，她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她身上的味道让我感到心安。
“妈妈，我觉得好疼。”在梦里我这样称呼她。“她伸出手为我揉了揉肚子，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只能贪婪的闻着她身上的芳香。努力的把它刻在我的脑子里，以便我下次可以顺利的找到她。
这一觉，我睡的很甜蜜。与她告别时，我依依不舍。
我问她，怎么能够再见到她。她说，她在外边等我。
我醒来时，已是下午接近傍晚了。疼痛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婆婆和王虎都不在，我拿了镰刀和菜篮准备去挖点野菜。
“你好，虎子哥在家吗？”听见背后的声响，我立马转了身。是李岩，他来做什么。
“他不在家，可能去县城了。”本来直视着他的我想起了嘴角和下巴上的伤口，自觉低下了头。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疤痕，“嫂子，我来就是为了他去县城这事。你知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他这是拐卖，这是违法的，要坐牢的。你脸上的伤是他昨晚回家打的吧。打人是不对的，我可以帮你可以报警。”
我惊讶于他竟然这样口无遮拦的说出来。“我管不了他，伤和他也没有关系。”我绕过他准备离开，“你明明可以在那个女孩被绑来的时候报警，我和她或许就不用受到这样的伤害。”
“我…我有苦衷。我不能，我的家还在这，我不能公然与他们为敌。他羞愧的低下了头。
沉默片刻后…
“你想一辈子都待在这吗？在这样一个视人命为草芥的小村庄里。”他抬起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有些想笑，“王虎是我的丈夫，我不在这，我还要在哪。”
本来我还因为他质疑王虎的死因、当众给我难堪这事心有芥蒂。但想到昨晚如果不是他拦住了王虎，我势必会被打得更惨。我也就没那么讨厌他了。
“我在这里过的很好，你去找别人吧，你也不要妄想能说服王虎，这不是他一个人事情，除非你能说服整个村。”说完后，我就直接离开了。
“或许我可以帮你逃走。”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
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足以害死我。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去找了一块茂密的野菜地。想到虎子喜欢生吃，我特地挑选了几株嫩野菜。忙活了一小会后，我掂了掂菜篮，准备回家做饭。
从不远处就看到了自家屋里已经点上了灯，虽然已经猜到王虎和婆婆回家了，但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害怕。想到昨晚他的暴行，即将进屋的我还是率先去了厨房。
饭桌上，我们三人都没有说话，碗筷的撞击声在这间屋子里显得格外清脆。王虎也注意到了桌上的生野菜，他看了我的伤口一眼。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那双眼睛里，没有愧疚和心疼。
在王虎和婆婆相继离开饭桌后，我立马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站在灶台边继续咀嚼着我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