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危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伤口被妥善包扎，恢复了个差不多。
他三两下扯掉碍事的绷带，翻身而起打开腕表。
“休息三天，把伤养好继续负责训练。”
果不其然，来自林亦的命令。
用这一身伤换来宝贵的时间，值了。
危泽舒心的抿唇笑开，但很快，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很不喜欢去探寻秘密。
每一个秘密的背后，必然隐藏着千疮百孔的可怖事实。
入夜，基地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巡逻小队的脚步声不时回荡。
危泽对于基地中的巡逻路线了如指掌，轻松的避开了所有人，摸到赵软软的门口。
还没等他考虑好是直接撬门还是叫赵软软出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赵软软穿了身利索的夜行装，看了危泽一眼，与他擦肩而过走向通道口。
事不宜迟，危泽确认周围没有盯梢后，跟上了赵软软的脚步。
两人的速度很快，一言不发交替掩护，径直前往基地出口。
经过两次丧尸狂潮的袭击，入口处加大了防御的人手，出口的守卫相应宽松了许多。
推开厚重的金属防火门，清辉月色斜斜洒下，给大地披了层静谧的银装。
危泽对赵软软比了个手势，无声且迅捷的顺着门缝钻了出去。
夜风微凉，带着长久没有人类活动后清新的气息。
沉默安静的拐出两条街，两人这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没我想象的那么麻烦。”
赵软软叼起一根烟，眯着眼点燃。
“也不看看是谁带你出来的。”
危泽等了一会儿，发现赵软软丝毫没有分给他一根的意思，眼疾手快在她收回烟盒之前捏了一根。
“德行吧。”
赵软软柳眉挑起，啐了危泽一口。
其实危泽压根抽不惯薄荷细烟，但白捡的不抽白不抽。
深深吸了口冰凉的烟雾，他这才开口：“已经确认了，参加训练的人跟你给我的资料根本对不上号。”
“那就完犊子了，咱们的首领还真是敢想敢做。”
赵软软并不意外，含糊的笑了笑。
“改造人吧？”
危泽意义不明的啧声嗤笑。
“谁知道呢，还没问你神神秘秘找我出来干嘛？”
赵软软把胳膊肘支在危泽肩膀上，杏核眼微眯，有少许的不解。
“来干嘛都不知道就跟我跑出来了？”危泽一巴掌把她的胳膊打下去：“我的面子还真大。”
“切，要不是欠你个人情，老娘才懒得搭理你。”
赵软软结结实实翻了白白眼，把及腰长发挽了个马尾。
“跟我掏了丧尸的老窝，弄清楚它们到底为什么能修炼。“危泽沉声说完，又想起些什么，语气软了一点：“抱歉，你先跟小嫂子说一声，暂时我不能把他哥哥带出来，如果引起首领的疑心，恐怕我和他们的下场都会很凄惨。”
“得了，就陪你闯一次，有空给老娘磕三个响头吧。”
赵软软气势磅礴的一挥手。
在危泽飞脚踹过来之前，拔腿就跑。
脱离了基地的环境，甚至让他们有种异样的放松感。
最后，以赵软软一脚踢裆让危泽蹦出去三米远结束。
兜兜转转在城市的废墟中走了得有三十几公里，危泽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鼻尖微微耸动，仔细体会着。
“狗鼻子失灵了？”
赵软软斜睨着他，嘴上不饶人，却也放慢了速度。
“你不觉得奇怪吗？”
危泽彻底停驻，偏头看向赵软软。
“你才发现？大半夜的走了这么远，连一只丧尸都没有遇到，总不能是它们突然集体吃素了吧？”
赵软软撇撇嘴，伸手抽出了腰间的软鞭。
压腕一甩，清脆的鞭声在黑暗中传了很远，扬起尘土阵阵。
随即，沉静又一次笼罩，除了风吹过的声音与细小的虫鸣声，没有任何其他的异响。
往日里，即使没有正面遇到丧尸，或近或远的尖嚎声也是不绝于耳。
只有今晚，安静的太过分了。
“我在想，它们会不会，也在伏击我们？”
危泽食指指腹摩挲着鼻尖，缓缓的说道。
“它们要真的有这个智商，完全用不着伏击。”
赵软软在思量后摇头，却也有了点谨慎的意思，力量涌动，小腿旁卷起阵阵巴掌大的风旋儿。
“有道理，再往前走走吧，注意下水管道。”危泽沉吟片刻，赞同了赵软软的猜测。
丧尸中已经出现了相当于觉醒者一级的存在，以丧尸的基数，不计损失堆也能堆死他们两个单独行动的人类。
整整一个小时，危泽二人谨慎再谨慎的以弧形路线走出了将近三十公里，依旧无事发生。
连一只丧尸化的猫狗都没出现。
月亮，却已经悄然的隐没在了乌云后，一圈儿暗褐色的光圈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不行，老娘走不动了，再溜达下去真遇上什么事儿，老娘只能抱头一蹲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又四十分钟后，赵软软猛然停下脚步，手掌支撑膝头不断喘着粗气。
“啊？这么弱？”
危泽回头，匪夷所思。
“老娘能跟你比？你怎么不跟我比爆发呢？”
赵软软仰脸，汗水顺着额角一个劲儿的淌，麦色的皮肤也泛出了劳累过度的红晕。
从出了基地门开始，他们已经片刻不停走了七八十公里，而且危泽的步速很快，基本上等同于普通人的快跑。
敏捷系追求的是一击必杀，长久的潜伏与恐怖的爆发速度。
而体能系爆发力对比起来稍弱，耐力却是首屈一指。
拎着猎豹跟老虎比耐力，猎豹不被累死算老虎偷懒。
“我背着你。”
根本不用犹豫什么，危泽双腿微屈，手在背后向赵软软招了招。
“算你有点良心。”
赵软软哼声，好容易喘匀气，纤长手指搭住危泽的肩膀，随即就要趴上去。
猛然间，她痛呼一声，触电似的松开手，身体大幅度后仰。
要不是协调性足够，恐怕这一下就栽到地上了。
“怎么了？”
危泽迅速回身，满脸的戒备，下意识以为是有丧尸背后袭击。
“不想背直说呗，疼死老娘了。”
赵软软柳眉倒竖，用力的甩着手。
刚才她一接触危泽的肩膀，还没来得及把重心压上去，就感觉万针穿心一样的剧痛从手掌开始蔓延到脑仁子里。
这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一离开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但依旧让她有点心理阴影。
“什么玩意啊？”
危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接了赵软软一记报复性质的拳头后，他权当是这位姑奶奶累狠了蓄意找茬。
不能跟女人讲道理，女alpha也是一样的。
在他们二人没有注意到的残垣断壁拐角处，一道身影悄然隐没在阴影中。
赵软软指天指地的把危泽训了一通，揉揉酸疼的大腿，认命的选择继续自力更生。
实在是那阵疼痛让她有点心理阴影。
没过多大一会儿，危泽身形急停，跟在他身后的赵软软差点一头撞上去。
“又怎么……”
赵软软一句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危泽严严实实的捂住了。
“附近，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危泽弯腰，凑近赵软软耳边以极低的声音小心说道。
腕表被点亮的屏幕上，雷达疯狂的闪着红色光点，几乎要连成片。
方圆一千米内，有大规模的丧尸在聚集。
赵软软杏眼圆瞪，紧紧握住了软鞭，眼神示意危泽放开她。
“在哪？”
真正进入警惕状态，赵软软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视线不断的环视着四周。
危泽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悄然抽出匕首，反握在掌心内，比了个摸暗哨的手势。
二人在暗夜中疾行，身体压的很低，宛若两道划过天际的流星。
在他们身后的八百米开外，一道身影在暗处走出，不紧不慢的跟随，还懒洋洋的掩住口唇打了个哈欠。
危泽在全速奔跑中很是突兀的停住的身形，一把按住赵软软肩膀，帮她站稳。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1
赵软软大口呼吸着，压榨体力的急速奔跑让她的肺都要炸了，猛然停下眼前直冒金星，难受的不行。
“看。”
危泽指指半米外的地面与半空。
赵软软捂着嘴咳嗽，咳出胸口的闷气，这才凝神细看。
很是不起眼的激光防护网，要不是今天晚上没星星没月亮暗到彻底，根本就看不清那淡到极致的红线。
“边界？”
赵软软很快反应过来，无奈的屈指叩叩额头。
“嗯，丧尸的聚集地应该就在里面。”
危泽点头，抿了抿嘴唇，也是有些为难。
城南基地和城中基地的边界线。
就眼下的情形来说，只要他们尝试跨越触动了激光红线，立刻就会被城中基地的所有人知道。
两个基地的关系本身就是心照不宣的互相敌对，丧尸当前不出什么大事儿还能勉强保持着和平共处。
可但凡让城中基地抓到一点契机，必然会对城南基地发难。
城南的人私自闯入城中的区域，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比如司言过线后，因为他对林亦的价值，不但没被追责，反而被当成座上宾。
说严重，也严重。
比如危泽十分肯定，他们两个触动警报，让城中基地知道他们私自闯入，肯定会借机对城南基地发难。
最重要的是，城中基地一旦追责，危泽伪装出的被林亦控制就会彻底暴露。
“全封锁，绕不过去。”
赵软软挫败的趴伏在碎石后，隐蔽身形。
“用你说？”
危泽稍有急躁，拾起块小石头扔向激光防护网。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鸡蛋大的石块被切成了粉末，落在地上。
警报机制并没有被触发，代表着防护网采用了生物电识别技术，无差别绞杀所有私自接触的东西，且只会被人类的擅闯触发警报。
“看看人家这防护，再看看咱们，一条腿拄着拐都能跑进来。”
赵软软撇嘴，自嘲了一句。
“嘘1
危泽耳廓微动，食指竖起在嘴唇中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似乎……有脚步声？
这个认知让危泽悚然一惊，连忙回头。
猝不及防的，眸底映进了熟悉的身影。
“我可以理解为你看到我很惊喜吗？”
司言笑意温润，踏在碎石中向危泽走来，额间碎发模糊了眸底那一丝精芒。
“你？怎么来了？”
危泽心生疑虑，司言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跟踪他这么久却不被发现？
这个人，依旧在隐藏实力。
“我认为你会需要我。”
司言来到危泽身边，完全无视掉赵软软，一只手覆在危泽的肩膀上，轻柔又执拗的摩挲。
像是在执着于擦掉什么脏东西。
这个位置，就是刚刚赵软软搭过的地方。
“谁说我需要你？”
危泽不自在的耸肩，把司言的手掌挡了下去。
“是吗？”司言垂眸而笑，变魔术似的在指间推出一张薄薄的卡片：“身份卡，不需要我就回去补眠了，有点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