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死得好
张村长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张大鱼和孙大爷连忙跟上。
王家大门四开。
本是兴旺之家，随着三个儿子一个儿媳横死，女儿外嫁，孙子也死了，这么大的场院，就王老太一个人住。
现在，更是半点人气儿也没有。
一行人跑进去，见就王老太坐在正屋的桌子边，脸色灰白，眼睛紧闭，就这么死了。
不知是这个角度时间长了，还是来人多了，地面震动。
那尸体忽然一歪，咕咚一下栽在地上。吓得张村长向后仰，差点摔倒在地上。
“真……真死了吗？”他问。
孙大爷点点头。
之前探过鼻息，不出气了。
张大鱼看着那尸体，壮着胆子摸了摸脖子上的脉搏，对他爸摇了摇头。
尸体已经微凉。
不知为什么，好像那张皱纹遍布的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纹。
“她额头怎么回事？”张村长指着尸体说。
“小师叔……用石头丢的。”张大鱼汗。
“天哪，不是致命伤吧？”张村长惊了。
张大鱼翻白眼，“爸，她才五岁。手上准头不错，可能有多大劲儿。”
“万一赶巧了……”
“赶巧了也没事，进不了监狱。”张大鱼打断张村长胡思乱想，“再说大半夜的，老妖婆不睡觉，上山干什么去？这事就说不通，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了。”
“对，什么事也没发生。”孙大爷也说。
那意思也是保证：昨晚发生的事，对谁也不会说的。
对孙大爷，张村长还是信任的。
“赶紧通知她女儿吧。”张村长叹了口气，“开死亡证明的时候，医生也会检查，看她为什么会死。”
其实也是松口气。
这老太婆古怪，还有些门道。
身为村长，他不能说死得好。
但，往后村子确实平安了呀。
出事太多，整个上午都是忙乱的。
张村长组织人手上山，在大槐树顶上盖了个大棚子，遮蔽住了阳光。
在此之前，张大鱼已经和孙大爷拿了大布单子把树围了起来，因此村民并没有见到树中的骸骨。
只是孙大爷嘱咐，附近什么东西也别动，请了道长来做法。
村民大多还是迷信的，而且最近不管王家还是赵家都出了事，因而都还很听话，并没有人因为好奇做些出格的。
忙完这边，身为村长，又回到王家。
很快，王大姑赶了回来。
她这一路哭天抢地，村里人就都知道王老太死了。
“这下，王家不仅绝根，连家也灭了哦。”
“哼，造孽太多，能有什么好下场。”
“人在做，天在看，果然哪，举头三尺有神明。”
“咦，王家没了。那房子……”
“那么凶的地方，给你，敢住？”
“我说的是宅基地……”
村民们震惊之中议论纷纷，有好事的，就去王家围观，特别是有镇上的大夫来看情况，开死亡证明的时候。
“自然死亡，很大可能是心梗。”医生说，“头上虽有外伤，但只是破了点皮儿，不是致死的原因。”
张村长暗松口气：他家笙笙怎么会杀人？巧了也不会，他也是疯了才这么想。
“如果家属不认可，也可申请医学鉴定，或者解剖。”
“不要解剖！”王大姑忽然尖叫，吓了所有人一跳。
她连忙解释，“人都没了，我还能让她死无全尸吗？”说着，又是嚎啕大哭。
也有人上来劝的。
正吵吵嚷嚷，忽然听到旁边屋子传来一声尖叫。
紧接着，有一个半大小子跑了出来。
“什么事什么事？”张村长只觉得自己心里绷着的那根弦都要断了。
“没有。”那半天小子露出惊恐之色，“我就是……就看到有我家狗子跑进来了，追进去逮。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啥？”张村长急得跺脚。
“柜子……柜门开了。”半大小子结结巴巴，“里头有好多娃娃，好多……”
张村长见他说不利索，只能跑过去看，后面还跟着大群人。
偏屋的大门敞开着，正能看到迎面的柜子。
柜门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横在柜门处，口散开着。
里面，露出各式各样的娃娃，塑料娃娃。
那样子，就好像争先恐后要跑出来似的。
喜欢娃娃的人有的是，可不摆出来，而是放在黑色的袋子里，更锁在黑色的柜子里就太少见了。
加上出事的是王家，就处处透着让人发寒的感觉。
“谁让你们来这里的？谁让你们进屋的！”王大姑闻讯赶来，跳着脚尖叫。
看到那些散落的娃娃，扑过去痛哭。
竟仿佛，比她为母亲哭泣还要惨烈些。
她素来以长得美自居，十里八村的一朵花。小时候普通，越大越美。
因为相貌，她嫁得极好。
可此时，她面目狰狞，居然说不出来的丑怪。
不知为什么，好像还瞬间苍老了很多。
三个哥哥先后死了，外甥也死了，现在老娘突然离世，肯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导致脸也变形了吧。
所有人都这样想。
张村长赶紧各种安慰，当问清楚王老太的后事也不需要村里管，他就催着其他人离开了。
村里连办两件丧事，大家觉得晦气，哪怕是大白天的，也都拘了孩子和鸡狗回院子，关门闭户的。
只有张大鱼出村，把他师父宗阳接了来。
“飞机晚点了，我紧赶慢赶。”宗阳说。
进屋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唐笙，就和张大鱼一起上山。
孙大爷克服内心的恐惧，自愿上山守棚子，免得有闲杂人等或者小动物乱闯。
听张大鱼说完昨晚的事，宗阳绕着大槐树转了好久，又进棚子看了半天，才对张大鱼说，“我也查过资料，这确实是来自日本的邪术。我不熟悉这个，问过那边的道友，说是只有施法者才可破。”
“那岂不是破不了？”张大鱼啊了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个施法的日本兵也肯定死了。”
“难不成，要找他的后人？”想了想，又问。
“那不和大海捞针一样？”宗阳瞪了徒弟一眼，“当年的鬼敌军都是谁，现在也查不出来了。但，中华道法乃是最正宗的，我研究了下，开三坛施法，也可破。”
这种解救的，类似于超度的法事，要开三坛。
鬼王坛，救苦坛，还有亡灵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