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决赛结束后，几个人马不停蹄地开始录制专辑，几乎是每天都耗在录音室里。
还好罗向恒制作专辑的经验十分丰富，录下来还算顺利。
随着《bigband》节目的播出，南风逐渐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夜爆红。
五个人的微博上各自积累了几百万粉丝，乐队官微粉丝千万以上，并且仍在持续增长当中。
各种不同类型的代言找上门来，仅在最初的一个月里，南风就拍了饮料、零食、化妆品、电子产品等六个不同品牌的广告。
五个人几乎每天都在赶不同的通告，忙得飞起。
千湄这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多次飞机，好像每天醒来都在赶路，面对一个又一个陌生又炙热的面孔。
趁着《bigband》的余温未散，南风发行了第一张专辑《风起》。
华鼎娱乐用了大量资源来宣传推广这张专辑，几乎可以说是不计成本。
公司内部的几个一线大牌和流量也纷纷转发了《风起》发布的微博，吃瓜群众纷纷惊叹于南风的排面之大。
不负众望的，在传统唱片式微的当下，《风起》以线上形式创造了销量奇迹，在各大音乐app上霸榜了很久。
这一张专辑并不只是数据好看，除了通过《bigband》大范围传播开来的几首歌，这次发布的其他曲目也迅速在各个社交媒体和平台上扩散开来。
按照月月的话说，她随便点开一个视频就能听到南风的歌，随便走进一家店就能听到千湄的声音，她甚至感觉千湄没有离开过。
众多娱乐媒体和营销号在分析南风爆红的原因时，纷纷感叹，原创音乐的成功和乐队成员的偶像化，让南风走出了一条实力与流量并重的路，他们的粉丝中有纯粹的歌迷，也有不少被颜值魅力吸引进来的追星女孩。这样的成功路，在现在的娱乐圈生态下，几乎是不可复制的。
这一年，在大多数乐队还处于半地下状态，混迹于各大音乐节和livehouse的时候，南风就这样凭借选秀节目的大热和首张专辑的成功成为了内地娱乐圈最炙手可热的乐队，风头一时无两。
试过了各种综艺和通告的感觉，千湄发现自己最喜欢的仍然是能够近距离接触到观众的演出现场。
按照和《bigband》签订的合约，南风和其他四支乐队在全国范围内开启了巡演，从夏天到秋天，一共有十二场。
在上海最大的体育馆里，千湄第一次听到上万人排山倒海的呼喊和尖叫。舞台的四面八方是荧光棒的星海，无论看向哪个方位，都是一片闪烁。
聚光灯下的千湄看着大屏幕上自己被放大了无数倍的脸，觉得一切恍如梦境。
但陆铭眼里的光比千湄更加狂热，对他来说，那个从十几岁就深埋在内心的渴望成为了现实，他站在了梦想的顶端，成为了他想成为的那个人。
当摄像机把镜头对准徐林晨的时候，他的脸引发了整晚最大的一波尖叫。
打鼓的他真的非常潇洒帅气，被镜头放大的面孔俊美无匹，从眉眼到带着戏谑笑容的嘴角，全部都是完美的弧度。
只有文野，仍旧高冷的文野，场下的声浪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对于音乐的投入，他就像以前在小酒吧里演出时一样，认真地弹着他的键盘，闲适、自然、舒服。
而朱一格呢，十九岁的少年仍然对这样的大场面有些惶恐，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到怀里的贝斯上，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弹错，完全没有注意到下面比他大一些的小姐姐们投去的宠爱的目光。
从这一刻起，千湄明白，南风不仅仅是他们五个人的南风了。南风属于公司，更属于千万个热爱他们的粉丝和歌迷。
千湄看向内场台下的观众，他们脸上的表情、他们身体的动作、他们发着光的眼睛，所有一切都让千湄感觉被热爱着。
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不管再过多少年，都会留在千湄的记忆里，成为她灵魂发着光的一个部分。
巡演到成都的时候，演出的行程已经过半了。
东子哥没有浪费任何时间，在演出的前一天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品牌的代言活动和一场专辑签售会。
等工作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几个人想起当年在成都街头卖唱的经历，很想再去走走，却被东子哥一口拒绝。
“那条街可是出了名的人多，是成都的酒吧一条街，你们走到那儿去？找死啊？”
徐林晨已经受不了最近工作的高压状态了，忍不住说：“大晚上的，我们都戴上帽子口罩不就行了，谁能认出来啊！”
东子哥：“粉丝的眼睛尖着呢，而且你们是五个人又不是一个，要是一溜的帽子口罩，看起来太可疑了，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朱一格：“好烦啊那照这么说我们以后都不能私下一起出去了是吗？”
东子哥敲了他头一下，说：“在国内，你们就别想了，国外还有可能。”
又累又饿的千湄说：“不让出去逛就算了，但是晚饭总要让吃吧？我快要饿死了。”
东子哥：“那必须的，火锅已经安排好了，本地有名的一家店，咱们马上就去。”
南风的五个人，加上七八个工作人员，一行人开了两辆车去到火锅店。
这段时间工作安排的确非常密集，所有人每天回到酒店都是倒头就睡，全都有一种疲乏和空虚感。
所以虽然是吃火锅，大家的兴致也不高，一个个默不作声的消耗面前的牛肉和丸子。
唯一能听到的对话就是“熟了吗？”、“再等等……”、“xx能吃了”，十分富有营养。
东子哥是个爱热闹的人，受不了这种沉闷的吃饭氛围，一直试着让大家放松一点，可惜效果不佳。
正好这时候一个背着吉他和音响的男孩子推开门走进来，朝着正对面的东子哥用带着川音的普通话热情地问：“哥，听歌不？想听啥子都可以点！很便宜的二十块钱一首！”
东子哥笑了，想着照顾一下他的生意，于是说：“行吧，你挑一首拿手的唱吧。”
熟悉的音乐声响起，竟然是《北海》。
东子哥打断他：“停停停！换一首！”
自己表演过无数遍的歌，谁要是还愿意听那真是疯了。
男孩子有点茫然，但还是很快换了一首，居然又是南风的歌，《bigband》演出过的《智慧生物》。
一桌子人都笑了。
东子哥问：“怎么又是南风的歌啊？”
“咋了哥？南风的歌好听啊！他们最近火得很！我特别喜欢他们乐队！”
卖唱小哥一直站在靠近门的位置，千湄他们几个坐在东子哥对面，刚好都背对着他，又都戴着帽子什么的，所以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喜欢的乐队其实近在咫尺。
东子哥觉得真是太好玩儿了，笑着指一指自己对面坐着的几个人，问男孩子：“你看看，对面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卖唱小哥带着茫然仔细一看，然后就愣住了。
“我的天呐！我……我……”
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徐林晨和朱一格已经笑得肚子疼了。
千湄也感觉到久违的放松和开心。
东子哥指点已经愣住的卖唱小哥：“想要签名赶紧的啊。不过出去可别告诉别人，我们还得吃饭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卖唱小哥手忙脚乱地想从自己身上翻出纸笔来，但是卖唱的时候又怎么会带着这些东西呢，急得脸都红了。
最后翻出了自己的乐谱来，南风的助理小张给他找了一支笔，五个人都签了名，卖唱小哥迈着如在云端的步伐欢快地离开了。
这个小插曲让沉闷的气氛终于活跃了一点，吃完火锅，他们回到酒店，陆铭突然提出要去酒店楼上的私人酒吧坐坐。
东子哥看几个人确实需要放松，同意了，但还是提醒他们：“明晚还要演出，别弄太晚，早点休息。”
他们在酒吧的露台上坐下，露台布置得很漂亮，黑色大理石桌上有一盏漂亮的灯，周围是一圈植物架子，架子把露台跟酒吧内部隔开，隐私度满分，另一侧还能看到玻璃围栏外面城市的夜景。
五个人喝了几圈酒，酒精让疲惫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
朱一格：“我知道我们红了之后会很忙，但真没想到会这么忙啊……”
徐林晨也接话说：“可不是吗，老子感觉已经几个月没睡过6小时以上了，太累了！”
文野：“最近做音乐的时间也少了很多……”
徐林晨锤了他肩膀一下，说：“你还想着做音乐呢？你他娘的也太劳模了吧！”
千湄：“不做音乐，那咱们就靠这一张专辑演一辈子？”
陆铭苦笑：“行了，知道大家都累了，过段时间行程就没这么密了，还是要留出时间练团和筹备下一张专辑的。”
徐林晨开玩笑说：“咱们公司和东子哥也真是资本家做派哈，只要能赚的钱，没有一分是不赚的……”
千湄：“这是市场经济的本质，追求利益最大化……”
文野笑了：“看来经济学的内容还没忘干净。”
千湄也笑笑：“也忘得差不多了，现在脑子里都是师父你教的乐理知识。”
文野：“那我考考你？”
千湄赶紧摆摆手：“别！清风明月大好时光，您老人家就别再折磨我了……”
朱一格：“说起这个，咱们这半年，应该挣了不少钱了吧？陆铭哥，你知不知道大概有多少呀？
陆铭：“我也没算过，不过比起同一个层级的其他明星来说，还是要少得多，毕竟人家一个人拿钱，我们是五个人分，但是和普通人比起来还是天文数字了。”
朱一格脑袋上突然挨了文野一个暴栗。
“你的钱大半得交给舅舅舅妈，懂吗？”
“哦。”朱一格可怜点头。
“钱给你，你知道怎么花吗？”徐林晨嘲笑他。
“说得像是你们知道要怎么花一样……千湄姐你打算怎么花？”
千湄心里一痛，曾经她执着于挣钱的主要理由，是为了给爸爸创造更好的医疗条件和生活。
可惜现在，爸爸已经享受不到了。
她努力在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说：“先把我家的房子买回来。”
陆铭：“江阳的那个？”
千湄点了点头：“嗯。”
几个人一时都有些沉默，朱一格则是后悔问了千湄这个问题。
徐林晨：“阿姨最近怎么样了？”
千湄：“挺好的，上次打电话找我要了一百张南风的签名专辑，说是亲戚朋友都想要。”
朱一格赶紧接话说：“我们家也是啊！已经被亲戚朋友问候了个遍了！”
千湄又转向身边的文野和徐林晨，问：“所以南风的第一桶金，你们打算怎么花？”
文野：“不知道……大概是，买一直想要的乐器吧。”
徐林晨：“你也太无聊了……”
朱一格：“那晨哥你想用来干嘛？”
徐林晨：“还钱。”
朱一格：“你欠谁钱了？”
徐林晨嘴角浮起一个满不在乎的笑意：“我那无情无义的爹。”
陆铭看了看他，问：“你是要，和他断绝关系？”
徐林晨点点头：“没错，我把从小到大花的钱都还给他，以后老子就自己过了，跟他再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朱一格：“这样不好吧……晨哥那毕竟是你爸呀……”
徐林晨指了指朱一格，说：“你呀，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永远都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有多么糟烂的爸妈。”
他虽然还在笑，但那笑意里却带着苦涩。
千湄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他们入不敷出的时候，徐林晨去找的那五千块钱，还有那时候他接到的那通电话。
“你等着！加上这个，和我这些年欠你的，以后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他那时好像也对着电话那边的人这么说过。
文野伸手抓着徐林晨的肩膀，说：“你要还他钱，容易，但有些事不是这么容易说断就断的。”
徐林晨把面前的酒喝干，靠在沙发上，说：“去年我奶奶也走了，反正以后我是不会回去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千湄又给他倒上酒，拿起自己的酒杯，说：“来，喝吧，不说这些烦心的事情了。”
朱一格：“对！咱们这是在考虑怎么花钱呢，多好啊，咱们有钱了！”
几个人都笑了，端起杯子纷纷喝了一口。
徐林晨：“说得没错，我们应该高兴！想想之前在厂房连演出都没有的时候，多惨，现在就算忙，也忙得值得。”
陆铭：“现在南风只能算是刚出道，要借着这一波热度，尽快站稳脚跟，所以保持曝光率是重要的，下一步就要回归音乐上来了，不然我们也只会是昙花一现。”
文野：“这点我同意。”
徐林晨：“瞧你俩这未雨绸缪目光远大的劲儿！南风才刚红呢，这就开始担心过气了？”
千湄：“你可别忘了，有多少选秀出来的明星，一两年就音讯全无了。”
陆铭点点头：“这个圈子的利益纠葛比较大，不好混，咱们刚冒尖，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